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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单刀赴会

初秋,长江陆口南岸。

天刚拂晓,江岸之畔,一船家正独自泛舟而坐。突然闻听岸边大路上有呼唤船家渡河之声。船家闻声望去,只见路边两人,一人年约四旬,葛巾皂袍,手持一根八尺长的龙头铁杖,气宇轩昂;另一人则是二十初头的劲装少年,腰挎钢刀,一脸病容。看来象是主仆二人。

船家道:“我只是在此处散心,并不载客渡河,你们还是另找船只吧。”

那劲装少年操着一口江南软语对持铁杖男子说道:“爷,既然船家不愿渡河,阿拉此时又突发急病,今日之约就算了吧。”

持铁杖男子冷言道:“事关重大,而且与人有约在先,今天必须过河。”随即又对船家道:“船家,我等并非歹人,只要过河便了,价钱随你开。”

船家道:“我不关心价钱,反正就是没兴趣载你们过河。”

劲装少年闻言大怒,满脸病容转瞬消失,高声骂道:“娘西匹!侬可知我们爷俩是何人?当心灭侬的三族!”

船家也不惧怕,高声回应道:“老子就是不鸟你们,如何?!”

劲装少年正要拔刀动武,被持铁杖男子厉声喝止住,然后那持铁杖男子双手作揖,恭敬地对船家说道:“手下无礼,万望船家勿要见怪。只是某家今天有要事在身,非要渡河不可,打扰之处请见谅,来日必当重谢。”

船家见他态度恭敬,也不好说什么,便道:“好吧,你说说你们是什么人,过河干什么?如果是我感兴趣的事,可以免费载你们。”

那劲装少年可是气坏了,高声叫道:“侬要载便载,问那么多干甚?”说着又想拔刀动武。

持铁杖男子止住少年,沉吟片刻,开口言道:“我叫鲁肃,这是我的贴身护卫陆逊,今日过河,是赴荆州关羽之约。”

来人原来是名震江湖的长江巨鲸帮护长老法定海神针鲁肃与其麾下高手通天神火陆逊。船家闻言大惊,旋即欣喜若狂,说道:“太好了,我正愁没灵感呢,没想到却遇到你们,真是天助我也!快请上船吧!”

鲁肃一时不知船家所言何事,陆逊突然又现病容,对他说道:“爷,此人蹊跷,谨防有诈。再加上阿拉突犯急症,此番赴会恐怕不能跟随爷渡江而去了。不如返回帮中,再做打算如何?”

鲁肃道:“那么你就在此留下,本座独自过河。”

陆逊道:“不可!荆州虽然是蜀山剑派分舵,但是高手云集,那分舵长老关羽号‘万人敌’,江湖罕逢敌手,总**此去惟恐凶多吉少。”

鲁肃笑道:“本座从来不惧关羽,你速回去治病吧。船家请开船!”话音未落,船家只觉得眼前一花,鲁肃不知何时已立于船头!岸上只留下陆逊一人苦苦挽留……

马达轰鸣,船开得飞快,鲁肃大奇,问道:“船家,你这是什么船,居然比骏马还快?”

船家哈哈大笑道:“其实我并非船家,我姓李,来自未来的二十一世纪。最近正在写一部名叫《笑傲三国》的系列小说,由于一时没了灵感,正梦游长江,不想在此遇到你。这船名叫摩托艇,是我在梦中从未来世界带来的,呵呵!”

鲁肃更为好奇,问道:“这么说来,李兄弟知道三国江湖的结局了?到底是谁一统天下?”

船家道:“当然了,只是天机不可泄露。不过刚才那个陆逊,将来是你巨鲸帮的大救星!”

鲁肃冷哼一声,道:“那小子贪生怕死,不敢与本座渡江赴会,还装病呢!”

船家道:“还好他没去,如果两个人都陷落敌手,巨鲸帮那可要先灭亡了。”

鲁肃道:“莫非鲁某此行有去无回?”

船家道:“不是,我是说你要重点保护他,将来他会成为巨鲸帮的顶梁柱。不过我有点奇怪,你身为长江巨鲸帮的总**,难道帮中没有船只送你过江?”

鲁肃叹道:“本座与关羽约好今日‘单刀赴会’,谈判收回荆州的事情,可是帮中弟兄不愿我孤身冒险,极力反对。所以鲁某只好带着陆逊偷着过江,没想到临过江时陆逊也突然惊恐起来,于是他就装病不走了。”

船家道:“鲁长老真是好胆量!只不过江湖早有传言:‘刘备借荆州,有借无还。’估计你要白跑一趟了。”

鲁肃道:“前**帮神仙铁驴诸葛瑾奉帮主之命出使蜀山,蜀山剑派掌门仙猿剑刘备早已答应先将长沙、零陵、桂阳三处地盘归还我帮,只是关羽依然赖着不还,为了避免刀兵相见,本座才决定亲自走一趟,和他评评理。”

船家道:“我很欣赏你的勇气,船费这回就免了。”

言闭,二人相视,不由得哈哈大笑……

摩托艇一路劈波斩浪,快速前行,两人一路畅谈江湖轶事,相处甚欢。看着鲁肃巍然屹立船头,纹丝不动,船家暗暗称赞。看来鲁肃的下盘功夫极其了得,这“定海神针”的名头不虚。

不多时来到对岸,鲁肃道:“有劳李兄弟了,希望有缘再见时,一起‘煮酒论英雄’如何?”

船家道:“不忙。我还要随你前去见见关羽。”

鲁肃道:“此行如入龙潭虎穴,吉凶难测,李兄弟乃天外飞仙,还是不去为好。”

船家道:“不妨事,我正想收集写作素材。就当作是你的随从前往吧。”

鲁肃摇摇头,轻叹道:“也罢,鲁某今日能得李兄弟一知己,共同赴会抗敌,死又何惧!?”于是不再反对。

转眼船家便换成了陆逊的劲装打扮。鲁肃大奇,道:“莫非李兄弟会变戏法不成?”

船家笑道:“我这是在梦里,一切皆有可能发生。我们上岸吧!”

二人上岸方行得半里,突然芦苇丛中一声呼啸,一名白面劲装少年手持长刀,率领**名关西大汉拦住了去路。那青年英气逼人,厉声高叫:“来者何人?胆敢犯我地界?!”

鲁肃手按龙头铁杖,沉声道:“是关平贤侄啊,烦请通报令尊,就说巨鲸帮鲁肃如约造访。”

原来那青年就是关羽的义子关平,江湖人称“晓风刀”。

关平闻言连忙行礼道:“原来是鲁长老,关平久候多时,家父就在前面临江亭设宴。请吧!”

数名关西大汉让出道路,按刀而立,杀气腾腾。

鲁肃面无惧色,从容前行。

关平前面引路,不多时便来到了临江亭。只见关羽傲然坐在亭中,正眯着丹凤眼,养精聚神。关羽的身边站立着一条黑面虬须大汉,柱着他那口名满江湖的青龙偃月刀。看来,此人就是关羽的贴身护卫马后炮周仓了。

船家随着鲁肃进得亭来,四处望去,只见芦苇连天,无边无际,还隐隐透着一股杀气。也许,在这片芦苇之中,就隐藏着蜀山剑派的大批高手。

关平通报后即退出亭外,与先前那数名关西大汉候在四周百步之外守护。亭中只留下关羽、周仓、鲁肃和船家四人。

那关羽年约四旬,果然是身材高大,红脸长须,绿袍金甲,威风凛凛。关羽起身与鲁肃行礼后,邀鲁肃坐下。鲁肃也不客气,将铁杖放在身旁,然后二人各自取座前酒肉,开杯畅饮起来。只留下船家与周仓相互对立。

酒过三巡,鲁肃开口说道:“关兄,当年巨鲸帮为了与贵派联手对抗曹帮,暂将荆州一带地界接给贵派栖身,赤壁共破曹帮之后,还立下君子协定,待到贵派夺取‘天府之国’西川之后,再将荆州归还我帮,如今正是时候。”

关羽面露不悦之色,说道:“今天我们只做朋友相聚,吃肉喝酒,不谈公事。”看来,关羽是想回避鲁肃的话题。

鲁肃不依不饶,继续说道:“数日前贵派刘掌门已答应先将长沙、桂阳、零陵三地归还我帮,可是关兄违抗掌门之意,迟迟不愿交割,实在是说不过去了。”

关羽见鲁肃死咬问题不放,只好胡乱答道:“当年我桃花社与贵帮联手抗敌,我们魁首大哥率领众多兄弟拼着性命浴血奋战,给贵帮提供了大力的支持,才获得了最终的胜利,论功行赏,这荆州也该归我们所有。”

鲁肃正色道:“说句实话,当年在你们败退荆州之前,占有的只是徐州一带的地盘,被曹帮一路追击至长坂的时候,你们惶惶不可终日,只想逃得越远越好。是我们孙权帮主不吝惜人民和土地,将荆州让给你们暂做庇护之地,可如今你们既然夺取了西川,开创了名震江湖的蜀山剑派,却总是巧言开脱,不守信用,势将受到江湖群雄的耻笑!”

关羽尴尬地说道:“这些都是我那掌门大哥的承诺,与我没什么关系。”

鲁肃冷笑道:“天下人皆知关兄与刘备、张飞‘桃园结义’之事,三位一体,誓同生死,关兄就不要再编什么理由来推托了。”

关羽一时无语,可这时候他身旁的周仓忍不住了,手持大刀从关羽身后站出来大声说道:“天下的土地和人民,只要谁有本事就是谁的。哪有什么规定说荆州就一定是你们巨鲸帮的?!”看来周仓是不忍心目中的偶像被逼问得如此窘迫,特地站出来为关羽解围的。

鲁肃大怒,立即手持铁杖推席而起,厉声喝道:“你是什么东西?以为我巨鲸帮没有本事从你们蜀山剑派手中夺回荆州么?我之所以和你们讲道理,说白了就是维护我们两派的团结,共抗曹帮。曹帮能够凭一己之力吞并江湖各大门派,就是因为江湖群雄自相诛灭,不精诚团结。想想河北万马堂袁绍当初是多么强大,可是还是被曹帮消灭了,就是因为袁绍与袁术兄弟各自为战,还和唇齿相连的北平神拳门公孙瓒对立。袁绍死后,他的几个儿子又相互仇杀,万马堂不灭亡才怪!虽然万马堂原先与荆州八骏门结盟,可万马堂在危难关头,八骏门刘表竟然见死不救,坐视万马堂灭亡,而后来八骏门自食苦果,被曹帮收降。还有西凉堡马超与流沙寨韩遂互相猜疑,被曹帮一举击破。之前那个打遍天下无敌手的温侯府战神吕布亦是反复无常,到处得罪人,最终也被曹帮扫灭了。现在整个江湖只剩下蜀山剑派和巨鲸帮有实力与曹帮一较长短,但是如果我们双方再不团结,自寻干戈,看来也是离覆没不远了!别以为我巨鲸帮怕你们,你们为了夺取西川,从荆州抽调走了大批好手,现在荆州正是内防空虚的时候,而我帮兵多将广,你们拿什么来与我们争夺天下?当初就应该在你们兵败长坂的时候顺手给灭了,我就不信凭巨鲸帮长江之天险,抵抗不了曹帮!在鲁某有生之年,还能说服帮主隐忍不发,来维护我们两家的团结,但是鲁某不敢保证身死之后,帮主和继任的**长老还能忍让你们霸占荆州多久!”

鲁肃连珠炮般的一席话震得亭中数人惊愕不已,就连亭外四周的芦苇丛也停止了摇曳。

半晌,关羽才离座起身,夺过周仓手中的大刀,怒斥周仓道:“这些都是门派中的大事,你知道什么?快滚!”

周仓悻悻离去,关羽抱拳对鲁肃说道:“关某不胜酒力,今日就到此为止了。长沙、桂阳、零陵三地交割之事刻日进行。之前所有的不快望鲁兄见谅,送客!”

鲁肃也不多言语,拱手行礼,便与船家从容离去。

一路上,船家赞叹道:“鲁长老孤身赴会,不辱使命,我一定会把这个‘单刀赴会’的故事真相告诉给后人,流芳百世。”

鲁肃奇道:“难道此事在日后另有说法?”

船家笑道:“是啊!有个叫罗贯中的人写了部《三国演义》,单刀赴会的英雄人物反而变成了关羽!”然后将此事向鲁肃娓娓道来。

鲁肃听罢,笑道:“真是歪理邪说,管他如何,鲁某只要问心无愧便是。”

船家愤然道:“何止啊!在我那个时代,大批的导演和编剧搞出来的影视作品基本都是瞎掰。为了不负责任,通常在片子前面加上‘本片纯属虚构,如有雷同,只为巧合’的字样!更别说那些剽窃他人作品的人啦!鲁长老胸怀坦荡,我一定把你当作正面人物来宣传!”

鲁肃谦让道:“李兄弟过奖了,有道是‘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那些小人根本不值一提。只是不知鲁某死后,荆州的结局如何?”

船家道:“你这话在我那时代不是这么说的,被改成‘君子坦荡荡,美女**裸’了,君子对美女,男才女貌,还相当地流行。呵呵……荆州的归属正如你刚才的猜想一样。”

鲁肃长叹一声,道:“世风日下啊!不过荆州的结局正是我所担心的,巨鲸帮一旦与蜀山剑派决裂,那曹帮就是渔翁得利了。”说罢便沉默不语。

不多时船至对岸,鲁肃下船道别,言道:“有劳李兄弟了,今日一别,不知能重逢否?”

船家道:“今日之事,实在是我毕生难求的,我可不敢再奢求来日再见了。”

鲁肃道:“既然如此,我们在此地留点纪念如何?”

船家大喜道:“好啊!不知如何纪念?”

鲁肃笑道:“我看船家的宝船一身雪白,奔腾起来胜似烈马,不由得让鲁某想起当年的白马爱骑……唉!当年为联合桃花社共抗曹帮,这白马陪着某家往返奔波,一连数日不歇,终致累毙……不如就叫此地做‘白马洲’,如何?”

“白……马……洲?……妙极!就叫白马洲吧!”船家略为思索,应声赞同。

鲁肃拱手行李道:“那就此别过,后会有期!”

“再见!”船家亦挥手致意,当下两人各自道别不提。从此,长江沿岸又多了一个关于白马洲的传奇。

却说关羽那边,有江湖传言:自鲁肃走后,关平、周仓等一众手下问关羽为何不在亭中掷杯为号,诛杀鲁肃?关羽道:“杀掉鲁肃自然是易如反掌,只是鲁肃身后那位随从深不可测,我一时不知其来历,所以不敢轻举妄动。”

众人闻言,无不嗟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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