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地从不曾听过父亲说过如此重的话,但也知道自己是错了,而且是错的很离谱。自己把人心想得太恶心了,且又把自己的族人给煽动起来!苍老的大长老也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还适合继续担任这份职务了。但这已经不是很重要了,因为怎么弥补这份与天使大人之间的间隙才是最重要的。
凌地一步一步的往那少行山走回,身躯有点佝偻,自己作的孽含着泪也得填补完整。
大祭祀想了想,毕竟是亲儿子,最终还是不太忍心,便往回赶恰好看到了这一幕。
凌地没有看见前面的人,继续往前行去,麻木至极。突然,在灵魂深处响起一个震音,
“混帐,还不快快醒来!!?”
原来,大祭祀一看凌地如此,便知道他又魔障了,普通的方法再如何都是唤不醒的。可继续放任下去,这凌地必是必废无疑。不由隐隐的自责起来,直接用煞力包裹住声音,穿透体表,在颅内爆开,惊其神,救其魂!
“父亲,我错了。”
“错在哪?”
“错在不应该误解天使大人的良苦用心。”
大祭祀摇了摇头,
“你错在目光太窄颊,知识太浅薄,细节太大意,遇事不够冷静,且太带主观去判断事情。你已经被巨灵族人被屠的阴影困住了,主观地去认定他是杀人取乐的疯子,下意识的想把少行巨人一族给摘出来。是与不是。”
凌地想要出口为自己辩解,张了张口,还是不知道说些什么,但自己只是在卫生意识不足上犯了错,其他的并无过错。这是实打实的杀戮,这是他亲眼目睹的事实,不存在主观与否!
大祭祀看到其倔强的表情,叹了口气,也许大家都被圈养得太久了,该有的大局观还是得慢慢的培养,但前提是能走出去。
“在突围战前,你认为两族之间的关系如何?”
“不共戴天!”
“在突围战前,你认为两族之间的关系又如何?”
“誓不罢休!恨之入骨!”
“那为何大战后,你就无动于衷呢?因为他们太可怜了。为什么可怜?因为被他逼死了很多,而且那族长长老都很伟大,所以他们都不该死。合着如此,我们那些被饿死的杀死的族人都是活该是吧?”
这话一出,把凌地急的跳得直跺脚,连忙的摆手说不是。
大祭祀瞪大眼怒问,
“怎么不是?你就是你就是。凌洪受伤活该,上个凌天死了活该,你儿子儿媳死了更是活该。”
这一连串的话叩问他的心神,然后,也急也无力的小声为自己辩解,
“那都已经结束了,他干嘛还要杀人?”
“就你神圣就你伟大了是吧?那你倒是告诉我,你怎么处理这件事!”
“我会将他们收编起来,逼迫他们发下那真神血誓,并且他们模样和我们差不多,再过数百年也许就没有巨灵巨人之分了。”
听见凌地如此幼稚之言,大祭祀不由的可惜起来,自己是任人惟亲了么?
“首先,不是你放下血仇,别人也会如此。”
“第二,你放下血海深仇后,别人就该对你感恩戴德摇着尾巴来给你做狗?”
“第三,真神血誓我们也有,将心比心,你会让自己族发下如此恶毒的誓言?”
“第四,也是最重要的!面前只有一碗水,两人都快要渴死了,而这碗水只能救一人,其中两人恰好是两族之人,你判哪个活?”
“这……”
凌地迟疑了,隐约间明白了什么。
“有人的地方必有矛盾,更何况是彼此血仇的两族呢!如若今天放任这种情况下去,来日必为一瓢水一块肉这等小事而带来灭族大祸!相比之下,你与他,谁更残忍点。”
看到凌地的脸上一会儿红一会儿白的,大祭祀便知道,他已听进去了。孺子尝可教也,不枉自己一片苦心。
“你只是受困太久,目光还未到放得更长远,以后走出去看看世界就好了,不必过份自责。现在,你还是先搞好这些遗体方面的问题。他?还是先让他静静吧!”
清醒过来的凌地,一下子没有那么沮丧了。跟着如此爱护自己族落的天命之人,若是日后不能辉煌腾达那才见鬼呢?那自己去道个歉,也不就那么难为情了。
“好的,我就去。”
那班兔崽子可不令人省心啊,这样搬动尸体行吗?凌地飞快地呵斥去了!
大祭祀摇头苦笑,这么大的人还毛毛躁躁的。而自己离开的步伐也轻快了很多,却是没有去找梁爽,等到想起时,已经难以找寻了。
……
离开山顶的梁爽却不是往原来的月环山之道赶,而是去了山的另一边。他想看看这个世界有多大!
这里的人被放大了五六倍,就连植物也如此,近百米高的大树,树根裸露出地面的部分都快有成米粗了,这丫的,让那些专啃草根的家伙来,这些树根子都够他们啃一辈子了吧。那红红的花上有两只蝴蝶在来回飞舞,一黑一白,展开的翅膀也有近米宽。
咦,绿色的花!好漂亮!
咦,兔子!好大的一只兔子!妈呀,竟然敢咬爷,快逃!
……
梁爽被这花五花六的新鲜事物给迷得晕头转向,原来的路早就不知道在哪了,作为一个路痴,心不大,不足以抵抗整个世界!绕啊绕,逛啊逛,隐隐约约听到了雷鸣声。
“轰隆——”
奇怪的是,只是从其中单一的方向传来,不合乎常理啊!当然,这世界还有常理的话,就没有操蛋的自己了!
梁爽满带好奇,往那声源之处飞快的掠过去。越是靠近,雷鸣之音越是镇人慑魂。不过千米,梁爽便已站定,这究竟是如何的一幕呢?梁爽能想到的,却是,
飞流直下三千尺!
没错,这是一帘大瀑布,瀑布之大,足过千米,瀑布之高,却是能隔绝天地,非常之人不可过越!庞大的水流挟着恐怖的冲击力拍打下那方深潭,最暴力之处常常露出白石,潭的另一边是条河流,也对,要不然那也解释不了大瀑布流下的水搁那去了。
震耳欲聋的声音把梁爽震撼得目眩神迷,之前的委屈与戾气一下之间就冲洗个干净。不由自主就张开了左手,想拥抱眼前的一切,拥抱那高山,拥抱那瀑布,拥抱那绿潭……
他喜欢眼前的一切,从内心喜欢眼前的一切,也终于对这个以武为尊充满杀戮的世界的抵触放开。至少还有一片绿洲不是么?
心神沉淀下来,舒服得不禁睡了过去,而《天地有灵》不自觉在运转,节奏和缓慢的呼吸一致,没有刻意的快也没有刻意的慢,整个节奏浑然天成,竟最后与那山间融为一体,若非用肉眼亲自盯视太久,是不能发觉此处山间多了一人。
……
星斗大陆夏央王国东堤村,一百六十多年前,在一片夜空下,一个小孩哇哇落地,其母不幸因难产致死,叶父抱那婴对其母说,
“安心,我定按你所愿,不让其接触武道一生为凡,不惹世间烦恼,许他一生平安。”
凡,平凡,无奇也。
叶父为其取名叶凡。许文书而罢武艺,旁观窥探,发现一次,定叫其在其母亲的牌位前跪足一个昼夜,也没打骂。
东堤村位于离龙献山东南方向一千公里左右的偏僻山村,人烟稀少,就连山鹰野莺也不愿到这鬼地方。村中多是老人小孩,因为旦凡有点本事的人也不想留在这鬼地方,而没有本事的人也在成年时候在众人鄙视的目光下离开,另谋出路。但有一个人是例外的,他是村子的武道总教头,也是小孩子的启蒙老师,是村子最有学问的人,也是村民最尊敬的人,大家都叫他叶先生。因为他免费教导村子的后辈,所以大家时不时就送上点猎物与菜粮,不至于让不耕种的他会饿死。但至于他的名字和来历,大家一概不知。
叶父允文允武,但在教导上的方针却不同,慈教文严训武。叶凡能见其父之慈,却听村中子弟细数其父如何的严,也时有人笑其是蜡把子,身体壮而虚是纸老虎,习不了武。叶凡不善辩驳,回家告诉叶父,叶父笑了笑,
“武能扩疆而文能安邦,得财容易守财难!你若能习得文,成一国之辅,抬手挥笔间,千万生灵瞬间化作飞灰!岂不是比那些拼死打杀的匹夫强多了。”
听见此话,满脸泪妆的小叶凡便欢蹦乱跳的跑了出去,其后的叶父一脸愧疚的神色。
读圣贤,而欺孺子,实属不该啊!
自后不久,叶凡又来央求,要学武。
叶父笑而搬圣贤事,一次次的忽悠过去。
最后,叶凡知事已不可违,便偷偷爬在后院的窗台上,看着自己的父亲一句句的喝斥自己的同学,也一个个的纠正动作,听到最痛的一句,
“这是保命的功夫,今日的懒怠,明日就会因为这死亡。”
叶父自然也发现了叶凡,那是他第一次在祠堂自己母亲的灵前跪那么长时间,那时,六岁。
一个个从前堂入去后院,而又一个个的补充进来,唯一不变的是自己和父亲。
八岁时,村子有个外出的混了点名堂,回村子之时目中无人,不断的对叶父说些难听的话。但其中一句让叶凡暇想连绵,外面遍地高手,比父亲厉害的人不知凡几。
十二岁,已过了习武的最佳年纪。也有一个有本事的人回来接自己的父母,拜访叶父的时候,一昧的倾诉外面的光彩琉璃,想推荐叶父出去,但叶父笑着摇了摇头。叶凡并无异常。
次日,叶凡便混进那人的行李包裹的车辆中。离开了村子,寻找他的武侠梦。
叶父一直微笑的送到村口十里之外,以为他会自己下来的,但倔强的性格像他。最后竟由他去了。
那是什么样的城,什么名儿的城,他一概不知。醒来的时候已在那人的家中,那人供他吃好喝好,却总不提与武相关的事儿。在一次偷跑出来的时候,路遇征兵,往脸上一抹灰,
“大哥,当兵有武功有武技么?”
“有的。只要你立得下功劳,别说武功技法,王侯将相也不在话下。小子要当兵么?”
“我不要当什么王侯将相!我只要习得最好的武功,打败所有的人!”
“有志气!小子,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叶……叶……叶怀远!”
“今年几岁?”
“十……十六!”
“很好,准备下!今天已经是征兵最后一天了,明天早上七点便要到这里集合,到时会到边疆东北大营去进行新兵训练。合格就是王国王牌虎贲军了!”
“嗯!”
“这是你的号牌,新兵9527!这是你有资格用名字前的唯一称谓,你可明白!”
“明白!”
“嗯,下一个……”
……
这天,他没有回到那人的家里。用仅存的一枚铜币买了三个馒头,一个给了狗,一个是自己的,还有一个是个小乞丐的,因为那乞丐同意让他和自己一起挤那个角落。
天还未亮,他就来到了那广场,是最早的那个。陆陆续续人就多了,许多的人都对这个全身邋遢的家伙充满嫌弃,纵是再穷,也不能如此懒惰,同他一个营房的人真是倒霉极了。就这样连行军过程中也没有一个人愿意同他交流,因此更不会发现远低于征兵年纪的小孩混入其中。
但总有水落石出的那么一天,到了新兵营后,要求上军装清仪容!水洗泥垢出芙蓉,久积书生气质再加上清秀俊俏的脸蛋,让这群大汉都看呆了。这是比妖孽还要漂亮的伪娘啊,一时间狼声嚎叫此起彼伏!吓得叶凡面色煞白。
新兵营都是由被淘汰下来或是混功绩的贵族子弟质教,而九大营的少校更是一个只会花天酒地的富家子弟,最主要其有恶癖——恋童!
鹤立鸡群的叶凡一眼就被相中,提作中尉,担任他的侍卫兵!
绿油油像狼一般的眼神让叶凡很害怕,在入夜之时便偷偷的藏了把匕首!果然,少校召其入帐并退走了其他人,叶凡趁他醉意矇眬,一下就把匕首按在了他的心口,致死!
那时,他还是十二岁!
而在叶凡被当作敌国奸细,正要处于车裂之刑时,那虎贲军大将军的侍令官却突然来制止了!把他关进那个死刑和战俘充斥的监狱中,
“你若杀一人便能习得一招,若杀十人便能习得一部,杀百人免你罪责,屠尽,你便是少校,也领千人队!”
一个月后,整座监牢只有一个呼吸声,就连监栏之外看守的狱卒牢头,也死于非命。
侍令官应约而来,带来的是一个铜制面具和一句话,
“将军有令,尔今后为铜面人。其身份不可为第三人知道。”
带上铜面,踏出这牢房,身边已再无一人在旁!!!
再在将帐前,领得一本《元霸杀生诀》与相配的《霸王御阵剑》!
……
六年,已成年!再无人能出其右,人称绝世杀神。
锦衣不夜行!领着万人队伍重归东堤村,当夜,父子长谈。
至凌晨时分,叶父从心口处挖出一块玉片,说是清平戾心凶气之用。在其监督下,镶嵌入自己的心前。
天亮,叶父身死,叶凡更名叶怀远。当天正午便行军远去,有生之年不得再踏入东堤一步。
其后,在夏央王国国都成家,名叶家。而其新建兵团,叶家军!与那东堤再无联系,而那东堤村民也不识这叶怀远。
心口创伤一个月就痊愈了,而还时不时的作痛,念家也想父矣!
其片名,灵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