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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殇(四)

再次回到赛场,喧哗如预期中响起。

百米外,普卢王子和他的追随者们早已等待在那里。

李斯特看到观众席的一角,流浪者酒馆的佣兵们全都跑来为他加油,阿玛艾尔也坐在长石凳上,对他挥了挥手。他看到了雷米思,这家伙也坐在阿玛艾尔旁边。

李斯特想起了手上这柄巫师朋友赠予的宝剑。

猛然抽剑出鞘,举过头顶。他要让这位巫师朋友看到,自己将会用他的这柄剑来赢得这场胜利。

随着他的举动,流浪者酒馆一方的看台顿时发出高呼,大家都疯狂的叫喊着,那个说要跟着李斯特干的半兽人格鲁达兴奋的锤着胸膛,这让他想起了自然频道上放过的大猩猩。

洛狄王子微微一笑,同样学着李斯特高举宝剑,四五点中的阳光反射在他银光闪闪的铠甲上,整个世界都不敢于之争辉。

这如同史诗中英雄的一幕,如同吟游诗人的诗歌中歌颂的骑士。

“胜利已经到来,诸神将会见证一切!”洛狄王子振臂高呼。

李斯特亦为王子的自信和宣言而振奋,学着其他三人用武器拍打着盾牌,吼叫着。

“胜利!胜利!……”万人齐声呐喊,突破云霄,震摄宇内,

这便是洛狄王子的人格魅力。这便是他的主场。

普卢王子幽怨的盯着自己的哥哥。为什么你宁愿帮助一个贱民也不帮我说话?为什么所有人都觉得你才是储君的最佳人选!为什么所有人都甘愿追随你!为什么……

号角骤起,悠长而低沉。

“随我冲锋!”洛狄王子高喊着。

李斯特如同一只迅猛的野兽,紧紧跟在王子身后。当他看着对面越来越近的七人,突兀而来的恐惧一下子捏住了他的心脏。他忘了,忘了进入赛场之前王子记定的计划,他狂乱的回想,该死!我全忘了,我要死了吗,我该怎么办!

敌人可不会给他思考的时间。

铁爵士欧尼和他的侍从面色平静而庄严,迈着沉重的步伐从左侧包抄而来。

但己方的阵型却因为李斯特的犹豫而乱了阵脚。

“前进,前进,撞开他们!”洛狄王子奋力指挥着,但两军一接触,人数劣势的一方便受到了压倒性的控制。

洛狄奋力救援每一个人,用自己的声音稳住士气。他在战斗最激烈的时候头脑也沉着冷静。

面对铁爵士劈来的剑,李斯特完全愣神了。

好在格里芬及时挽救了他,即便李斯特被残酷的冷兵器战场吓住,但格里芬却知道此时该做什么。他一把将李斯特拉到身后,举起盾牌砸向和他一般高大的铁爵士脸上。

上神保佑!李斯特好在已经回过了神,他想起了之前一遍遍的练习,举起盾牌护住大半个身子,提剑前倾,随时保持着刺击的动作。

此时的阵型已经完全被撞散了,全都在各自为战。

李斯特努力格挡着一名敌方侍从的攻击,但敌人的钉头锤攻击太快,力量太沉,他手上的铁皮盾牌在多次砍击下已经岌岌可危,估计再来两下就要碎裂。

使剑的瑞林护卫在洛狄王子背后,抵挡着一切想要偷袭王子的敌手,但他忘记了保护自己,一根长枪直接穿透了他的铁甲缝隙,数寸的铁枪尖钉在他身体的侧面,将他推离出去,按到在地面,瑞林疯狂的抓着腰间的长枪,叫喊着,想要往外扯。

洛狄王子看到侍从的惨状,招架住风暴剑客的双剑后,跳出了刀剑的攻击范围,冲向那个持枪刺中瑞林的士兵。

尤隆见状神色变了变,没有继续追击,也没有攻击其他人,他给予洛狄王子足够的尊重。

这名士兵已经被鲜血惹红了眼,丝毫没有注意到身后的洛狄已经冲来,他只是紧抓着长枪,把瑞林抵在地上,任对方如何拼命挣扎叫喊,想把长枪拔出身体,他都无动于衷。

他只是觉得脖子一寒,一道月光在眼前一闪而过,那是月光吗?为什么如此令人绝望?

洛狄踹开跪在地上没了脑袋的士兵,他抓住瑞林腰上的长矛,往外一扯,鲜血喷涌而出,侵湿了瑞林的铁甲和内衬,

王子帮他用剑带勒紧腰间,防止大出血,他已经没办法再战斗了,如果他能坚持到比武结束,在祭祀的治疗下,他或许能活下来。

洛狄转头欲看战场状况其他情况,斯林斯?斯林斯去哪了?

斯林斯倒在铁爵士欧尼脚边的血泊中,似乎伤的不轻,从肩膀到胸口被劈成了两半,不,他已经死了,他致死都没有放开手中断成两截的长矛。

李斯特的头盔满是泥巴,那根白色的羽毛已经便成了血红色,他的身上压着一具尸体。他呻吟着,用尽胳膊和身体的每一处力气,推开这具尸体,他必须爬起来,他的头盔一凹进去了一块,紧紧的抵在太阳穴上,如果不是头盔的保护,或许他这时已经死了。

他看到格里芬飞奔而过,将铁爵士撞倒在地,接着又和铁爵士的另一名侍从厮杀在一起。

洛狄王子呢?

瑞林和斯林斯在哪?……赛场上到处都是血,天空仿佛都变了颜色。

不,是我的自以为是害的他们,我根本就不是个战士,我甚至还连累其他无辜的人,这到底是什么鬼世界!为什么会这样,我只是个普通的学生为什么要让我遭受这些!

那个压着他的敌人被他刺穿了胸口,这个放在地球还没成年的孩子在这里为生命画上了句号。这孩子或许是铁爵士的亲人,他们的盔甲上画着同样的族徽,黑色的猎犬。

李斯特呼吸困难,但此时他内心的彷徨要远胜于他身体上的痛楚。他自责,他懊悔,但他现在必须站起来。

他踉踉跄跄的站起来了。

雷米思赠予他的这把剑如同被施了魔法一般,任何铠甲都抵挡不住它的锋利,这让他回想起当初在救甘尼克斯的时候似乎也是一击便砍断奴隶脖子上的铁圈。

“死了没?贱种!”普卢咆哮着,接着又是狂笑,他为胜利,为复仇而欣喜若狂。

普卢王子一脚踹倒李斯特,踩在他的胸口上,取下腰间别着的小流星锤就往他头上抡。

而此时李斯特的大脑再次出现了当初在酒馆面对格里芬时的空灵,世界仿佛突然安静了下来,恐惧消失的无影无踪,思维变得无比清晰。

他突然出手,在流星锤砸下来之前,抓住了普卢王子的脚踝,将他掀翻在地。又用惊人的臂力扳住普卢王子徒劳挥舞着流星锤的胳膊。

他想狠狠给这位王子的脸上来几拳,但普卢王子带着全覆式的头盔,他并不觉得自己的拳头比钢铁还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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