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辞别宁妃,已是日薄西山。
“哥哥明日可有空?”
萧淮言揉了揉肩,乜斜了萧晟一眼,往另一边走了几步,语气坚定道:“有事,无空。”
萧晟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我都还没说时间,你摆明了就是在搪塞我。”
萧淮言先佯装吃惊,后频频点头:“你能看出来便好。”说着,他疾行几步:“我府上还有事,先行一步。”
“哥哥。”
萧淮言脚步顿住,却是萧晟拉住了他的衣袖;僵僵扭头看去,后者喜上眉梢:“你若不同我去,倘母妃知晓了,我也定是要扯上你作陪的。”
萧淮言将衣袖扯回,无奈扶额:“你到底要去何处?”
萧晟做贼般瞅瞅四下,凑近了兄长耳边,低声道——
“倾烟阁。”
“这倾烟阁里的姑娘,那可谓个个貌似天仙,也不论其相貌,单单拿一个出来,便都是一方大家,或长于音律,或通晓古事,当真是。”
萧淮言眉头紧锁,实在忍不住打断了赵商洲:“你怎也跟着去?”
赵商州打开扇子遮住嘴,摇头窃笑道:“你可说反了,是你们跟着我来才对。”
说完,走到萧晟身边,拍了拍他的肩,叹气道:“你这兄长当真是个不懂事的。”
萧淮言瞪了他一眼,伸长手将萧晟扯了过来,叮嘱道:“少和这些不三不四的人在一起。”
“你这话说的,令人心寒,果然是忘了我们多年情分。”
萧晟难得不做声,看着这两人拌嘴很是有趣。
三人很快便走到了倾烟阁前。
此时已是戌时,门口站了两个红衣姑娘,各执一灯笼,本是懒懒地站着,见到三人便直了身,双双迎了过来,盈了一福笑道:“公子可来了,妈妈已经在里面等着了。”
说这话时,她俩人的眼睛不住往萧淮言身上看去。其中一个耿直的,脱口道:“这公子面生,可长得真是俊俏。”
萧淮言浅浅一笑:“过誉,反是两位姑娘,一顾倾人城。”他话说得好听,引得女子皆掩嘴娇笑出声:“公子这讨人欢喜的做法,倒与小幺极像呢。”
说完,其中一人将灯笼递予了萧淮言,往旁边一站,屈膝道:“公子们快进去吧,莫让姑娘久等了。”
萧晟素未来过这种地方,此刻拘了胆子,真是连眼睛都不敢乱瞄,只亦步亦趋地跟在萧淮言身后。
萧淮言与赵商州倒不似他这般拘谨。
只见一路自廊中走来,在这寸金之地,竟不知以何法凿了个湖出来——湖边建筑错落有致,廊下流觞曲水,偶能见几只锦鲤跳出水面;再往湖中央看去,隐约似乎散着几只木船,其余的便只看清了些许轮廓;又不知从何处传来了悠悠琴声,更是令人眼前一亮。
“倒是有心了。”
听萧淮言赞道,赵商州挑眉拍掌曰:“能听得淮言一声赞,今日可算来对了。”
“你可知道等会我们要去见谁?”
“这金陵第一名姬,当属倾烟。”
他话才说了一半,迎面走过来一身形窈窕的女子:“公子说笑了,倾烟哪里担得起这名称?”
那女子缓缓行至亮处,三人方看清她的脸,算不得极美,却有着一番韵味。
“妈妈怎么出来了?”赵商州连忙上前一步,欲扶住苏锦。
女子摆手:“不碍事。”语毕,她转身往来时路走去,萧淮言这才发现女子有着腿疾。
“今日倾烟在那儿,我白日里枯坐了一天,又怕公子们认不得路,索性便来走几步。”
三人顺着苏锦的手指看去,遥遥指着的,正是湖中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