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晚清气势汹汹的回到自己的院子,憋了一肚子气没处发,进院就看见影天靠着门双眼紧闭双手环胸一副了然无事的模样,忍不住上前指责一番。
“谁允许你在这里的悠然自在的,你是护院的侍卫就该尽你的责任。”许晚清只要想想那个胆小怕事的司徒文气就不打一处来,对影天也就越发看不惯。
“那少奶奶有尽自己的责任吗?”影天不紧不慢的开口,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质问着许晚清。他同司徒文从小一起长大,他待他也是如亲兄弟一般,这两天他守在林越青大夫那里陪着他,可他的状况还是一日一日没有好转的迹象。他想,能够让他打起精神的人,现在恐怕也只有面前这个女人了,嚣张跋扈蛮不讲理脾气暴躁,心里又另有所属,他不明白为什么他宁可将自己置于这副田地也不愿意放手让这个女人离开,但他一定要救他,一定要帮他。
“你凭什么这么和我说话!”许晚清愣了一下,抬头看眼前的人。
“影侍卫,这是你和主子说话的态度吗?”莺儿护住,生怕影天因为司徒文就欺负了她家主子。
“少奶奶,有些话想私下和你说说,不知....”影天看着碍眼的莺儿等人有些不耐烦。
“凭什么!少奶奶别和他多说!”莺儿抢在许晚清前先一步开口拒绝了影天的要求。
“我们走吧。”许晚清看了眼影天,她本来就没有要答应的意思,莺儿说出了她想说的,她倒也省事,看了眼后面的下人,转身就要走。
“少奶奶难道不想知道二少爷的事吗?少奶奶不是最关心二少爷了吗?”影天就知道会这样,但他也不是吃素的,早就有了应对的办法。这个女人的弱点还不好抓,几乎是人尽皆知的了。
“你是要告诉我阿焕的事?”许晚清突然停住,转身看向影天。这对她来说是个无法拒绝的诱惑。
“少奶奶若是不想听,卑职就退下来。”影天内心一悦,鱼儿已经上钩了,他接下来只需要再后退一步就能成功。
“你且慢!”许晚清犹豫了一下,还是叫住了快要离去的影天。
“小姐!您可别上当了!”莺儿凑到许晚清耳边试图提醒她。
“莺儿,帮我沏壶茶拿点点心来,顺便让院子里的所有人都出去。”许晚清看着影天十分笃定的模样其实也有动摇,但是她依旧没办拒绝与司徒焕有关的任何事。
“是!”莺儿无奈只好答应,随后对着周围的人喊道:“都先出去。”
周围人屈身一礼,随后纷纷退出院子,莺儿将茶和点心从院里的小厨房拿来放在院子里的石桌上,最后一个离开,顺手也将院门关上。
许晚清踱步走到石桌边坐下,看了眼站在一旁的影天说道:“坐下说吧。”
影天愣了一下随后缓缓走到石桌边坐下,面对着许晚清一言不发,只是紧紧的盯着。
“说吧,眼下只有你我二人。”许晚清沏了一杯茶放在影天面前,对他笑了笑。
“少奶奶既然那么爱二少爷,又为什么要嫁给大少爷?”影天拿起茶一饮而尽。
“这就得问你家少爷了。”许晚清不紧不慢的拿起茶壶又为他续上,表情没有一丝毫的变化。
“在少奶奶眼里二少爷是什么样的人?”影天想知道她爱他的理由,他也很想知道司徒文这么多年来究竟输在哪里。
“善良温柔,虽然有的时候很冷漠,但真的很细心很贴心。我10岁的时候去看花灯,人很多,他主动说要牵着我怕我走丢。13岁的时候我生了长大病,他一直和我的哥哥忙前忙后,在我的身边照顾我。15岁的时候,我被人绑走,他奋不顾身来救我。从那一刻开始,我就确定我这辈子只嫁给他一个人。往事回忆一件一件数也数不清,要说的话还有很多。”或许这些都是些小事,可对许晚清来说都是值得她用一辈子去珍视的美好回忆。
“那大少爷呢?”影天想起当初陪司徒文干过的那些事情,可比她说的这些多多了,而且据他所知,她所说的也有些出入。
“我与他并不熟,所以我并不了解他,也不想了解。”许晚清愣了愣,原本的一副笑颜逐渐退了下去,转而严肃。
“是吗?”影天冷笑一声,也不知道这个女人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怎么能那么狠。
“少爷对你是一见钟情,那时候年少,可能还没办法称之为爱。他的身体很虚弱,更多的时间是在房间和书房度过的。他没办法走出去,像二少爷那样,能走近你,只是静静的在远处看。而二少爷是最在乎少爷的话的。10岁看花灯,是少爷交代二少爷一定要保护你,将你看紧。13岁生大病是少爷交代二少爷去看看你,15岁的绑架,是少爷拜托习武的二少爷一定要去救你,将你完好的带回来。少爷为了你,一直拼命的在找能恢复他身体的药,一直在不停的做努力,所以他才一天一天的开始健朗,能够走出来堂堂正正的见你,娶你。”影天只要想起那么多年来的这一切都会忍不住心疼,忍不住替他觉得冤。事到如今,既然当初他说不出口,那么今日就由他来说。
“什么!”许晚清手中的杯子差一点吓到滑落,是她耳朵不好吗?这一切怎么可能是因为司徒文。
“少爷这个人心软的很,他见你总是深情款款的盯着二少爷,就不忍心将这一切戳破。那么多年来你收到的信,都是少爷用二少爷的名义写给你的。不仅如此,逢年过节的,他总是借口身体不好让二少爷送礼物给你。你与二少爷的每一滴回忆,都是他给你的。他本来不想强娶你,但是又不想让你硬生生的毁掉二少爷的感情,所以娶了你。即便你误会,你讨厌,他都无怨无悔,没有任何的解释。知道你的脾气,知道你心中所想,所以尊重你,容忍你。无论你说他说的多难听,无论你惹了多大的麻烦,他都原谅你,都笑着对你。知道你喜欢吃的,特地弄了小厨房,专门做着你最喜欢的点心和茶水。他所做的一切,那么多年我看在眼里,也记在心里。少爷不告诉你,是怕你失望,是怕你会自己想不开,会更加讨厌他。可是事到如今,少爷因为上次被你气到,昏了过去,到现在都没有醒过来,情况很不好,我真的不想看见你这样误会少爷,所以我今天,全都毫无保留的告诉你。”影天将一切说完,看着许晚清一直在变的脸色,心里其实也很忐忑。
许晚清整个人都懵了,她从未想过,自己深爱了那么久的人,居然从来都不爱自己。她以为的司徒焕是因为何奈晴而背叛了自己,如今才恍然大悟,为什么次次她对他纠缠时,他总是那么冷漠。她以为那是他的性格,可没有想到是他从来不爱她才会这样。她讨厌怨恨了那么久的人,才是那个爱着她,保护着她,照顾着她的人,也才是她该爱的人。可是她都对他做了什么,明明知道他是病人,还对着他撒气,明明知道他的痛楚,还每次接他的伤疤。
“少爷他需要你,没有你他活不下去。”影天知道要她突然接受那么多,可能太过分了。但时间不等人,犹豫下去就来不及了。
“给我点时间好吗?突然之间,我有点没办法接受。”许晚清心里是乱的,一下知道了那么多真相,她有些受不住。
“少爷他等不了很久。”影天有些为难,但又没办法拒绝。
“明天,明天早上我就跟你走。现在,让我冷静一下可以吗?”许晚清想着这么多年来的一切,心里排山倒海的。现在的她心乱如麻,没办法去见那个因为自己而变的奄奄一息的人。
“好。”影天站起来缓缓的走向院门,最后离开。
莺儿见影天离去,赶紧进院。看见许晚清一副悲伤的模样就担心的跑过去问道:“小姐,怎么了?小姐?”
“莺儿,你陪我出去一下。”许晚清抬手擦去眼角滑落的泪珠,装作好一点的模样对着莺儿。她想要求证影天说的真假,那么最清楚这一切的人就只有司徒焕了,她要找他当面问清楚。
“好。”莺儿见许晚清的模样,想说的话又说不出来,只好依着她。
莺儿陪着许晚清去了司令府去找司徒焕,刚好碰上他在开会,只好在他的办公室等着他。许晚清在他的办公室里踱步,一眼就看见了放在书桌上的照片,照片上的女孩她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现在她的身边就有一张和她一模一样的面孔。黑白的色,却依旧完整无遗的显现出女孩的清新灵动的气质。果然,司徒焕心里的人一直都是何奈晴的吧?那些陪伴我岁月的信件都是出自另一个人的手的吧?是她爱错了人,怨错了人吧?
“你怎么来了?”司徒焕刚开完会议回来就看见许晚清站在他的书桌前,他差点又以为是那个爱捣乱的何奈笙。
“阿焕,你回来啦?”许晚清回过神,笑着看来人,努力忍住自己的泪水。
“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出去吧。”司徒焕是一刻也不愿意见到这个女人,但是又没办法。
“我只想问你一个问题。”其实已经不用问了,答案很明显,他的眼神里都是厌恶,可是她还是想听他亲口说。
“说吧。”司徒焕坐在椅子上看着文件,语气也有些不耐烦。
“你爱过吗?”许晚清看着司徒焕,紧紧的盯着他,心里却很没有底气,眼睛也很不争气的流泪了。
司徒焕愣了一下,停在了那里,没有看她,但心里是清楚的。她已经知道了所有的事情。那么多年来的一切,都是他依着大哥所造成的。他觉得抢走了大哥的家主之位,抢走了大哥的爱,所以想向他补偿。他不让他说,他就算忍受着被纠缠的难受,也绝对不开口。他以为这辈子,他都没办法彻底的和许晚清之间清清楚楚,却没想到这一天居然这样来了。
“是你爱我吗?”许晚清见司徒焕不回答,提起勇气再说一遍。
“那个人.....不是我。”司徒焕迟疑了好久才彻底的回答,他想是时候结束这场谎言了。说不定迎接的不是风暴,而是幸福的生活。
许晚清一下子听到答案没能绷住哭了起来,身体失去重心一下摔坐在地上。
“还不晚,剩下的时间,请你好好的对大哥。”司徒焕走到许晚清的身边,一只手拍着她的背试图安慰她。
“司徒文,你这个大笨蛋,你要被我伤多少次才愿意和我说出这一切,如果不是影天,你是不是想让我将来后悔一辈子!司徒文!”许晚清一边哭一边碎碎念的‘咒骂’起来。她差点害死了最爱她的人,她差点就要后悔余生,还好上天还愿意给她机会,让她来弥补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