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记得那一年。
洛阳牡丹正艳,李修的母亲刚在战火中过世,其心悲痛,而就在那个圆月当空的夜里,丹桂树下,遇到了从月亮中走来的林蓦然。
林蓦然青衣青发,面如冠玉,那个时候,李修从未想过,自己能有幸见到神仙,并且能蒙神仙授予奇功—【战神策】!
“昔于始青天中,碧落空歌,大浮黎土,受元始度人,无量上品,元始天尊,当说是经……”
李修还记得一百年前那个夜里所发生一切,『林蓦然』口中说着生涩但却玄妙的话语。
“说经一遍,诸天大圣同时称善。说经二遍,盲者目明。说经三遍,喑者能言。说经四遍,跛疴积逮,皆能起行。……说经十遍,枯骨更生,皆起成人。是时,一国是男是女,莫不倾心,皆受护渡,咸得长生……”
“哈哈,”李修大笑着,同样是圆月当空的洛阳城下,但是,如今的心境却是截然不同。
一百年前,李修还是芸芸众生中最为普通的一员,原本的命运,仿似都已为他书写完毕,他的命运,便是在那乱世之中苟延残喘,颠沛流离,过一天算一天。
但是,就在那个夜里,一个至今还让李修感觉做梦的那个夜里,林蓦然的出现改变了他。
“战神策,通神之言,战神之勇,其法奥妙,其语璇玑。”匆匆百年,李修早已不是昔日任人屠戮的少年,今日的他,已是凡界之中最为强大的一批人,如今,他可谓半步踏入神灵境界,问天下英雄,谁与争锋?
四季有序,不知不觉,已是一百个春夏秋冬,正所谓日中则昃,盛极必衰,昔日盛唐终于在李隆基末年随着安史之乱而终,百年来,李唐又经历数个皇帝,如今在位的,正是唐宪宗李纯,不过,凡尘的事,再与李修无半点纠葛,他的事,早已超越了世人认知,矛头指向的,是天,是神,是天道!
李修还在回忆着过去。
“在这天下有历史伊始,便已有修士游弋于历史中,盘古开天地、女娲补青天,不管你信不信这些传说,既然你选择了修行一径,便应知道,修行一事早已超越了世间故有规则,乃逆天之途,这些传说其实细想之下不无道理。
但是,人分三六九等,而修士自也有高低强弱之分,不知在什么年岁之前,反正至伏羲女娲传说之后,这世上曾出现一个惊才绝艳之人,他不知用多少时间打败了世间所有人与妖魔,到他晚年之时,这浩荡天下,竟再无一人可以战败他!
他最后孤独地选择离开这个世间,他曾说,学无止境,人的潜力是无限的,他结合自身以及众生,包括人妖魔以及其他一些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的种族,定下了七大境界之分,每一层境界都是一个鸿沟,这七大境界都是众生的桎梏,他坐化之时曾有言,到第六层境界便已为天下所不容,谁若能修炼到第六层境界,便已超越人之极限,而这些人,我们已不再称之为人,而应称之为……神!神灵!”
那时的他,修炼了一年,但却依旧不懂,原来世间修为还有等级之分,那还是华青派已逝的长老剑锋老人告诉他的。
悠悠百年,沧海桑田,昔年多位好友都已不在,顾月国的甘孜,这位一生的好兄弟,也死在了顾月国百年动·乱中,当李修赶往的时候,顾月国已成一片废墟,白发苍苍的甘孜早已死在了血泊中。
“圣灵教。”夜空下,李修看着顾月国方向,双眼中闪过一丝杀光。
圣灵教,顾月国国教,敬奉蛇为神灵,数百年来,圣灵教与顾月国王室相处融洽,从无战端,但是,就在老国王死后,新王登基,新王年轻气盛,有独揽王权野心,于是向圣灵教开战,但是,圣灵教那可是堪比世间各大修真门派的超级所在,仅在眨眼间,那拥有三十万子民的国家从此灰飞烟灭,如今圣灵教重建在顾月国废墟之上,江湖将其与八大魔门并称为九州第九大魔门,圣灵教内高手如云,其掌教汨罗修为更是与如今李修不相上下,同样为凡尘最为强大几人之一,圣灵教其实力可想一斑!
“江有汜,之子归,不我以。不我以,其后也悔;江有渚,之子归,不我与。不我与,其后也处……”月下,凄幽的歌声传到李修耳里,李修的心瞬间荡漾,这首是他母亲曾教他唱过的歌儿,百年来,李修早已在一场场腥风血雨的磨练中心志如铁,但如今偶听得这首歌儿,他的心,依旧会为之抽搐。
李修寻着歌声的源头走去,渐渐深入,李修竟走进了洛阳城里最为有名的青楼里。
月下洛阳,花香扑鼻,灯红酒绿,纸醉金迷,繁荣到一种极点,只见青楼姹紫嫣红,而青楼正中心花楼里,一名蒙纱少女抱着琵琶,正唱着凄美的歌儿,李修双目看着这薄纱下的女子,随即坐在一侧,认真听着少女的弹奏。
“低眉信手续续弹,说尽心中无限事。”或许,只有这一句诗句才能描绘出少女心中的舒愁吧,李修认真的听着,历经百年,李修早已过了年少的轻狂,坐在青楼里的他,不再是如其他堂客一样寻花问柳,他只为听曲儿来。
“谁说商女不知亡国恨,在这浓妆艳抹身后,有多少人能看出商女的无奈。”李修轻叹道。
不一会儿,歌儿也弹毕,李修听完,感慨万千,往日与母亲的记忆一幕幕浮过,他笑了笑,付过几两银子,随即扬袖而去,他的背影,在那少女眼中渐行渐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