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若庭受伤的消息很快传到李管家耳里,何文亲自给他打了电话告之他尽快安排人前来看护,目前江若庭被送进人民医院,没有生命危险,但须留院观察。李管家闻言,立即从公司调派人手,于当晚赶到。
“李叔,我没想到,没想到他这么傻,”何文充满歉意地说,“如果不是过路的人发现,还不知会怎么样,我,我,我真是无心的,林曼都不在了,他为什么就不肯放过自己,过几天安生日子?”
李管家默默点头,“他的性子谁能拗得过,何况当年,我也有错,是我听了老爷夫人的话,设计让林曼与他分开,要怪,就怪我。”
设计分开?何文傻了眼,“什么设计分开?”她从未听江若庭提起
李管家叹了口气,乞求道:“此事说来话长,错不在若庭,当年若庭非林曼不娶,激怒了老爷,才出此下策让林曼误解若庭,可是这些年,若庭对林曼的感情,你也看在眼里,我只求你说句实话,林曼,到底是死是活?”
何文瞬间泪如雨下,“若庭不是有一个儿子吗,没有其他女人,又哪来的孩子?”
李管家说:“这孩子,是若庭当年四处寻找林曼时,看他可怜,才抱回家的,为了给这孩子一个身份,才向外界谎称是与林曼所生,我知道你不信,这件事,请你保密,二十几年来,没有如风,若庭的日子更难熬。”
何文恨声道:“你们,你们好糊涂!好狠心!”
李管家道:“老爷虽心有悔意,可惜事已至此,若庭今天来找你,确实有原因,设计院2002届有一个孩子,叫沈静如,才华外貌与林曼十分相像,我们看了,都觉得其中必有缘故,请你若庭一片痴心,说句实话吧,要不,李叔给你跪下了!”
何文慌忙将李管家扶住,正色道:“林曼确实还活着,当年她哭着来找过我,说如果要是若庭找她,就说她已经死了,此后,我们再无联系。只是这孩子,真有那么像?”
李管家从手机里翻出沈静如的照片给何文看,何文惊诧不已,“简直一模一样!也许林曼与人结婚生子?”
李管家沉吟片刻,“不是没这种可能,依若庭的性子,他一定会打破砂锅问到底,不如向他坦白吧,也好了去他的心病,二十几年来他一直与自己过不去,看的人也心疼呐。”
何文深以为然,当天夜里江若庭醒后,便将林曼活着的消息一五一十告诉了他,他喜极而泣,哪里坐得住,第二天一大早执意出院,直接赶回省城,将自己在书房里关了半天,思前想后,就算静如没有说谎,他也决意查个水落石出,当天,他找到设计院院长打听沈静如的家庭住址。
“沈静如?”院长疑惑地问,“你要她的家庭住址做什么?”
“院长,您不觉得,沈静如像一个人?”江若庭试探性地问
“哦,像谁?”院长脑海里闪过一个人影
“您还记不记林曼?”
“林曼是我的学生,对当年的事,我深感惋惜。”林曼曾是他的得意门生,与江若庭情投意合,只是事事难料,“你是说,沈静如像林曼?”
江若庭点点头
“你这么说,还真像,你等等,我找找她的学生档案,现在学校放假,好在她的档案材料我这里有一份。”静如是学生代表,又签约江式,这样的得意门生,院长办公室都会存一份档案
“父亲沈涛,母亲沈曼青……并无异样。这其中有什么古怪?”院长沉吟不语
“无论如何,我要亲自去一趟。”江若庭坚决地说
“若庭,这些年你对我们学校的捐助我心里清楚,都是因为你放不下林曼,可是,我要提醒你,你今日的身份地位不同往日,不管你此去找得到林曼又或者找不到林曼,我希望你,不要意气用事,凡事三思而后行,你可以做到吗?”
江若庭向院长应允后拿走了静如的家庭地址,回到家后便要独自一人开车一探究竟,李管家死命相拦,只怕他路上有个万一,江若庭无奈,只得改订火车票,翌日,经过一整天的奔波,在县城休息一晚,第二天,江若庭找村人多方打听,终于站在沈静如家门口,时间是早上七点,他几乎一夜未睡。
如静如所说,屋子前后遍栽茉莉,院中花香四溢,江若庭在院门口徘徊不定,按捺住躁动的心思,约莫过了半个时辰,听到里面有阵阵水声,方才鼓起勇气敲门。
开门的是一个男人,脸上挂着水珠,似乎是脸洗到一半匆匆赶来开门,“你是?”
沈涛狐疑地打量来人,年方四十五六左右,身材高大,脸上虽有沧桑,却难掩儒雅之气
江若庭不敢轻易答话,忍不住向里头张望,沈涛不疑有他,直言道:“请你出去,大清早鬼鬼祟祟,我们不认识你。”
两人正在推搡间,从屋里走出一个女人,长发缠腰,依旧亭亭玉立,站在那茉莉花身后,与梦中之景无异,不是林曼又是谁?
江若庭推开沈涛,颤抖双唇,疾呼:“曼儿,是我!”
这一声,叫醒惊呆的林曼,也叫醒呆立的沈涛,“原来是你,江若庭,你来这干什么!”
数年思念,再见时恍如隔世,林曼掩面而泣,“你,走吧,我不想见到你。”
江若庭急道:“曼儿,你听我说,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出来,我们谈谈。”
沈涛用力拖住他,“江若庭,如果你还是个男人,请你马上离开这!林曼为避人耳目,甘心躲在这二十几年!你一来就想破坏她好不容易得来的安宁吗!”
一语惊醒梦中人,江若庭停止动作,泪流满面,绝望地说:“她真是为了躲我,真是为了躲我,她就那么恨我吗?”
沈涛放开他,冷冷地说:“世上没有后悔药,就算你见到林曼,也改变不了事实,她已经是我的妻子,我们还有自己的孩子。”
江若庭喃喃地说:“孩子,对,孩子,我见到静如了,静如是你和林曼的孩子?”
沈涛身子一僵,江若庭见到了静如?!他扑上去抓住江若庭的衣领,愤怒地说:“你有没有对静如做什么?她是我的女儿,你休想伤害她!”
“伤害她?不,我怎么会伤害她!”江若庭拼命摇头,“我求你让我见见曼儿,当年的事,真的不是她想的那样,我没有背叛过她。”
江若庭,地产界叱咤风云的人物,此刻在他面前哀伤绝望,沈涛软下口气,“她不会见你的,事情已经过了二十多年,就算过去的一切都是误会,她也不可能回到你身边了,你走吧,我们会把女儿接回来。”
“你说什么!”江若庭突然发疯似的拽住沈涛的胳膊,“你不可以这样做,静如现在江家,我把她当作自己的亲生女儿看待,她是我儿子的女朋友,未来的儿媳妇,你没有权利拆散他们!”
沈涛脸色惨白,儿子,媳妇?他把江若庭拽出院子,关上院门,“江若庭,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你亲手毁了林曼,你还想毁了我们的女儿!”
江若庭恼怒地说:“什么意思,你把话说清楚!”
“说清楚?我跟你没什么好说的!如果,你爱林曼,现在立刻!马上!请你回去,阻止你儿子干什么蠢事,否则,林曼一辈子不会原谅你!”
院门砰的一声紧闭,路过的村人忍不住多看这个陌生人几眼,江若庭自然不敢敲打院门,侧耳细听,隐隐有哭泣之声传来,却未见有其他动静,他长吁短叹,悔恨交加,徘徊着不愿离去,逗留至午间,然毫无饥饿之感,除了心烦意乱,坐立难安,又不好惊动他人,恐给林曼惹来闲话,如此煎熬不断,眼看着过了午时,沈涛并无待客之意,林曼更不可能见他,无奈之下,只得安慰自己来日方长,抱憾离去。
沈涛将江若庭赶出院外,虽听闻江若庭已然走远,心下依旧惊恐不安,而林曼伤心欲绝,情绪激动,“都是你!都怪你!你为什么不听我的,为什么让静如去那个地方!如果他撞见了静如,该怎么办?!”
必须马上把静如找回来,否则后果不可想象!沈涛当机立断,“是我的错,我马上把女儿接回来,你在家呆着,哪也不要去!”
林曼哭着说:“我跟你一起去,我一刻都不能等!”
沈涛深知他是拦不住林曼的,“好,我先给爸妈打一个电话。”
沈涛当下给母亲张碧蓉打了电话,说自己和林曼想去城里看望他们,江若庭前脚刚离开,沈涛林曼便收拾停当,直奔省城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