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吃罢饭,又去K歌,晚上将近12点才散场,离别的钟声已经敲响,毕业生陆陆续续离校,到了晚上,校门口的夜宵摊突然多了,不少快递公司把生意做到宿舍楼下,加班加点办理业务,校园内乱哄哄的,充斥着孤单与惆怅
林渊理解李伟民,爱慕多年的女孩当着自己的面走向另一个男人时,他需要多少勇气保持微笑?可是她又何尝不是。
“心情,有没有好一点?”她问李伟民,他们喝了很多酒,从晚饭到现在没停止过,每个人看起来兴高采烈,其实神情落寞。
“你忘了我的酒量。”李伟民微笑着说,放慢步子,等待穿着高跟鞋的林渊赶上
“可是,我觉得自己醉了。”林渊悠悠地说,停在他两步远的身后,提着裙摆,像极刚睡醒的公主,倾心王子的回眸召唤
他折转身,扶过她的手,让她攀住自己的肩,然后,蹲下去,脱下她的高跟鞋,“这样,会不会舒服点。”他把鞋提在自己手上,含笑问她
林渊及时踮起脚尖,与他四目相望,一直望到他心坎里,“你爱静如,就这样让给江如风,不觉得心痛吗?”
“只要她快乐,如果我的爱让她不快乐,就应该放手,我相信江如风真心爱她。”李伟民注视着林渊,这个女孩此刻眼睛里燃烧着两团火,让他无法逃避
“那我呢,你希望我快乐吗?”
他踌躇着,“当然,我当然希望你快乐。”
林渊喃喃地说:“吻我,因为,你就是我的快乐。”
李伟民身板僵硬,屏住呼吸,而林渊吻上他,“我喜欢你,李伟民,不要拒绝我,我不想你为了静如伤心,那你,也不能让我,为了你伤心。”
林渊的吻还留在他唇上,李伟民迷迷糊糊回到宿舍,宿舍大楼像刚入学那会,丢满各种垃圾纸屑瓶瓶罐罐, 508室的兄弟走到只剩下三人,留下一堆没功夫洗的臭袜子,脸盆铁桶都被丢到走廊上,等候明天一大早收拾破烂的清洁工阿姨们将它们当垃圾变卖——难以想象,这真是自己生活了四年的地方。
“就等你啦,兄弟。”陆小天见他回来,第一句话就说,“我明天的火车,咱哥俩要聚也聚了,要醉也醉过,犯浑的事也干过,值啦,明天一早我上火车,睡一觉傍晚到家,往后,真的天各一方啦,甭想我!”
李伟民突然想哭,想想四年前,静如说他们永远不会分开,四个人考到同一个城市,而现在,李左下了部队,静如有了江如风
“你哭什么呀!”陆小天慌了,“又不是生死离别。”这完这句,自己也哭了,这一别,说不定真是生离死别。
“我不想离家太远,签了北方一单位,还不错,你要是在这过腻味了,就到那疙瘩找我去,我管你有酒有肉!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现在通讯这么方便,到哪都一样,一个电话的事,有空上QQ留言给我,我也整了一台电脑一个手机,比你的漂亮多了,人要往好的地方想,往前看……还有,那个,沈静如你就甭想啦,要我说,林渊不错,这丫头直性,一门心思对你,适合你这半天打不出响屁来的闷骚,人家一千金大小姐肯屈尊,咱大老爷们也别矫情,要是事成了,来个信,哥们天涯海角赶回来喝你的喜酒……哭个怂包样!”
陆小天啰里啰嗦讲了一大堆,平常李伟民比他拽,这会儿他像个出临出远门的大哥教训起小弟来,李伟民忍不住抱住他,二人伤怀了一夜,第二天天麻麻亮,李伟民送走了上铺的兄弟,回首这个学校与宿舍,仿佛一切都是陌生的,与他不再有任何关系。
李春梅加入求职大军中,A大的文科相比理工科处于劣势,从2005年十一月份到2006年毕业之际,来学校聘人的大多是些不知名的小企业,她为了留在这,不得不早出晚归出入各种社会招聘会,因为,她不想与李伟民分开。
杨果回了老家,程美乐抱着“李左终有一天会喜欢上我”的梦想去汽车制造公司报道,静如的东西早被江如风搬回江家,只等她正式入职江式,然而,朋友的离去让她忧心忡忡,既担心李春梅的命运,又牵挂游离在海岸的李左,他们都是从乡村里走出来的最好的伙伴。
“你有心事,静如,跟我说说。”江如风温和地说
她看起来落落寡欢,“其实,如风,我有件事没告诉你,我爸妈反对我留在省城,他们希望我回家那边工作,我现在,不知道怎么向我爸妈开口,入职的事能不能缓缓?”
“为什么?静如,江式是本行业最大最好的企业,和我在一起他们不放心吗?”江如风百思不解,不由得提高声音表示抗议,“不,我是不会和你分开的。”
“如风,”静如轻唤他的名字,为难地说,“我也没有,没有告诉他们,我找了男朋友……”
“…….连我爸爸都同意了,这有什么问题?”这个消息让江如风的情绪紧张不安,“我打算过几天带你去我爷爷奶奶那,我爷爷虽然很少出席外界活动,可他看过你思乐杯的设计,他很赞赏你。”
“不,如风,我想这件事,我应该和爸妈商量一下,我想得到他们的同意。”静如坚持自己的立场,她不想让爸妈伤心,尤其是母亲林曼原本就不乐意她到这么远的地方上大学,已经打电话催过多次叫她回家找工作。
“那如果你爸妈不同意呢,你就要和我分开吗。”江如风抓住静如的手,如临大敌
静如无法回答,是,这是她不愿面对的事。
“那好吧,”江如风放松心情,“你可以先进江式工作,等你拿出好成绩,他们自然无话可说。”
“你让我好好想想。”静如心乱如麻,如果她现在告诉母亲她已经决定留在这,是为了和江如风在一起,母亲会是什么反应?
“你没那么多时间考虑,因为,我认定你了,沈静如,不管你爸妈答应不答应,你现在是江家的一分子,所以,你要跟我去见爷爷奶奶,这是规矩。”江如风狡黠地笑着,在她额头上印上轻轻一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