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沐看着失魂落魄的紫霍。
“才在人间过了几年,怎么这么快回来了?”沐沐挑眉。
“他,娶了别的女人了。”紫霍轻声,仿佛用多一点力气就会碎掉。
“咦咦咦,什么时候啊,司命簿上已经显出他命数尽了,就在昨天,与你回来隔了一天。”沐沐拿着司命簿说。
“为何至此,我走的时候他还好好的!”紫霍忽然红了眼。
“册子上写,是抑郁攻心,死心已决,救治无效。真不知道受了什么要命的打击。”沐沐看着册子挤破脑袋也想不出个所以然。
“明明我离开的时候他还娶了周家小姐呢,该是喜不自胜,怎会抑郁寡欢呢。”紫霍眼眶越发通红。
“该不会,是因为你的离开?”沐沐忽然说到。
“他若疼惜我的离开,便不会娶那周小姐了。”紫霍闭上双眼,像是不愿再谈。
“大概是这一世的墨桀不适合你,等司命簿重编,我给你安排个顺手的。”沐沐完全不以为然,眉飞色舞。
“噗,谢沐沐大小姐。”紫霍被她懂不懂假正经的样子给逗笑了。
你不爱我没关系,我来爱你就好了,墨桀。
几月后,又到了重编司命簿的时候。
“呐,上一世让他当将军恩怨情仇也太多了点,这一世就让他当个普通秀才吧。”沐沐把新的司命簿丢给紫霍。
“我去了。”紫霍并未多说一句,只留下这一句便匆匆下山。
她来到他家门前,正想敲门,却在快碰到门时停了下来。
她要以什么身份,去见他呢。
正当她苦思冥想,门却“吱呀”的开了,她来不及躲避,撞上了开门人的眼眸。
依旧是她熟悉的眸子,她熟悉的面容,然而这一刻,她却又想哽咽起来。
“不知姑娘在小生门前作甚?”他彬彬有礼,书生气质蔓延开来。
她忙忍住眼泪,开始胡言乱语起来,“小女子紫霍,闻先生诗经满腹,学识渊博,特远道而来,想做先生门下学徒。”
“这可倒是有趣,未曾有女子做过我门下学徒,看你求学心切,又是远道而来,请先进屋来吧。”他微欠身,紫霍进了屋。
屋里墨染纸香,到也雅致。
“姑娘一名女子,不爱好刺绣女工,怎会好读书识字呢?”他清秀的眉微微皱着。
“先生不知,家父心系国家危难,对我的教导与男儿并无二般,自是要警遵教导,方能为家父分忧。”紫霍扯起谎来倒是脸不红心不跳,眼角却是偷偷看他。
“既然如此,姑娘可谓是女中豪杰了,在下愿意收姑娘为徒,必然以毕生所学相待。”他看着她的多了几分赞许。
紫霍做了他的学徒。
每天早上听着他的朗朗书声醒来,出门是不由自主的四目相对,他写字的时候她在旁边研墨,他教她四书五经的时候,他在看窗外,她在看他的背影。
他们明明看着不同的东西,眼睛却偏偏撞到一块,他知道,他的生命里已经离不开她了。
感情像是升温的水,沸腾起来。
他们商量结婚事宜。
她喜极而泣,终于,她能站在他身边,穿着火红色的嫁衣。
不速之客来临。
“村长,不知您到访何事。”
“我听说,你留了个女娃当学徒?”话虽客气却咄咄逼人。
“此言不虚,我与她日渐磨合,现在她不应当是我学徒,大约是我夫人了。”他恭恭敬敬。
“荒唐!”村长猛地拍桌。
“你是我们村肚子里最有货的,该知礼义廉耻,光收了个女徒不说,竟要与她成亲,你知道传出去,对你和我们村的风气有多大影响吗!”村长劈头盖脸便是一顿。
“可是不知这是小生私事,为何要村长大动肝火。”他急忙反驳。
“私事?这怎么成私事了!新来的补助官是个最注重礼义廉耻的,当即听说村里唯一一个秀才收了女徒便不太高心,倘若真成了亲,他停掉我们村的补助该如何!你让那些孤儿寡女的,如何过活下去!”村长气的胡须颤抖。
“这。”他陷入无止境的沉思。
紫霍在后堂听着,双手冰凉。
村长离去后他去找她,房间干干净净,桌上仅一张纸,清秀字迹缓缓诉说不甘
“不能叫你为难,下辈子见。”
他感觉心里空了一大块,眼泪争前恐后的淌出来。
夺门而出,哪还有她的倩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