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机场里人流滚滚,永远是一片兵荒马乱。
仿佛所有的人,都和莫阿卡一样,在逃难。
确切的说,莫阿卡是在做一次蓄谋已久的逃离。
电话是上飞机前的15分钟打给SecretGarden的。
在马路拐角处的公用电话亭,莫阿卡拿起淡蓝色的话筒,手指迫不及待的拨了那个保留了很久,却从没拨打过的电话。
她说,SecretGarden,来机场接我,我现在就去找你。
没等SecretGarden说话,她便啪的挂断了电话。
站在雨里,莫阿卡说,阳泽洛,我要离开你了。
整排整排的梧桐树,被雨水打落了叶子,脚下,满地都是枯黄的落叶。
她不再转身,径直朝进站口走去。
阳泽洛还站在雨里,他的胸口,已经凝固成坚硬的一块,他快要死去。
北京不同与上海,天气晴朗。
脚下只是一片灰尘。
莫阿卡右手拖着皮箱,左手紧紧握成一个拳头。
那件白色的V字体恤松垮垮的罩在她身上,穿着发白的磨破边的牛仔裤,脸上没有化任何的妆容。
站在一片兵荒马乱的机场,表情淡漠,眼神却像受伤的兔子。
在喧嚣的人群里,莫阿卡的眼神敏感而脆弱的滑过身边的每个脸庞。
突然的,莫阿卡的左手再一次紧紧拧成拳头,眼睛定格在大理石柱旁边站着的那个男人身上。
同样穿着白的体恤和发白的牛仔裤。
莫阿卡感觉身上起了层颤抖,有片刻的呼吸停滞。
他们谁也没移动,就那样站着,看着。看着,站着。忘却了身边的喧嚣,失去了语言。莫阿卡想,宁愿就这样吞噬或者沦陷。
又在一起了,又可以重新在一起了。
莫阿卡欣喜若狂,再也无法隐忍,她感觉自己的胸口抽搐,带着甜蜜和惊喜。
不想再等,于是她穿着双毛茸茸的Ferregamo软皮高跟鞋朝他飞奔而去,眼泪滴落下来。
SecretGarden抚摸她的头发,他说,傻瓜,别哭,我们回家。
莫阿卡抬起头,是的,是牧非不会错。
一模一样,他的拥抱,还有他的微笑。
她说,我终于还是看到你了。
在黑暗的陌生的房间,莫阿卡褪掉自己的衣服,穿着黑色蕾丝内衣站在SecretGarden面请。
她一点点走过去,摸索到他的嘴角,她感觉到他的嘴角,露出一丝满意的笑容。
那样的笑,深深刻入莫阿卡的手指。
他们整夜的**,没有止境的纠缠。
她柔软细碎的头发庸懒的散在光滑的肌肤上,他抚摩它们,亲吻她的手指,一遍再一遍,仿佛天荒地老。
一切又回来了,他的头发,他的嘴唇,他的眼睛,他温热柔软的手心。
终于,莫阿卡又感觉到那种熟悉的抚摸,那是牧非给的。
那种感觉,深深埋藏在她的心里,永不泯灭。
莫阿卡抓着SecretGarden的手,说爱我,永远。
SecretGarden低低的说,我爱你,但是不要问我为什么离开,请别问我。
莫阿卡点头,是的,她不想问,什么也不想问。
可是在微弱的灯光里,莫阿卡看见牧宇夕的眼神闪过一丝冷冷的淡漠。
在深夜和凌晨交接时分,莫阿卡带着疲倦和惆怅的心情睡去。
然后一切,在黑暗里淹没。
早晨,莫阿卡睁开眼,空旷的大床上只剩她一个人。
翻个身,看见身旁床单上那个深深的凹陷。
伸出手摸了摸,还有温热的气息,她挪了挪身体,钻进那个深深的凹陷。
想着昨晚痴缠的瞬间,她把脸埋在床单上,一遍一遍的嗅着。
这个陌生的房间,凌乱的堆满了杂志和CD。
莫阿卡拉开卧室的窗帘,血红的窗帘,可以遮住外面刺眼的阳光。
来北京的第一个早晨,莫阿卡需要好好感受一下北京的阳光,SecretGarden每天都要感受的阳光。
现在,她和他一样,站在同一个角度,接受阳光的普照。
太阳照在窗帘上,灰白的云层里,早晨的太阳,喷薄着红色的光环。
从窗口望出去,天空干净而温暖。
就像莫阿卡的心,没有一丝阴霾。
桌子上放着一张字条,SecretGarden用淡蓝色的墨水在卡片上写着,宝贝,冰箱里有牛奶,你自己热了吃。
莫阿卡笑笑,穿着SecretGarden宽大的衬衫朝冰箱走过去。
拿了一盒牛奶,一口一口把它吸下去。
这样的感觉真好。
她庸懒的把身体埋在沙发里,随意打开电视。
电视里两个女人在酒吧里摊牌,然后吵了起来,最后互相撕打,打翻了桌子上的咖啡。许多男人在一旁观望。
爱情真的可以让人歇斯底里,不顾一切。
SecretGarden的家境不错,他老爸搞房地产业。
但是他不喜欢经商,疯狂喜欢音乐。
他说他经常跑去酒吧唱歌,他有一个属于自己的乐队,但是没有出过专集,那是他们的梦想。
SecretGarden说,这个窝,是他搞音乐时用的。
SecretGarden说,只有在黑暗的角落里,我才有创作的灵感。
SecretGarden的卧室小而凌乱,莫阿卡却觉得温馨。
在那张雕花的桌子上,放了许多不同颜色的拨片。
两把吉他安静的挂在墙壁上,红砖墙壁上挂了许多抽象派的画,墙角堆了一整排的啤酒瓶。
莫阿卡在收拾房间的时候,从床角的那个抽屉里掏出许多粉红色的安全套,她把它放在掌心上,脸一下子红了。
她把它们丢到垃圾桶里,用毛巾把抽屉擦了又擦,然后小心的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