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救下了剩余三名人质之后,维里对他们严明利害,告诉他们“如果不想死,回到家之后,立刻带着家人出国避难去吧。至于能否不被人发现,就看你们的造化了。”
这些被救的人也明白,只要和灵枯者扯上关系,就是大麻烦,直接和灵枯者接触的,为了遏制灵枯症帝国政府都会直接杀掉。所以为了活下去,三人虽然难以接受但是也只能走上逃亡之路。
人质走后,维里打扫了厂房,将灵枯者和被杀死的人质用白炎燃烧干净,在血迹上撒上了白灰(废旧工地有的是),又做了一点这里曾经住过流浪汉的伪装。然后就和爱琴悄悄的将伽雷搭回了爱琴的家中,此时已经黎明时分。
经历了一场生死波折,爱琴实在是觉得累的不行,安顿好伽雷,自己也瘫倒在客厅中的沙发上,蜷缩成一团。
维里虽然也有些疲惫,但是和爱琴的疲惫完全不同,维里只是体力上的消耗,而爱琴是整个身心上的透支。所以安顿好伽雷后,维里还到附近警戒了一圈,做了一些安防布置。
等到维里转了一圈回来,发现爱琴还倒在沙发上,维持着自己出门时的样子,一动没动。
本来维里这种人,不是那种很喜欢安慰别人的人,对于她来讲,软弱是因为人无能而已。但是之前爱琴奋不顾身的冲出来掩护伽雷,在濒死的危机下还能大声鼓舞别人,这种勇敢可不是装就能装出来的,而且这是玩命又不是开玩笑,差点把命就丢了。所以维里心里还是很认可爱琴的。
于是,维里走到了爱琴身边,搭了个沙发的边坐下,轻轻把手放在爱琴肩膀,爱琴颤抖了一下。
“没事吧?”维里问了一句。
“嗯,咳,没事。”爱琴没有动,整个面庞掩盖在浓密的长发之下,看不见表情。
听爱琴这么说,没有安慰别人经验的维里就傻眼了,只能“哦”了一声,然后就这么呆着,气氛十分尴尬。
“维里你是新人吧?”出乎意料的,爱琴突然开口询问道。
“我?啊啊,嗯,不说你也能猜到了。”
“你之前掩饰成害羞少女的样子,是为了接近我,从而接触伽雷吧?”
维里心里“咯噔”一下,自己的计划被挑明了。
“我只是一个平凡的女学生,二十多年都没什么奇特的事情发生,但是伽雷来之之后你就转学来了,而且很急切的和我建立关系,还要到我家里来玩,我当时就很警觉,一边接受你一边提防,等你出手救了我们……其实这些东西说了也没用。”
爱琴自言自语的说了一句,搞得维里有点迷糊,爱琴这是什么意思?话说一半不说了,受冲击太大了脑子错乱了?
“其实我的内心很矛盾,”爱琴又开口说道。
“你救了我,救了伽雷,我应该好好的感谢你,信任你,但是你之前却又是带着目的接近我们的,所以我很矛盾……你到底是朋友,还是坏人?”
爱琴说完,就进入了沉默,维里凝视着爱琴,仿佛想要看清这爱琴的表情,看清爱琴的内心。
很多事情,可能彼此都心里明了,但是只要这层遮掩还有没被揭开,很多事还能默默发展下去,可是一旦挑明,就必须有一个结果,要么1要么2,也可能3和4,但绝对不不能再是两个1或者1。5。
维里梳理了一下自己的身份,目的,立场,最后想到爱琴的的话,终于还是开口了。
“如果,如果我是坏人,怎么样?”
“我的命是你救的,你要杀要用随你,但是请你放过伽雷,他是个很可怜的人。而且他也是个好人,是个新人,至少让他活下去更有价值。”
爱琴说完,身子又蜷缩了一点。
维里眨了眨眼睛,觉得有点不可思议,心中暗自思衬,这丫头这么偏向伽雷,不会是看上他了吧?这种强烈的违和感,一个人不带目的地对别人好,可以好到这种程度吗?
“我不是坏人,现在,我是你们的朋友。”不管怎么样,维里先回答了爱琴的问题。
维里说完,看着爱琴,爱琴没有说话,而是慢慢的坐了起来。伸出手,搂住了维里,维里就愣在在里。
“呜呜呜……”轻轻地啜泣声,从维里肩头传来。爱琴的身体,不停地颤抖。
“谢谢你…谢谢你维里……我现在太需要朋友了……”
维里伸出手,抱着爱琴,轻轻地拍着爱琴的后背。有一刹那仿佛看到了曾经的自己,爱琴是这么的坚强,勇敢,直率,但是内心是那么柔软,善良。她还只是一个年青的女孩子,却前后两次面对真实的死亡和残杀,甚至还主动地去挑战死亡,没有体验过濒死感觉的人,是永远没有办法感受死亡有多么可怕,仿佛看着匕首一点点割开自己的喉咙,看着伤口一点点扩大,血喷涌而出,但是却什么也做不了的感觉,太恐怖了。
“没事了,我们现在安全了。”维里第一次觉得自己被陌生的人触动了自己最柔软的部分,女性天生的母性使得她此刻充满温暖的情怀。她轻轻抚摸着爱琴的后背,无限的温柔。
没有几分钟,爱琴就停止了哭泣,脱开了维里的怀抱。
“好了,”爱琴手忙脚乱的擦去了脸上的泪水,吸了吸鼻子,努力的笑了笑。
“没什么好哭的了,我们说一说事情吧。比如你想从伽雷着了解什么,得到什么?我能回答的,都会告诉你。”
“没事了?”维里询问了一句,爱琴平静的点了点头。维里心里愈发的赞佩爱琴。
“我先自我介绍一下吧,”维里说着,掸了掸自己的紫色短发。
“其实我叫安宁,是“路灯”公会的一名中队长,属于中级军官。”安宁看了看爱琴,爱琴显得有点吃惊。安宁笑了一下,
“几天前我们发现这附近有灵枯者的疑似痕迹行踪,就在附近展开了搜查,结果等我们搜查到的时候,就发现灵枯者被消灭了,我们跟随遗留的血迹和拖拽痕迹,找到了你,发现了你和伽雷。因为无法确定你们是否已经被感染,还是你们属于新人,所以我就潜伏了下来,贴身监控你们。”说到这,安宁停顿了一下,看了看爱琴,然后继续说道。
“如果你们是新人,我就将你们引进组织,如果你们是灵枯者,我们就…你懂得。”
“嗯,了解了。”爱琴点了点头,似乎放下了一个重担一样开口一笑。
“似乎安宁你已经有了答案了。”
“呵呵,我救你们,就是已经选择好安排了。”
“谢谢你,安宁。”爱琴默默地把安宁的手拉过来攥到自己手里。安宁慢慢觉得有点脸红。
“哈,你脸红了。”爱琴笑着说道。
“我我是因为你道谢太正式了!不是因为别的什么!”
“好可爱!”
“可爱个西瓜!我可是女队长大人啊!”
“是,是,我的女队长大人。”
“那个,”安宁突然压低了声音,问道“能问你一个秘密么,和我们的工作无关。”
“什么秘密?”爱琴疑惑者看着安宁,安宁贴近爱琴耳边说“你三番两次的陪里屋的那个伽雷送命,还搏命掩护他,你是不是看上她啦?”
“啊!你想什么哪!”爱琴一把推开安宁的,脸色烧的通红,安宁咯咯的笑着,爱琴斜着眼睛瞪她。
“别说,我看挺好,一个新人,爆发时候能力那么强,在我们公会也是大队长级别的,人长得也不丑,个还高,而且我感觉特别听你话,怎么样,有考虑没有?”安宁挑着眉毛笑着说道。
“你就别乱点了,”爱琴低下了头,叹了一口气“其实,我这样帮助他,有他的原因,也有我的原因。”
“哦?”安宁做疑问状。爱琴抬起头看着安宁,“两天前,他把我从灵枯者手里救了下来,但是他也负伤晕倒了,我就把它搭救回来,在下午的时候,他一直发烧说胡话,我给他贴了退烧贴,烧退了,但是还是一直说胡话。一开始我也没怎么注意说的什么,直到他哭了我才开始注意,经过零七八碎的拼凑,我就听到了这些东西——他是个没有爹妈的孩子,因为自己身边总是发生奇怪的事,从小受尽欺凌,被孤立。他有一个老师,总是维护他,爱护他,但是他的老师应该是被别人杀害了,他在昏迷的时候喊,‘老师不要死’‘老师不要丢下我’‘求求你放过我们吧’这样的话。然后还喊了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什么我不是’‘不是这样的’之类的话,我就听不懂了。”
爱琴说到这,眼神有点迷茫,微微轻叹“没有父母,或者失去父母,又失去爱护自己之人,本来就经历这么多非常苦难,还要和死亡为伴,和最可怕的人物为敌,所以我就想,应该让他得到一些温暖。”
“这是他的原因,你的呢?”安宁盘腿坐着,手柱在膝上支着下巴。饶有兴趣地问道。
“至于我的原因,”爱琴默默的一声,沉默了一下。
“哇!——”
突然卧室里传来一声声响,安宁和爱琴飞快起身跨进卧室,只看到伽雷跪在地上,口中突出一大片黑色的液体。
“伽雷!”爱琴和安宁分别来到伽雷两侧,扶起伽雷的肩,只感觉伽雷浑身滚烫,皮肤通红,紧接着又一口黑色液体吐了出来,两眼一翻又昏了过去。
“他这是怎么啦!?”爱琴看着伽雷和一地黑色的液体,手足无措。
安宁则眉头紧缩,惊诧万分。
“怎么可能,他已经进化为新人了啊!怎么会有灵枯症的能量波动!”
“你说什么?”爱琴看着安宁。
“他这应该是应激排异反应!灵枯症在侵蚀他的身体,原本的基因和细胞在进行反抗,但是…”
“但是什么?”
“但是侵蚀的速度太快了,他原来的身体细胞已经过度疲劳,十分虚弱。不知道能抵抗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