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一个打更之人正十万火急地冲向苏员外的府宅。他舍生忘死,只因为曾受过员外一家的恩惠,当然,他也看不惯储遮天的作恶多端。他的内心确实纠结,好不容易才下定决心。他想要报恩,即使已被吓得脸色铁青,但还是冒险向苏员外禀明了一切。
原来就在储遮天掳走苏忆的时候,他以为做到了人不知鬼不觉,但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却被碰巧路过的打更人撞个正着。打更之人隐约听见有人争吵,就一直藏身于隐蔽之处观察着事件的来龙去脉。顷刻之间,他清楚地看见了苏小姐被掳走的全部过程。情况已经刻不容缓,他知道事关重大,甚至危及生命,在经历了复杂的心理斗争过后,最终还是向员外禀明了实情。
苏员外听闻,话语停咽,瞬时脸色陡变,失去了血色,就连耳朵也惨白了下来。他知道女儿落入储遮天之手,等同羊入虎口,此时她肯定身陷险境。苏员外越想越害怕,赶紧抄起家伙,领着下人就怒气冲冲而去。储遮天非常狡猾,他听闻苏员外正在门外拼命叫喊,虽然内心极度不安,但表面依就装得若无其事。他唤来管家,命令下人看好古井,等待收拾好容貌,还要假装成毫不知情地敞开大门。
下人不紧不慢,苏员外一脸盛怒,大肆谴责之后,就硬要闯入府中寻找恶人算账。储遮天城府颇深,听见外面吵闹,便假装成睡眼朦胧的样子晃悠走了出来。员外看见储遮天衣衫不整,顿时怒不可遏,一把揪住他的衣襟,威胁他交出苏忆。苏员外已经失去控制。储遮天坏水复涌,赶紧找来借口,还立马召唤来了下人。他卑鄙无耻,竟然反咬一口:威胁要到衙门去告发苏员外,以惩治他私闯府宅试图伤人之罪。此时员外大意,不想正中下怀,只因一时气愤反而中了埋伏。他害怕到时候会被储遮天随便安个罪名再以府里的家丁为证,那真是百口莫辩,这样反而会把事情变得更加糟糕。以大局为重,苏员外只好忍气吞声,无奈地松开了双手。但储遮天得寸进尺,依旧满脸无辜的样子,嚣张地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甚至还步步紧逼,一直索要苏员外的道歉,否则,他允诺绝不肯善罢甘休。苏员外为了女儿的安危,只好屈服。
道了歉,储遮天依旧不可一世。苏员外已经忍无可忍,开始强硬逼供储遮天。但储遮天厚颜无耻,他根本不愿承认自己的所作所为,甚至还为府中的下人严密整过了口风,此时打听不到任何蛛丝马迹。员外束手无策,便只好找来打更之人企图当场对质。打更人不惧威慑,他畏畏缩缩,一进门就指证了储遮天的龌蹉行为,还详细地描述了整个经过。听完,储遮天顿时恐惧起来,他把苏忆逼下井的惊悚画面历历在目,但又不能自供罪状。此时,他百口莫辩,突然脸色煞白,开始变得沉默哑言。储遮天神情里的不安已经表露无遗,苏员外乘胜追击,开始要求搜查全府来证明他的清白之身。
储遮天虽然心有忌虑,但为了推卸责任,也只好冒险允许苏员外搜查。员外毫不客气,赶紧吩咐下人把府中的每一处角落都搜查仔细,尽管许久,但依旧没有找到苏忆的行踪。最后,他们终于来到古井旁。苏员外发现了躺在后院中的一口枯井,已被紧封,似有蹊跷,旁边还有家丁小心看守。他驱赶家丁,赶紧命令下人挪开石头探个究竟,但就在人群挽起袖口的时候,突然储遮天又出现了,他带领着一群家丁慌慌张张地拦在了石头前面。他的面容狰狞,又有几分心虚,强硬地阻止苏员外挪动石头,并且还吞吞吐吐地编出荒唐理由,说道:“苏员外莫急,等我细细说明。此古井乃是一口废井,自从几年前本府上一个丫鬟坠井身亡后,家父找来法师,便吩咐下人一直封住井口,以防会给府上招来晦气。自此以往,古井一直都处于封闭状态。如今员外硬要打开,假如落得一身霉气,到时候可别责怪我没事先阻止。”说完他便假装镇定,大方地让开了。苏员外迷信,果然上了当,心想:“储遮天表现的如此磊磊大方,应该不可能把女儿藏匿于井底之中。我若贸然打开井口,到时候没能找到女儿,反而落得一身晦气,那企不无辜。”
苏员外把府里上下搜查了数十遍,却依旧没有找到苏小姐。他已经急的外焦里嫩,但心里却如明镜一般,他笃定了就是储遮天把苏忆给藏了起来。但是,他毕竟缺少物证,单凭打更人的一面之词,又无法把储遮天给告到县衙定罪。
苏员外的内心早已焦灼不安,此时储遮天却更加嚣张跋扈。他的表情做作,假装很无辜,郑重其事地开始诘问道:“虽说苏员外家大业大,但也不能够目无王法,随便就诬陷他人。您这半夜私闯民宅扰乱他人清梦乃是重罪,如今又没能找到我的任何罪状,您打算如何补偿?”他边说边假装打起哈欠。苏员外一时无语,竟不知该如何应对。
看见对手满脸焦急,储遮天又突然大笑起来,他面露奸诈继续嘲讽道:“员外不必惊慌,小侄不过是在和您开玩笑。您一心担忧女儿安危实属情有可原,此时我又哪能落井下石,再为难您?只不过这大半夜的,既然您都已搜查完毕,希望还是速速离去吧。否则,就算我不在意,府里的下人也该有怨言了,到时候他们闹腾起来,我也不好管理。我知道苏员外乃是通情达理之人,所以定然不会为难小侄的。”说完,储遮天一使眼色,周围的下人们就争相抱怨起来。其实储遮天表面上看起来心胸坦荡,但实际上非常害怕苏员外再多逗留。因此,他只能毫不计较地逼着员外快快离开。苏员外本来就不知该如何是好,现在更是被储遮天一番刺耳的话语逼到了风口浪尖,他虽说心有不甘,但也只能领着下人匆匆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