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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狼口险逃生

时光飞逝,如白驹过隙。转眼间,婴儿已经成年,长成了一个精壮的小伙子。

也许是由于幼年时期大量饮用狼血,再加上后来长时间捕食生肉的缘故,他的长相异于常人。他的身材高大威猛,全身肌肉发达,嗅觉更是异常灵敏,十里之内难逃追踪。他的身手与野狼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就连行动起来也比野狼更加迅捷。更奇怪的是,他的全身长满了浓密毛发,形象也与野狼极其相似。即便如此,他却从来没有为自己的外表感到奇怪,因为从小到大,在奶奶的吩咐下他没有出过远门,所以一直都认为世界上的所有人类和他长得差不多。但有时,他也会疑惑,问起奶奶自己怎么和她的长相不同。奶奶总是敷衍地说道:“奶奶老了,身体已经衰竭,毛发也褪去了,其实奶奶年轻时和你一样……”因为从小就跟随奶奶长大,所以对她的话一直深信不疑。

其实,他除了和奶奶亲近之外,还和一个生物亲近,就是那只一直照顾他的母狼。与其说是一只母狼,其实更像是他的母亲。在他小的时候,母狼给他喂奶,稍大一点儿,母狼还总是把自己的猎物带来与他分享,再大一点儿,等到他体格健壮、行动灵活了,母狼就带着他出去捕猎,锻炼他狩猎的能力,传授他捕猎的技巧。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获得生活的本领,母狼已经倾尽全部。

其实多亏了这只母狼的不离不弃,这祖孙俩才能够生活至今。所以,他们对母狼充满了感激之情。奶奶看得出来孙子很爱母狼,所以一直都没有把他父亲的事情说出来。再加上,孙子性格刚烈,如果知道了真相,肯定会去找狼群报仇,那样就只有死路一条。奶奶不想悲剧重演,她为了孙子的健康周全,经过再三考虑,下定决心要把真相滥在心里带进棺材。

世事无常,就在男孩儿二十岁生日当天,不幸的事再次降临到了这脆弱而又无辜的野外人家。那天和往常一样,男孩儿跟随着母狼一起去山林里狩猎。正是盛夏季节,山木葱葱郁郁,此时的森林就和夜晚的天空一样平静,静的可怕,静的令人毛骨悚然。他们寻觅了很久,却始终一无所获。正当他们想要放弃往回走时,却从远方的树丛中窜出一只野鹿,这只鹿仿佛看准了时机,立马就拦断了他们的去路,就如同是命运事先排练好的一样。但谁又能想到,就是这只野鹿即将引发一场血腥灾难。

母狼蠢蠢欲动,它还在小心翼翼地靠近,等到足够下手的距离后,就瞬间扑了上去。母狼纠缠野鹿,已经难解难分,男孩儿狂奔而上,伺机下手给其致命一击。顷刻间,野鹿就奄奄一息,但男孩儿仍然毫不留情地结束了它的生命。

他们带着战利品悠哉悠哉地往茅屋赶去,突然间,周围的草丛开始不安分起来。草丛里非常嘈杂,就如同是千军万马正在咆哮,立马打破了森林里的宁静,那掀起的一阵阵恐惧还惊醒了栖息在枝头的鸟儿。母狼警惕的嗅觉,很快就闻出了恐惧,男孩儿也感觉到有阵阵恐怖正在袭来,令其毛森骨立。他们本想加快速度,立刻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但一切都已太迟,一群大野狼从四面八方顿时围剿过来。男孩儿恍惚,并不明白,这场恐惧本来就是针对他们的。

母狼环视一下周围,看出了威胁,这滑稽的场景让它很熟悉。回想起二十年前,就是母狼率领着众狼围杀了男孩儿的父亲,如今剧情重现,但不同的是,它由原来和众狼一起围杀人类,到现在却和人类一起成为众狼围杀的对象。阵阵悲哀在它的血液中流淌,母狼仰天长啸,那声音响彻云霄,似乎正在向上天控诉自己的哀怨。

尽管如此,母狼还是加强了防患。它开始不断地向男孩儿贴近,用仓皇的眼神与男孩儿对视了一眼,似乎正在努力传达讯息。男孩儿犹豫不决,但已经读懂了母狼的意思,顿时表现出满脸的不情愿而又无法回绝的幽怨。母狼的果断行径也向众狼表明了意愿,顷刻间,它们已经蠢蠢欲动。

面对威胁,母狼龇牙咧嘴。它摆出了二十年前的战斗姿态,一直尽心尽力地阻挡在男孩儿前面,即使奋死一搏,也要保护他的生命安全。对于母狼的反叛,众狼再也按捺不住内心正在熊熊燃烧的愤怒,眨眼之间,就一起围攻上来。母狼被包围住了。它由于四面受敌,再加上年事已高,战斗力早已衰退,在狼群的争相折磨下,没过多久它已气息奄奄。尽管如此,母狼还是用完了仅存的力气朝着男孩儿拼命地吼叫一声,那声音意味深长,正在示意让他快跑,然后就彻底倒下了。就在母狼倒下的一瞬间,男孩儿的世界也随之崩塌了。

听到母狼的吼叫,男孩儿立马做出了反应。他就如同战场上接到指令的小兵,拼尽全力,迅速地爬上了大树。由于狼天生不会爬树,对于树上的男孩儿,它们可望而不可即,只能一直虎视眈眈地等待。时间还在一分一秒的过去,将近禁止的时间就像刀片已经把男孩儿的内心割的血肉模糊。他呆在树上,眼睁睁地看着母狼被撕得粉碎,却无能为力。

男孩儿心力交瘁,天底下不可能会有比这更可怕的事情了。他眼巴巴地看着母狼被狼群撕扯殆尽,已经悲痛欲绝,顿时泪流满面、泣不成声,中间还有好几次冲动想要跳下树来和狼群拼个你死我活。但他只要回想起母狼赴死时的坚定眼神,以及希望他能够转危为安的惊天泣地的吼声,就放弃了。因为他不想母狼的牺牲毫无价值,也不能狠心丢下家中孤苦零丁的奶奶。

空气之中布满了血腥,男孩儿在树上惊恐地杵了三四个小时,他清楚地看见狼群把母狼和鹿肉瓜分干净后,就毫无希望地散去了。

面对现实的黑暗,眼前支离破碎的皮毛已被鲜血染成了殷红色,就像一簇簇死亡的小草,紧紧地黏贴在大地上。痛苦之余,男孩儿依旧谨慎。他开始张望四周,等到小心翼翼地爬下了树,就以飞快的速度向家里狂奔而去。

快步如飞,男孩儿大老远地就看见奶奶已经立在门前,她的表情焦虑,正在不停地哆嗦,似乎受到了不小惊吓。此时,奶奶看见了孙子,顿时喜极而泣,一把将他拥入了怀中。都还没等到男孩儿说明,奶奶就已经心知肚明。因为母狼的那声痛彻心扉的嘶吼已经向她讲明了一切,再加上二十年前奶奶还亲眼目睹了狼群的疯狂,所有的一切她都历历在目。

奶奶赶紧将孙子揽入屋内,然后紧闭屋门,仿佛正在努力回避灾难。她忧伤地瞅着孙子许久,心里好像还在犹豫什么。但奶奶明白狼群迟早都会找到这里,二十年来多亏了母狼的掩护,他们祖孙俩才能一直逃过狼群的危害,安全的过活。现在母狼死了,狼群必然不会放过他们。

男孩儿从奶奶飘忽不定的眼神中捕捉到了忧虑的影子,这引起了他的好奇,他开始不停地向奶奶追问原因。事已至此,奶奶也不想再继续隐瞒下去,就毅然决然地向孙子讲明了一切。这本是一个已经隐藏了二十多年的痛苦真相,为此奶奶可算是处心积虑。这本也应该是被带进棺材里的秘密,无可奈何,此刻却被奶奶给倾倒了出来,赤裸裸的展现在男孩儿面前。现在奶奶释怀了,但男孩儿的内心却如泰山压顶般沉重。

当奶奶再次向孙子偷偷望去时,却苦不堪言,瞬时间就为自己的仓促决定悔恨万分。听完,男孩儿已经怒发冲冠,眉峰紧锁,目露凶光,咬牙切齿地,好像已经抱定了复仇的决心。对于这一切,奶奶寒心了,她立马双膝跪地,还苦苦哀求孙子放弃复仇的念头。男孩儿仍在狠下决心,刹那间又反应过来,他故意放松表情,赶紧用双手搂住奶奶,唉声叹息道:“奶奶,您放心,我…我…我…是不会去找狼群复仇的。”男孩儿吞吞吐吐且不坚定的语气,已经把他的谎言向奶奶表露无遗。但奶奶也不再继续强迫,因为她太了解孙子了,既然当时选择说出真相,就已经知道会有这样的结果。而她现在之所以会向孙子苦苦央求,得到他口头上的承诺,只是为了犯错后的内心感到更好受些儿罢了。

好事多磨,但坏事总是来得如此容易。正当奶奶试图想让孙子妥协的时候,一只凭空冒出的大野狼开始奋力地冲撞屋门。它们嚣张跋扈,他们危在旦夕。原来狼群极其狡猾,当时故意放走男孩儿,目的就是想故技重施,此时已经追随着他的气味儿找到了茅草屋。

转瞬间,祖孙俩就被突然降临的恐惧给笼罩了起来,阵阵袭来的恐怖刀枪不入,立马就粉碎了男孩儿心中坚定的仇恨。奶奶早已手足无措,不知如何是好,但她并没有像以前一样眩晕过去。也许是,保护孙子的责任不允许她晕倒;也许是,二十年来她一直和母狼生活在一起,已经淡化了对狼的恐惧;也许是,这样的事情她曾经历过,所以有些儿习惯了;也许是,她现在年龄大了,所以不再畏惧死亡……但是男孩儿却显得格外恐慌,或许是刚才亲眼目睹了母狼被撕碎的全部过程,所以在心中留下了可怕阴影。

与此同时,暴躁的野狼加大了撞门的力度,就连它们的数量也激增不少。眼看着狼群就要破门而入,奶奶已经手忙脚乱,她驱赶孙子,逼迫他一人从后窗逃跑。男孩儿不愿意,奶奶就顺手捡起个铁叉以死相逼,男孩儿无奈,只好妥协。仅仅一瞬间,奶奶就举起铁叉将窗帘纸捅个大窟窿,随后,又用尽了全身力气把男孩儿塞了进去。

一番挣扎过后,单薄的门板却再也抵挡不住群狼的攻击,它们最终还是破门而入。屋内水泄不通,片刻间,奶奶就被团团包围了起来。房里的摆设一览无遗,除了手中的铁叉,奶奶也无别处防身。此时,男孩儿蹲坐在窗台上就像在笼子里长大的小鸟,除了惊恐,却也迟迟不肯离去。他心惊肉跳地观看着周围,以及被围困在狼群中的奶奶,等待伺机拯救。但奶奶看见孙子还不愿离开,早已心急如焚,她立马想出了一个办法——就是让孙子亲眼看见她的死亡,这样他才可以绝望地逃跑。

亲情至高无上。奶奶已经下定了决心。她的表情镇定,面对死亡的态度毅然决然。她慢慢放下了手中的铁叉,不再作出任何防御。见状,狼群一声怒吼,就亟不可待地群扑上去。此刻,就在男孩儿面前,奶奶和母狼一样被它们摧残致死。

也许是由于分赃不均,狼群内部很快就发生了争斗,锅碗瓢盆散落一地。男孩儿一天遭遇了两场悲剧,更痛苦的是,这两场悲剧的受害者也是他世上仅存的亲人,而且都是为了救他才惨烈牺牲的。奶奶的死亡对他造成巨大打击,即便如此,他也必须强忍痛苦。因为他了解奶奶的用心,她之所以不畏惧死亡,放弃生存的权力,就是想为他争得更多逃跑时间。此时,男孩儿虽然已经心灰意冷,但还是转过身子跳窗逃跑了。

奶奶的目的确实也达到了,群狼正在专心致志地分享她的肉体,对于男孩儿的逃跑,根本无心过问,因为没有一只狼甘愿放弃已经到嘴的美味佳肴而挺身追赶出去。狼群仍然吃的津津有味,这为男孩儿地逃生提供了良好契机和充足时间。

男孩儿一直沿着河边跑了许久,因为他明白,只有沿着河岸才能够迅速找到人家,也只有这样才有可能化险为夷。但是,他终于跑不动了,气喘吁吁,找到一块石头就坐了下来。男孩儿依然沉浸在永无止尽的悲伤中,此时“四面楚歌”,狼群的怒号就像雷声,正在他的周围不断响起。顿时,他的脸色铁青,内心禁不住地颤抖,勇气早已魂游天外,他明白:“这下糟糕了,狼群已经追了上来,我还是没能逃过它们的魔爪。”

男孩儿不敢再多想,迅速地站起身子。随即,他的态度又猛然转变,立马皱紧了眉头。他双拳怒举,跺了跺脚,道:“畜牲,今天老子就和你们拼了,正好新账旧账一起算。”但与此同时,他的脑海中又浮现出奶奶和母狼对他生存的期望,是奶奶和母狼赋予他的生命,所以他不敢轻易辜负。男孩儿一直犹豫不决,但最终,还是无奈地转过了身,然后迅速地跑向了河边。他趟着水深,一直提心吊胆,等到目测了一下河流的大概长度,就毫不犹豫地跳进了湍急的河水之中。

因为男孩儿明白,狼终究是靠着气息追踪。如今他跳进了河里,湍急的河水能够冲洗掉他身上散发出的气味儿,这样就可以隔断群狼的追踪,再加上狼生性谨慎,又不太会水,此时他呆在深水中,狼群也不敢轻易冒险,所以他才选择了安全地顺水游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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