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的马车越行越慢,不一会儿马车便停稳了,从车外传来南宫柯的声音:“王爷,越王府到了。”少顷后车外响起了一个陌生的声音:“奴才德安恭请承王、承王妃安,我家王爷遣奴才在这里候着王爷、王妃。”
萧祈知道这位越王府的大管家德安,早在八年前,萧天还在国子监读书时,便是越王身边亲随。
萧祈隔着车帘冷淡的开口:“德安啊,有劳你在这里候着本王了,辛苦了豆蔻....”萧祈故意将声音拉的很是长。
豆蔻答到:“是。”
豆蔻从袖袋中掏出一个沉甸甸的的荷包,递给了德安。
德安看着手中银子,嘴都快要咧到耳根子处了,不由悄悄的用手颠颠那一锭银子,看样子十足十的银锭啊,全天下都知道眼前的这位王爷可是个很有钱的主人,每次打赏下人的钱少则二、三两银子多责还赏过十来两银子啊。
德安:“奴才谢王爷打赏,谢豆蔻姐姐。”
萧祈这时步下了车驾,信步走向了德安面前,德安本想再次谢赏时却看到了萧祈,那一脸嫌恶的表情,谢恩的话就卡在了嗓子眼里,上也不是,下也不是。
和萧祈一前一后下车的人,是春晓假扮的‘冯芫’。
德安躬身上前,又是一礼,可是那绿豆大点的眼睛,却偷偷的飘向了萧祈身边的‘冯芫’,这就是近日里名满京城的承王妃啊。看看这身段,这模样,还有依偎在承王身边的柔弱样,分明就是娇滴滴小娘子啊,不像传闻中的那样不堪吗?
萧祈不动声色的观察着德安现下的反应,当然那猥琐且探究的眼神也逃脱不了,萧祈的目光。看来那天府门前一幕,已经家喻户晓了:“德安,你还要在本王面前立多久啊?还不快些带路。”
听到萧祈的声音,德安才从神游中抽离出来:“是,请王爷、王妃异步。”说吧德安率先起步为萧祈带路。
萧祈一边随着德安向宴客的大厅走,一边像是无意的闲聊一般开口问道:“德安,本王问你,现在都谁到了。”
“哦,回王爷的话,礼部刘尚书携家眷前来、礼部侍郎钱大人携家眷前来,中书令谈大人携家眷前来。”德安一个个的数来。
萧祈听着德安的回话,目光却对上了身后的曲若璃,看到她眼中那若隐若现的精光时,便清楚她已经明了一些事情。
“福王、佟王都还没有到吗?”萧祈看似不经意的问话,其实却是一种试探,他要摸清今晚赴宴的人都是谁那方的人马。
“是啊,福王和佟王今个被陛下留下议事了说是一会儿会和太子殿下一起过来。”
萧祈一脸无所谓的看着‘冯芫’说道:“本王就说嘛,不用着急,你非要催本王,现在可好福王、佟王都没有来呢,本王可是不想自个在这儿处着。”
‘冯芫’也是机灵的,立刻便明白了他家主子想要做什么,于是十分的配合的说道:“是,王爷都是妾身的错,咱们应该用完晚膳在洗个澡后再过来的。”
伸手便去拉‘冯芫’一脸调笑的说道:“哦,本王怎么今日才发现,我家王妃竟然如此的善解人意啊,你要早这样我们那天就不会在府门前闹别扭了,让整个京城的人看本王的笑话了。来、来王妃陪本王到凉亭坐坐,本王才不要那么早,和那些老古板们大眼瞪小眼呢。”
听到萧祈的话,德安的脑门上起了一层的汗:“哎呦,我的王爷啊,那席间就等您了,可是不敢再耽搁了不然我家王爷可是要急坏的啊。”
萧祈痞痞的笑笑,伸出一根手,就往德安的脑门上戳去,一边戳一边还说:“本王是什么时候被你家王爷给惦记上的,本王怎么不知道,你家王爷会等本王,德安啊你当本王是三岁小孩子吗?”
德安可是不敢惹,这位在天子面前都是,出了名的难缠的主儿。最擅长的就是胡搅蛮缠,缠上谁,谁倒霉。这位承王殿下能说出这样的话完全就在情理之中的事啊。于是立刻德安就又变了一张脸赔笑的看向萧祈:“哎呦,我的王爷唉,我们王爷对您的期盼可是真真儿,我家王爷可是,从日出等到日落又从日落等到了月出,现在这月亮都快升到了中天了,您终于来了我家王爷也没有白等是吧,您就看在他我家王爷,一份诚意上,还是跟着奴才去宴厅吧。”
萧祈故意用一种质疑的眼神,看着德安问向,身边的豆蔻:“豆蔻,你说本王,能信着嘴里跑马车的,狗奴才吗?”
豆蔻噗呲一声笑出了口,她家王爷这是先给人甜枣,后给人下套的主,这套下的,中套的人将自己卖还要替他家王爷点银子呢:“爷,你就看在越王久候,您的份儿上屈尊移驾吧。”
萧祈故作风流的,点了点豆蔻的小鼻子,状似十分的放浪的道:“好,本王就听你的。德安还不快带路,你想要本王等到什么时候啊。”
德安那小小的眼睛不自觉的抖了抖,这主什么话都被他说了,要在亭里歇息、品茶也是他,要到宴厅去的人也是他,这样一个脾性怪异的人还真不好伺候啊。
“是,奴才这就为您带路,王爷这边请。”德安上前快步先行为萧祈等人引路。
就在德安上前引路时,萧祈的脸色暗沉了下来,余光看向了曲若璃,发现那丫头已经不见踪迹了,看来是早已设计好了路线了。无奈之下萧祈只能叹气叹气再叹气了。
曲若璃与萧祈分开后,一人沿着小径摸到越王的后院,还别说这里景致,与前院到是截然不同,如果说前院是宏伟、大气,那后院就是娴静、淡雅了。一条人工瀑布,如同玉带一般倾泻而下,贯穿与雕梁画栋的房舍之间,如同屹立在水中央一般,潺潺的流水声,伴着蒸腾的水汽在皎洁的月光下,显得安静、淡然的气息外更增添了一丝神秘气息。而种在四周的大片竹林有将这片静谧的空间孤立与其中,让人有一种置身于仙境的错觉。
曲若璃被眼前的景致给吸引了,能把自己的家布置得像个仙境的人,一定是个十分会享受人。可是按照曲若璃的对这位越王的了解,这又不太像是他的处事风格,难道这里真正的主人另有他人?很快的曲若璃的猜测得到了证实。
就在曲若璃愣神的时,一个身传白衣的女子,翩然的从对面的木桥上缓缓的朝这边走来,那形态犹如在水中独行一般,今夜的风中,夹带着丝丝凉意的同时又带着微微的潮气,女子的长发就如同飘散与风中的细柳般美的让人心生醉意,梦幻般的倩影让人看着痴迷。
曲若璃担心与那人打照面,于是很自然的隐身于暗处。渐渐的女子靠近,曲若璃藏身的地方,她才看清那名女子样貌。精致美丽的五官叫人看一眼,便会刻如肺腑般的美丽,即使同生为女子的曲若璃,也不由为眼前的女子的美貌所吸引。白皙如玉的肌肤透着晶莹光泽,如画的眉眼中有生为少女的清澈,也有少妇的风韵,不点自红的唇色让人想要一亲芳泽冲动。也许只有这样的女子才称得上是最美的一道风景吧。可是为什么这样美丽的一个女人,此刻却给曲若璃一种无魂美人的感觉呢,美丽的眼睛看起来是那样的空洞,这个女人会出现在越王的后院之中,必是越王的妻妾了。她依稀还记得刚进府时,那个领路的总管说是越王和侧妃在前厅等候萧祈的。可为什么是侧妃而非是正妃呢?
就在曲若璃狐疑时,只听那跟随在他身后的侍女打扮的女子开口说道:“王妃,外面凉你快将披风给穿上。”一个身穿桃红色襦裙的丫鬟在白衣女子身边为她披散了披风。
“枫,听说他来是吗?”女子的声音如同银铃般的好听,却透着一丝的苦涩,可是她口中的那个他又是谁呢?
枫:“王妃,我们去前院打听的人,回来说他已经入席了,身边还、还.....。”
“枫,你很少会这样的,有什么话就说吧。”越王妃已经从侍女的难言的口吻中听出了一些端倪,可依旧想要知道那人的事情。
“王妃,他今晚是带着妻室来的,他、他已经成亲了,现在满京城的都知道的事情,王妃您还是放下他吧。”枫的声音越来越小,到了最后已经变成了低语。
越王妃美丽的瞳仁中露出一丝的苦涩的笑容:“枫,我知道的,陛下为他赐婚的当晚,萧天便告知了我,可是枫,我依旧想见见对他。”
枫:“王妃,奴婢知道您的心思,但是他已经奉旨娶了她人了,而您现在也早已成为越王的妻子。你们早已不可能了,现在能思,能想的只有越王,也只能是越王了。您难道忘记了您出嫁前郡王对您说的话了吗?您与他早已不可能了。”
越王妃:“枫,我只想见他一面,亲口向他解释当年的一切,我不曾背叛过他,直到现在我心中依旧只有他一人。”女人的显然有些失常了,不停的自语着这句话,都有些癫狂了。
身后的侍女忙将女人搂紧了怀里,心疼的拍抚着女人的背,安抚的说道:“殿下,那从来就不是您的错,但是一切都过去了,没有人有资格说您错了,即使是那人也无权怨怼与您,您才是整件事最无辜人,伤害最深的那人也是您。”
越王妃:“枫,你说他是不是还在怨怼我当年的决定,不然为什么他到今天依旧不肯见我一面呢?”又是反复的重复的那句话。
枫依旧保持着原有的动作,安抚着越王妃:“殿下外面风大,我们回屋等消息可好,再说他来了,您也不能就这样见他啊。您要好好的装扮一番才行啊。”
显然枫的话是起了作用,越王妃无波的眼神中,却像是被什么点亮了一般:“对,枫你说的没有错,我要好好的装扮一下,不能让他看到现在这样狼狈的我。”女人被说动欣然的和侍女一同进入了房间。
曲若璃看着两人走远的背影,才缓慢的从暗处走出来,心中那一抹怅然,却没有随着主仆二人的离去而一起消失。显然她又是一个被家族利用的可怜女人。曲若璃知道这样被家族牺牲掉的女人,眼前的越王妃不会时第一个,也绝对不会是最后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