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祈迎亲的队伍离开京城时,依稀记得西边的凤鸣山上满山的红叶争相夺目,返京时却是满城的银装素裹,可谓是另一番景色。可是看在萧祈的眼中却是另一种感受,离开时他还是截然一身毫无牵挂,回来时身边却多了一个让他不得不放在心中的牵挂的人,这种牵挂苦涩似良药甘甜如蜜糖。有了她他不再是孑然一身,不再是了无牵挂的萧祈。这辈子除了为关山度上的三万冤魂以及父母临终的心愿外,他还可以有自己的生活,和自己的家人。一个叫阿璃的妻子也许将来还有几个,拥有他们血脉的子女,这样他的世界就完美了。无论前路如何,他相信阿璃会是那个与他携手前行的那个人。
本来他们可以早些进京的,谁叫领头的有意拖慢行程呢,随行人员根本就没有催他的意思,一路上他们可谓是一边行路,一边游山玩水的慢慢的走回京城的,知情人当然知道他们是迎亲的队伍,不知情的人只当他们是协家带口,出来游山玩水的富贵人。大家还乐见其成特别是曲若璃,她可是巴不得永远也不要进京的。愿望永远是美好的,事实却是残酷的,现在的曲若璃只有面对现实了,再不想面对的事情还是要面对的,谁叫这便是现实呢。曲若璃在马车中长长的吐了一口气,身边的侍女们相视一笑知道自家的主子又在烦什么事情了。
“怎么还看不清事实吗?我们已经到了朱雀门前,再过一盏茶的时间就要京城了,王妃现在要下车返回幽州恐怕已经来不及,北堂辛倒是还有一个注意不知王妃可想知道。”北堂辛到哪都不忘调侃曲若璃,有的时候他真不理解,有萧祈在她担心的事情根本就是多余的。
“大蛤蟆,我不是为那件事情感到烦心。”曲若璃狠狠的瞪了一眼北堂辛。
萧祈早就觉察到了她的不对,但是却没有开口问询,因为有的时候一些事情是要她自己的看清楚、想明白的。走过朱雀大门后,曲若璃便再也无法回头了,他必须给她足够的时间去考虑清楚,她以后要面对的事情摆在他们的面前,是比她独自去调查父母遇害真相,还要困难和危险数千倍的事情。但是这次不同了他会和她一起面对。
“萧祈,我想、我想去祭拜我爹娘可以吗?”这是这些天来曲若璃最想做的事情,两年了每到父母的忌日她只能遥遥的朝着京城的方向跪拜,心中觉得十分的愧对双亲。
“阿璃”萧祈握住她的手温热的掌心想要给她足够的力量一般。“我陪你去。”萧祈坚定的说。
“萧祈,我以为你不会答应呢?”曲若璃吃惊的看向萧祈。“我要是去祭拜我父母被有心人士看到会给你惹麻烦的。”
“当然你说的没有错。阿璃,我答应你等时候到了,我和你一起去祭拜他们的亡灵。”萧祈看向她认真的说道。
“萧祈,真的很谢谢你。”曲若璃真诚的想萧祈道谢。
“阿璃,你记住了,对我你永远不用说谢谢。”十分认真的说道,对于曲若璃的客气,他本能的有些排斥,这不是他想要的。
可是曲若璃却羞涩的低下头,红霞已经布满了整张脸。
这时马车外传来南宫柯的声音:“爷,马叔派人来接您了。”
“王爷、王妃,奴婢是赵六给王爷王妃道贺了,今儿是马管家派奴才来迎接王爷。奴才天还没有亮,就候这里等王爷王妃的大驾了。”说着赵六就跪下给萧祈行礼。
“赵六,马叔怎么让你这小子过啦。行了快起来吧,别跪在地上了。”萧祈语气中又换上了以往的强调,曲若璃感叹道他变的可真快啊。
被称作赵六的小厮应声站了起来,低头躬身立于一旁,始终保持着恭敬的姿态,可是漂移的眼神,却戒备的扫向了马车不远处的某个地方。
显然萧祈也注意到的这一点,可是并不想打草惊蛇,于是故作轻松的开口问道:“家里都还好?”
赵六口齿伶俐的回答道:“回王爷话,家里一切都妥帖着呢。您不在府中的这些日子,越王府、佟王府、礼部侍郎王承王大人吏部侍郎齐世忠齐大人、太子中舍人魏伟魏大人授太子令,差遣下人来打听过您返京的日子,都被马总管给敷衍过去。爷咱们这就去回府吧马主管和家里人都在府中候着您的。”
曲若璃看着萧祈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似乎有些不同了不再是她这些天朝夕相处的人,此刻再也看不见那一脸的坦荡和悠然还有眼中那无限的惆怅,似乎那个一项想要为父母的罹难寻求真想的萧祈已经不存在了。取而代之是一个让她看不透的萧祈,一个让她云里雾里的男人。周身的寒意似乎已经将他从头到脚完全的包围住了。也许现在眼前的这个萧祈才是正真的萧祈。一个冷到骨髓中男人,可是为什么此刻曲若璃却为眼前的萧祈感到伤心呢,这种伤心和同情无关那是发自内心中的心疼,难道这些年来,他就是这样的将自己包裹在寒冰中,去隔绝那些关心的他的人,和他关心的人吗。萧祈、萧祈如果我们的事情了结后,你是不是也会这样对我呢?也将我隔绝在你的世界以外吗,然后将我很我们尽力的一切都统统的遗忘吗?
萧祈知道曲若璃此刻的想法,但是他不想为她解惑有的时候,一些事情是要她自己去发现去面对的,这一过程是她了解他的唯一方法,只有这样她才可以真正成为那个站在萧祈身边的女人。那时他会告诉她,他萧祈是何其有幸在人海茫茫中遇到这世上唯一的她。
“爷,我们可以进城了,奴婢已经先一步差人去给王府报信了,马管家此刻就在王府候着您呢。”赵六的声音此刻已经将神游的二人同时拉回的现实中。
萧祈冷漠的开口道:“本王已经知道,柯我们进城。”话音刚落就见承王府的马车浩浩荡荡的驶进了“朱雀门”沿着一路向南直到胜业坊的承王府门前停下。
随着承王府的马队消失在朱雀门前,隐秘在人群中的几人也随即消失在人潮中,回去给自家的主子复命去了。自此这天子脚下的都城再也不复往昔的平静,隐藏在黑暗处的各方势力代表着自己不同的阵营即将在上演一幕幕的角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