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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橫断山河

世间很多所谓的“天才”,常常生活在一个狭隘的小环境里,在这个环境里表现的优秀一些,比绝大多数人都强,因此就觉的自己很了不起,目空一切;一旦有人打破这个环境,表现出超越这些天才的能力,他们就自怨自艾,发出既生喻何生亮的感慨。殊不知世上真正的天才,都是走过无数坎坷的历程,才取得令人叹服的成就,方才得到“天才”的称号。

叶恒的出现,完全砸碎了周大少内心的骄傲。潜意识里,他就看不起这个平凡的野小子,甚至有些厌恶叶恒这般的社会低层群体。如果不是碍于声誉,他一定会把叶恒赶出祥云庄,绝不会给他比武切磋的机会!但他又想借此机会羞辱叶恒,让他知道人与人之间是有差距的!

因此,叶恒说的那些话他压根就不相信,或者说根本就不愿意去相信!周大少觉的自已都做不到的事情,他一个乡巴佬绝不可能做的到!可是心里又有疑虑,万一这个乡巴佬真的做到了,同是一批弟子,那不就证明他比我强?这是周大少绝对不能接受的!

所以从一开始周大少就从中作梗,不是他和叶恒有仇,两人压根从未有过交集,哪里来的仇?这只是周大少的一种奇怪的心理在作祟。

首场比武的结果证明,叶恒的实力完全超出周大少的预料,对此他没有任何心理准备,结果彻底慌神,不知如何是好!

于是,整个比武场一时出现十分尴尬的情形,比武结局已分,却久久没有人出来主持局面!几位长老只是来观摩的,自然不会开口;其他人都是看比武的,更不会出面主持。整个场面一时异常寂静,气氛很是诡异!

好在周大少还是及时反应过来,毕竟周大少是只跳出井底的青蛙,见过一些世面,一时的失态后立即恢复如常。周大少离开座椅站起身来,笑面如花,带头鼓起掌来。众人这才如梦初醒,顿时掌声雷动!

周大少的笑容那么灿烂,仿佛十分开心,实则是打掉牙和着血往肚子里咽,说不出的憋闷!自己精心策划的计划,怎么会是这种结局?周大少此时心里憋闷的想要吐血,但是在大庭广众之下,还是不得不露出笑脸赞扬叶恒几句:“叶恒小兄弟果然了不起,真是英雄出少年啊!我祥云庄能得此良才,真是如虎添翼!”

叶恒淡淡的回道:“大少过奖,一时侥幸罢了。周大少,下面的二位还需要继续切磋吗?”

周大少心中恨极,但表面上却如沐春风,笑道:“难得叶恒兄弟有此雅兴,祥云庄自当全力奉陪!”

场下众人一听,自然是大声叫好,看热闹可不嫌事大,只要有戏看,越精彩越好,而叶恒的表现也让他们开始期待之后的比试!

楚天笑心中又急又怒:急的是叶恒不知适时收手,现在已胜过一人,进入祥云庄按事先的约定已是顺理成章之事,暗恨自己不该将要对付的人和盘托出,令其义气用事,要全歼对方!后面两人的实力比曹瓒可强出不此一倍,万一不敌怎么办;怒的是周大少言而无信,分明说的只胜一人便承认叶恒身份,如今却避而不提,还要继续‘切磋’!分明是决心做掉叶恒,叶恒不死,绝不罢手!

周大少心中亦是怒极,早已将开场时说过的话丢到一边,在他看来叶恒敢当众杀死自己安排出战的人手,分明就是目中无人,分明就是对自己的挑衅,分明就是不把我们祥云庄放在眼里!对于这样的人,必须要给他点颜色看看!主意打定,心中一声冷哼:“且让你得意一时,我看你还能得意到几时!”

如果被有心人知道周大少此时的心态,对其必定是极度鄙视:看看,这高度上升的多快,叶恒胜了一场比武,就成了目中无人,就成了看不起整个祥云庄了!也不知道这比武是谁提出来的,这前后的事情是谁安排的!若非叶恒本事了得,此时倒在地上的就是叶恒了,如果叶恒真的死了,周大少还会如此愤慨吗?

周大少旋即暗中思量:孙禁和欧阳授的实力都不错,特别是欧阳授,在所有四代弟子中,实力绝对可以排入三甲!与其让叶恒这小子继续嚣张,不如送他一个毁灭性的打击,让这野小子尝尝从云端跌落谷底的滋味,这次直接派出我的王牌!

欧阳授在首批弟子的试练中,以初级武师的实力,在大阳山脉整整度过了五十六天,所获妖兽都是越级斩杀!其中中级武师阶妖兽五只,高级武师阶妖兽九只,无论从数量还是质量上说,都是四代弟子中的佼佼者!就是这样一位实力本就高出同辈很多的天之骄子,之后提升速度又快的惊人,短短三年的时间连提三级,成功的从武师阶一跃跨入武豪阶,获得的灵力属性是攻击力极为强悍的火之灵力,这也使的他在面对实力比自己高出一级的对手时,也有战而胜之的把握!

想到此处,周大少有了计较,同时也恢复了自信,从容说道:“我辈习武之人,当有强者之心!如今叶恒小弟既有争胜之意,如不答应,显得我们祥云庄没有胆气,那我就代表祥云庄成全了你这拳拳之心!欧阳授,你就陪叶恒小兄弟走几招吧!”

周大少这套虚伪至极的言论楚天笑只听到一半就有种反胃想吐的冲动,不过最后一句话却彻底浇灭了他的冲动,甚至令他突然觉的脊背发凉!

欧阳授三字一出,整个场面先是一静,接着就如一块烧的火红的铁块丢入凉水中,场面立时沸腾!

竟然是欧阳授!对付一个平凡无奇的野小子,周大少竟然直接动用了武豪阶高手!尽管叶恒暂时表现出来的实力很惊人,但人们更多的是惊叹于那一刀的风采,至于叶恒的真实实力如何,与欧阳授相比,绝大多数人都不会看好叶恒。这分明是杀鸡用牛刀的做法嘛,这样的想法弥漫在祥云庄众人心里,立即有一些人好像明白了些什么,脸上顿时露出凝重之色。

不过,这里毕竟是祥云庄的地盘,不管此次比武的目的如何,在祥云庄庄众眼中,叶恒还是外人,从他们内心深处都盼望着自己一方的人能获得胜利。因此,听到下面要出场的人是欧阳授时,更多的人却是欢呼雀跃,异常激动!在他们看来,祥云庄这次必定会胜!

当然,这种场面的出现,很大一部分要归为周大少的功劳,别看周大少只是短短的说了几句话,却巧妙的把叶恒此次的比武说成了是对整个祥云庄的挑战!简直就是杀人不见血的阴狠手段,大家同属祥云庄,立时就有了一种同仇敌忾的心理,场中自然有很大一部分人义愤填膺,声讨叶恒!

曹瓒的尸体被人抬了下去,欧阳授在众人的呐喊声中走入比武场。叶恒看着来人,心中想起楚天笑的交代,此人正是第一个被提到可以痛下杀手的对象!“如果今天能把他解决掉,定然会给楚大哥去掉很多麻烦!”这么想着,叶恒心中对“比武”更加期待!

欧阳授在祥云庄原本只是小有名气,但他杀了一个人后,立时声名鹊起,一鸣惊人!因为他杀的那人本是祥云庄的一位元老,为祥云庄争战一生,立下赫赫战功。但一次任务失败后,身受处罚,被降职配往偏远的一处产业就职,不想后来传来这位元老叛逃的消息,不久后其人头就被欧阳授提了回来。这件事情疑点众多,“叛逃”两个字亦缺乏说服力,一时之间议论纷纷,欧阳授之名也就传播开来;但无论真相如何,单说欧阳授凭一人之力斩杀那位中级武豪元老,其战力之强悍,却是人人皆知,人人认可!

欧阳授凝视着叶恒,他知道,面前的少年并不像表面看来那么简单,刚才叶恒杀曹瓒的那一刀,他自问换做自己也未必躲的过去,虽然刚开始他也震惊于那一刀的速度,但此刻他还是神情自若的走上比武场,因为他对自己有信心,对战胜叶恒也极有自信。毕竟,比武比的是整体实力,不是比出手的速度,诚然出手快有一定的优势,但优势未必就一定能成为胜势!

这是强者的共同品性,当他们遇到其他强者的时候,会佩服对方的实力,但绝不会因此而贬低自己,而是会充满战意的冲上前去,因为,与这样的对手战斗才最有意义!

“你很强,不过可惜,今天遇到了我。更可惜的是你还没有成长起来,而且你永远也不会成长起来了。”欧阳授走到叶恒对面,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一字一句的说道。

“是吗?你确定。”叶恒心中警惕,脸上的神情却表现的不屑一顾。

“我非常确定,而且你活不过今天!”欧阳授话没说完,身体就突然前冲,两把寒光闪闪的匕首同时出现在其手中,匕首上全完被红色的火之灵力包裹!

谁都没想到欧阳授会突然出手,会场立即响起一阵惊呼!

但叶恒却没有一丝慌乱,因为从欧阳授出现在场中的那一刻起,叶恒就在全神戒备!或者说这是在狼群中训练出来的警觉,在狼的世界里,崇尚战斗,战斗是神圣的!只要开始战斗,哪怕对手是一只兔子,狼也会全力以赴;如果对手是一只狮子,即使狮子趴在地上打盹,狼也不会放松警惕!

欧阳授一动,叶恒的目光就紧紧盯着他的身影,甚至展开强大的精神力来锁定对方。随着欧阳授前冲方向的改变叶恒亦在不断的变化自己的位置。显然欧阳授的速度比曹瓒要快出很多,而且身法更是高明出好几个档次!与曹瓒的比斗中,叶恒根本没有变化过身形,但此次交手,叶恒不仅转了好几次方向,最后还伸出左脚向前迈了一小步,同时右手伸出握在了苍狼啸月刀的刀把上。

欧阳授见叶恒通过转变方向,一直保持着正面迎战的状态,知道自己继续迂回亦不会建功,干脆直奔叶恒!

然而就在欧阳授直线冲到叶恒长刀攻击范围之内前,他突然变向,选择从左侧攻击叶恒,在变向之前右手中的匕首突然脱手而出,直刺叶恒面门!

欧阳授这一系列的动作说来话长,实则只是在极短的一点儿时间内完成,一切动作一气呵成,行云流水,如果叶恒应对不当,极有可能就此丢了性命!

欧阳授前冲到叶恒长刀不及的地方变向,一方面保证了自己的安全,不在对方的攻击范围之内,即使叶恒出刀的速度再快,也伤不到欧阳授;另一方面,利用前冲的速度掷出匕首,而且时机把握的十分好,就在变向前的一瞬出手,在如此短的距离内,掷出去的匕首快如闪电,叶恒很可能来不及反应就被掷中;即使叶恒能够有所应变,但欧阳授掷出的匕首在叶恒垂直偏右一点的方向,叶恒要想躲避,必然要向左移动,而欧阳授正是从左侧进攻,那样势必会落入欧阳授的算计!

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欧阳授这一冲,一掷,一变向,看似简单的几个动作,却完全封锁了叶恒左中右三个方向,无论叶恒从哪个方向躲闪都将落入欧阳授的算计,躲避应对,必然不妥!如果避其锋芒,向后撤退,就会失了先手,之后定然被欧阳授压着打,结局对叶恒亦不利!好个欧阳授,果然是个高手!

直到此时,叶恒终于动了!

不知是有意还是被动,叶恒选择向左横移,恰好掉入欧阳授设置好的陷阱!

欧阳授左手中的匕首,就如一条扑向猎物的毒蛇,红光一闪,直刺叶恒!

一声短而脆的声音过后,全场再度陷入寂静!

那道声音是兵刃划过肌肉,咽喉断裂的声音,清脆的宛如琴弦绷断!

声音很短,但比武场中的两个人却长时间都保持着一种奇怪的姿势,谁都没有开口,谁都没有移动:欧阳授还保持着前冲的姿势,身体几乎与地面平行,刺出的匕首就停留在距叶恒咽喉半寸的位置!而叶恒呈前弓步,双腿紧绷,上身挺直,看上去好似叶恒主动迎上欧阳授的匕首!

谁胜?谁败?

太快了!虽然观战的人很多,却没有几个人能分辨的出结果!但这种令人沉闷的寂静只维持了一会儿,就被几滴落水的声音打破!

顺着声音寻去,只见欧阳授的咽喉上出现一道极细的红线,鲜红的血液不断的渗出,汇聚在一起,一点一点的落向地面!

哗!

整个比武场瞬间就如烧开的水一般!

不知是沸腾的喧闹声太过猛烈,还是由于彻底的失去了生命力的支撑,终于,欧阳授的身体在众人眼前,缓缓倒下!

周大少看着如此结果,面如死灰!

如果说曹瓒的失败有轻敌之嫌,周大少心有不甘;那么,欧阳授的再次送命,傻子都看的出,这已经不是叶恒依靠运气侥幸获胜,而是靠真正的实力!

曹瓒战败时周大少正神游魂外,没有看到;欧阳授的再次失败周大少全神贯注,到是看到一个模糊的经过:当叶恒侧身躲开欧阳授投掷的匕首时,欧阳授左手利刃亦刺到,距叶恒的咽喉不过半寸!但这极短极短的距离,他这一生却永远也刺不下去了!因为这时叶恒右手拔出刀鞘中的苍狼啸月刀,闪电出招,苍狼啸月刀后发先至划过欧阳授洁白细长的脖子,他攻击中的身体顿时后继无力,瞬间石化,僵硬在原地!

横断山河!

杀死欧阳授的这一招居然是横断山河!

周大少不相信,其他看清全部过程的人也不相信,如此简单的一招,就结束了一位武豪强者的性命!

说出来有些可笑!人人都知道,横断山河是《乾坤无极刀》中的一式,《乾坤无极刀》名字虽然取的豪迈霸气,气吞八荒,刀式却只有稀松平常及其简单的五式,放眼整个顺天帝国,即使三岁小儿也能豪不生疏的耍出来。在所有人的认知中,这种基础到老的掉牙的刀法,除了供小孩玩耍强身健体外,一无是处!偏偏的,欧阳授就是死在这种简单到让所有人笑掉大牙的刀式之下!

因此,所有人都意识到,此刀法在叶恒手中化腐朽为神奇,表现出它的不同之处,而产生这个变化的根本原因,那就是速度!这么简单的刀式之所以发挥出能够斩杀武豪强者的威力,就因为它快!快到超乎想像,快如白驹过隙!

天下武功,唯快不破!

这是人人知道的道理,能把这个道理用行动展现出来,那是妖孽!

而能把刀法运用到如此快的境界,那得付出多少汗水,多水努力!?

前后两人,都在是极短的时间内,败在极简单的刀式之下!如果说曹瓒战败时,事出突然,人们还没有意识到什么,那么现在回想起来才猛然发现,曹瓒也是败在相同的刀式之下!

连续二人都败在同一刀式之下,这说明了什么?很多人还没有从欧阳授战败的震惊出清醒过来,就又陷入更强烈的震惊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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