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说此处秘境曾有风龙巢穴藏于其中,后风龙被两条雷龙合力击杀陨落于不远处的龙渊峡谷。峡谷因风雷灵力密集,常年落雷不断,冬夏并存,唯秋季稍弱,是为绝地……偏,此谷盛产风雷果,总有狡徒贪图之。”姚双双蜷缩在帐篷里脑中浮现出书中对龙园秘境的介绍,心里默默吐槽“不作死就不会死”……
山里真冷,明天把帽子戴起来……
还好只有三天,熬过去就好了……
……
思绪逐渐模糊,姚双双进入了梦乡。
梦里,她又一次变成了“陆双儿”。
今次的“她”略有不同,既不哀凄也不迷茫,反而是有种雀跃的心动感鼓动于脏腑。
不知道是不是被虐习惯了,姚双双反而觉得心里有点紧张,各种没有底,毕竟“事出反常必有妖”。
“双儿~~~”一位浓妆艳抹的妇人唤着“她”的名字,百转千回,“我的好双儿,小甜姐儿,小乖乖~~可收拾妥当了?”
妇人涂着大红长指甲的食指抬起“她”的下巴,探目瞧了瞧,似乎还挺满意的,便笑开了一张鲜红的嘴,“情哥哥已经到啦~赶紧去吧~~咯咯咯~”
略显粗哑的笑声像一张绳网罩上了姚双双的心,每一次跳动都被勒得压抑酸涩,她有些恐惧,却是被束缚在梦魇之中,有种当年“新手上路”的感觉。
“这孩子,怎么还愣着了?快去啊!娘亲知道你早就盼着这天了~咯咯咯~”妇人抖动着手绢,刺鼻的香风熏的她头疼。
姚双双听见了“她”害羞的轻语,“那……娘亲,我去了~”脚步细碎地步出了房门。
“去吧,快去吧!”妇人又抖了抖香帕。
出了闺阁,“她”熟门熟路地转了两三个水榭长廊,廊下的水塘和旁边的花园都描画着江南春色的夕阳景,唯少了假山,倒显出园子里几分清寒的模样。
姚双双不知道“她”要见的“情哥哥”是谁,她心里总有种难以言表的糟糕预感,但也只能硬着头皮上,并无他法。
“站住!什么人?”侍卫的长刀泛着让人背脊生寒的冷光。
“侍卫大哥。”“她”矮身做了一礼,“奴家是唐姨安排过来伺候石殿下的人。”清脆的声音带着点软萌。
“唰!”
侍卫收起了长刀,眼神从警惕变成了探究,最后变成了不屑。
姚双双心里吐了一万句槽:尼玛,老娘不要当鸡啊啊啊啊啊!老娘还是处,会有心理阴影的尼玛!擦擦擦擦擦擦……救命啊啊啊啊啊啊!
“陆双儿”整了整鬓发,扭着腰绕过了侍卫,错身之时还特意低低的叹了一口,弄得侍卫心中颇有些不自在。
姚双双默默地感受着“她”心中一阵恶作剧的狡猾。
进入房门,“她”止步于屏风之外,正要出声汇报便被一个略有醉意的声音打断:“进来吧!”
“她”心中一喜,快了步伐绕过屏风,娉娉婷婷地立于桌边。
低眉顺眼露出白皙纤细的脖颈,微松的领口半遮半掩地露出半个月牙色的锁骨,身上没有一点多余的坠饰,就连乌发都是用的黄色绸带捆绑,未施粉黛的小脸,不点而朱的小嘴,双颊微有些粉色的红晕。
“她”完美地展示着一个清秀佳人该有的样子。
“过来。”床榻之上传来一声略醉略醒的低沉呼唤,浅紫色的帷幔遮住了大半的人形,只看到一双修长有力的小腿包裹在黑色的丝绸布料中,裤脚塞进了白底滚金丝、绣着瑞兽的黑靴之中,靴底还粘着路边的湿泥。
“她”稍稍往前走了两步。
“再过来点。”声音有点玩味。
“她”停在了床边。
“嘁,就这个姿色也能叫‘台柱子’?”声音变得不屑起来,哼笑了两声,“行了,瞧你那不情不愿的样子。”
男子蹬掉了靴子,整个缩到了帷幔之中,声音倒是多了几分清醒:“去唱个小曲儿,艳一点儿的。”然后便是咕咚咕咚的饮酒声。
“是。”姚双双感受到了“她”心中的委屈和坚强,声音竟是一丝情绪也没有表露的依旧清脆如故。
“红梅墙外开得好啊,路人皆知花儿俏。罗衫旖旎千般好啊,香粉闺阁醉酒笑……”古琴配着缠绵的音调绕梁百转,门口的侍卫手指轻点在刀柄上打着节拍。
春风吹进厢房里,帷幔轻舞,显出男子一身的锦边黑衣,宽口腰带上镶着的玉石成色不俗,估计能够“她”吃上半年的。
玉佩!姚双双心中一紧,这玉佩她认识,这是当初那个山脚下救了她的“石头”的祖传玉佩。怎么会?难道他是“石头”?不可能,那明明是另一个“陆双儿”的身世啊!更何况“石头”明明是为了保护“她”才……
她一直以为梦里的“陆双儿”或许是几次转世的经历,各自独立,难道并不是?
姚双双脑子很乱,情绪不稳,她想要再仔细的看两眼那块玉佩,可是春风渐止,帷幔又一次遮住了男子的身形。
“想看我?”男子戏谑地发声。原来刚才唱曲儿的“她”也探头向前了一些,真是巧得很。
对啊,对啊,快让我看看那玉佩!姚双双心里急得很。
“再拿壶酒来。”男子朗声高喊。
听着壁角的仆人快步取了酒来,本是恭敬递给男子的,却被男子一句“给她”改了朝向。
随后“她”见到了仆人眼中的不屑和隐忍。
“喝吧。”男子又仰头灌酒,“喝完再唱。”
他顿了顿,又说:“全部喝完。”
“爷,奴家酒量浅薄,恐要失态,扰了爷的雅兴。若是爷真的想听些助酒的,双儿也是很擅长的。”“她”有些为难,喝酒会坏了嗓子的。
“喝!”男子忽然暴起内劲,房门“哐”的一声合上,屏风也稍微抖了一下,奇的是那两片轻纱帷幔倒是动也未动。
姚双双被吓了一跳,然后便是觉得脸颊滑落两条微凉,“她”手举着酒壶缓缓昂头……
嘁,渣男!老娘用雷符爆你丫菊花一百遍信不信?
“脱!”渣男再次发声。
本来姚双双还庆幸这酒没灌成,嗓子是保住了,结果,这马上身子就保不住了。
“双儿、双儿……卖艺不卖……身……”“她”眼泪掉得更凶了,衣襟也因为刚才喝酒的动作敞开的更多了些,眼泪一直滑过下巴、锁骨、领口……凉意顺着泪痕流进了心里。
“她”的恐惧已经盖过了当初的雀跃,严丝合缝。
“嘁,唱的又不好,不脱还想有出路?”男子的声音明显比刚才更醉了一些,舌头都有些打结。
“双儿……奴家……会努力的。”姚双双觉得“她”这话说得真是……
“努力?你以为这个世上缺努力的人?”男子提高了音量,“比你努力的多得多,别人凭什么看上你?”
姚双双觉得这话说的很怪,好像是他在说给自己听一样。
他又仰头喝了一口,“脱,不脱就出去!爷给过你机会。”
“她”矮身做了一礼,准备绕过屏风离开,却忽然被一只温热的大手拉住了“她”的左手腕。
大手并不多厚,只是虎口处茧子太硬磨得她有些刺疼。
“真走?”声音听不出脾气,“陆双儿”以为对方要反悔,吓得一抖。
“抖什么?爷又不吃人。”男子似乎突然心情不错。
一个钱袋从帷幔中递了出来,“赏你的,曲不能白唱不是。”
“谢爷赏。”“陆双儿”低头没敢看一眼那人,继续往门口去。
姚双双心里松了一大口气,还行,不是太渣。
“等等。”不是吧?还有什么幺蛾子?姚双双心里有点烦躁。
男子出声询问,“你叫什么来着?”酒味少了许多。
“奴家,名唤陆双儿。”“她”轻声答道,心中一股欣喜之情涌了上来。
姚双双心中默默升起六个点。
“我不是问你。”一股劲风忽然贴着“她”的脖颈袭来,“啪”的一声打在门板上,一根筷子直直入门而过,吓得门外的侍卫一身冷汗。
“我是问……她。”男子的声音变得有些悠长。
姚双双一个激灵,睁开了眼睛,呼吸急促,心跳如鼓。
她反复地回忆着刚才的那一幕,总有种被人看穿的毛骨悚然之感。
她搓搓手臂,看了看抱着被子的姚癸壬和一动未动的姜申,轻轻地掀起了帐篷的一角。
外面下起了夜雨,不大,只积了些雨水在低洼处,还好她们的帐篷都是悬浮在空中的高级货,大约距离地面三十厘米,这样就可以有效避免大多蛇虫鼠蚁之流。
有钱真好,姚双双在心中感慨着。
一股尿意袭来,可是看着这伸手不见五指的天色,她有点发怵……
“怎么了?解手?”姜申的声音轻轻飘来,吓得姚双双差点掉出去。
“恩,好黑。”她有点为难。
“我陪你去。”姜申从另外一边打开了帐篷。
凉风夹着细细的雨水飘了进来,睡梦中的姚癸壬紧了紧抱着的被子,缩成了球形。
……
姬鸿云跳出帐篷,“啪”一声踩在了草地上,帐篷里面的嬴昊焱咕哝了两句翻身睡去,溅进来的雨丝落在他光裸的后背和粗壮的手臂上,瞬间碎裂。
微凉的雨滴落在姬鸿云金色的法衣上,直直滚落,上好的料子就算是不开灵气罩也不会让这点凡雨染了他分毫,只不过这一时刻,少了许多听风夜雨的意境罢了。
唉,又做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