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贾自满拉走的不是别人,正是在此蹲守了一天的黄仁杰。这些日子,他见不到贾自满的影子仿佛丢了魂似得。
两人鬼鬼祟祟的躲在柴草垛后,像一个失散多年的孩子见到了母亲一样,抱怨,激动而有高兴。见面之后,黄仁杰催促着贾自满将这些天所干的事从实招来。在两人拉扯的当儿,家在贾自满腋下的口袋不小心掉落在地上。黄仁杰望着地上的口袋,四目圆睁,倒吸一口凉气。“你这是·····”?看到黄仁杰一惊一乍的样子。贾自满觉得又好气又好笑。心说这点胆儿比兔子还小。他见在瞒不过去了,不得已,将这些天,偷偷进城卖粮食的事,简明扼要的说了一遍。最后把认识邱二皮的事,也一股脑的告诉了他。临走的时候说,如果手中的粮食想出手的话,吱一声。说完,拔腿便走了。
望着贾自满远去的背影。黄仁杰心里好不是滋味。贾自满啊!贾自满你真是只老狐狸。你销赃都销完了,才告诉自己。若不是自己半道堵上他,自己还傻乎乎的蒙在鼓里。这些天自己吃不下睡不着,担惊受怕,为自己一时糊涂做的孽,后悔不已。你倒好,不声不响的将屁股擦干净了。在这里装好人来了。若这时,你心血来潮去揭发,自己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贾自满啊!你真不是个东西,不知你有何居心,如此对待自己。作为兄弟和朋友,应该同甘苦,共患难才对啊!想想自己的那个至今还在柴草垛里。黄仁杰的脊背直冒凉气。
在贾自满走后不久,他悄悄的来到藏粮食的地方,扒开覆盖上面的柴草,那两袋粮食还静静地躺在那里。“放在这里终究不是长久之计啊”!黄仁杰自言自语。现在这点东西一压的他喘不过气来。
“如果想出手的吱一声”。黄仁杰想其贾自满的话。
第二天,一大早,贾自满还没有起床,孙明强和黄仁杰先后来到他的家里。昨天晚上他和宝儿媳妇呆的时间长一些,所以,起的晚了,但昨天晚上的事,久久不能忘怀,至今停留在脑际。记得他兴高采烈的将粮食顺利出售盘缠比预期凑得还足的喜讯告诉她的时候,宝儿媳妇留下了激动地泪水。他告诉她这几天准备动身,两人对未来充满了希望,也规划着生活的蓝图。宝儿媳妇告诉他,现在她的肚子越发凸显,心里充满了恐惧,幸亏的冬天,穿的衣服可以遮掩,若在夏天早就被他们发现了。所以动身的期限越早越好,越快越好。贾自满何尝不急呢!他为了不让女人担心,满口答应。
贾自满的家里,可以说家徒四壁。三件破草房,母亲住在里屋。他在外屋。都是土坯支起的土炕,上面铺了一层干草,干草上面盖着一张没边没沿的破席子。席子上面就是贾自满入寝时的被褥。说是被褥,颜色已经分不清是青是蓝。褥子是块块布丁连接在一起之后留了一个夹层,里面塞满了麦秸。躺在上面既舒适又温暖,关键是御寒,除了不是很雅观之外。舒适度不亚于现在的席梦思。靠近土炕的地方支着锅灶,是娘俩做饭的地方。除此之外,厅堂里摆着一张缺了腿的桌子和四个板凳。这就是他的全部家当和生活生存的地方——家。
孙明强第一次光临贾自满的家里,这样略显寒碜的家境,显得不好意思,他尴尬而麻利的起床后,将放在墙角的板凳,递给了二人。
黄仁杰是在孙明强到来之后,紧跟其后的。他知道孙明强的为人,若不是遇着难事,大事,解不开的麻烦事,是不会屈身到贾自满的家里去的。他要静观其变,方能立于不败之地。虽然昨夜他也翻来覆去的没睡好。他觉得还是贾自满说得对,将粮食卖掉,将银子掖在袖筒里,方为安全之策。今天正是为此事儿来。
孙明强坐下后大倒苦水。说亓乐川翅膀硬了,马上飞到天上去了。这些天领着大伙又是修水渠,又是整田改地,轰轰烈烈,忙的不亦乐乎,一年时间不到,在公社,管区挂上了号,成了他们眼中的红人。再不想办法治一治他,尾巴快翘到天上去了。说到这,孙明强气不打一处来。尤其张三李四王二麻子之流,对他爱答不理,天天围在亓乐川的身边,欲将她置于何地?自己的威严威信在一点点流失。看到孙明强如此愤怒,贾自满觉得时机到了,他觉得在自己临走之前,将自己做的一切事情都推到亓乐川的身上。又得到美人的芳心,又将自己洗的干干净净。岂不两全其美?
这时,贾自满已收拾完毕,他又找来一个板凳坐在二人面前,慢悠悠的说,要想扳倒亓乐川并不难,可以说轻而易举,现在这种形式,只要在他身上泼一点污水,就很难有翻身的机会。
“只要能扳倒亓乐川,别说一点污水,就是粪池我也整个将其搬来砸在他的头上”。孙明强余气未消,恶狠狠地说。黄仁杰也在一旁打着帮腔,欲处置而后快。
三人为了一己私利高度达成了一致。但贾自满迟迟不肯说出如何处置亓乐川的办法,孙明强是个性急的人,对贾自满拍着胸脯说;你有啥顾虑尽管说,咱们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绝无二心。黄仁杰也信誓旦旦,表明自己的决心。若背叛二人,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贾自满觉得事关重大,还是不放心。最后,三人效仿古人,歃血为盟,立下毒誓。贾自满才如此这般的说出他的锦囊妙计。贾自满说完之后,孙明强连声叫好。黄仁杰心满意足,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之后,三人各自准备,等待时机,求的妙计的孙明强先走一步。此时,他与刚来时判若两人,心境如雨后的天空,明亮澄净。孙明强走后,黄仁杰把自己的想法和盘托出,为了不留后患,在他们的计划未实施之前,将粮食尽快出手。贾自满获得二人一致赞同,心情也前所未有的轻松,这些话一直憋在心里,像一块巨石一样沉重,一朝吐出,大快人心。他爽快的答应了黄仁杰的请求,他们决定一块进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