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亓道一以说事人的身份来到了孙家。可以说,他肩负着两家人的重托开启了破冰之旅。喜忧参半的孙家人热情接待了他。
起初孙家人是喜大于忧的。一个如花似玉的大姑娘成为他们的儿媳妇,他们满心欢喜从心底认同的。他们对儿子的品性也是心知肚明的,儿子除了有一张巧舌如簧的嘴巴之外,几乎没有超强的本领,如果不是哥哥姐姐们和父亲罩着,生存都成问题。不知儿子以何种手段将这样一个漂亮姑娘骗到手的。单凭相貌来说配自己的儿子也是绰绰有余的。因此孙家人从老到少都欢喜的不得了。孙明理特意从城里赶回来也是做好充分准备的。只要亓家不大吵大闹,尽量满足他们的要求,因为毕竟为了儿子好。
对这事一直密切关注的孙明强也曾力劝三弟和弟媳,不要提出不合理的要求,或过分的做法。说实话,他从心底是比较喜欢亓乐川的二女儿亓红的,不光是相貌出众,而且通情达理聪明能干,在村里也是屈指可数的佼佼者。以前他也曾感叹,亓乐川除了能干之外,最大的贡献就是养了这么几个令人赏心悦目的子女。男孩伟岸魁梧,女孩赛若西施。侄子孙昭能娶他的女儿为妻实乃修了八辈子的福。这小子没有别的能耐,没想到还有讨女人欢喜的这把刷子。他由衷的感到高兴和佩服。
他的弟媳慌慌张张跑来告诉他的时候,他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但事实毕竟是事实,惊愕之余,他嘱咐弟媳一是善待人家,二是赶紧通知三弟回来处理此事。给亓家一个满意的答复。
一家人在激动欢喜和焦急不安中迎来了风尘仆仆赶回来的孙明理。孙明理在部队摸爬滚打了十几年,分配到酒厂后大小也是个中层干部,性格刚毅见过世面。思想开放,站得高看得远,遇事冷静。他既不像亓乐川那样遇事易激动,发脾气,动辄把气撒在家里人的身上。将本来好的一件事弄得满团遭。也不像大哥孙明强那样老谋深算,唯自己的利益至上。他做事以坚持原则为主,很少做损人利己的事。虽然他一直在外,对孩子关心甚少,愧疚之情一直萦绕心头。现在出现这样的事他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既然孩子大了,有自己的选择,他也不想过多的干涉。事情既然出了,首先祝福他们,其次在想办法圆满解决。儿子也好,女儿也罢,都是自己的亲生骨肉,没必要不把一碗水端平,偏向另一个。人家的女儿嫁给了自己的儿子,自家的女儿成了人家的儿媳妇。亲上加亲无可厚非,更没有谁对谁错,谁沾了光谁吃了亏。两家人更该和和睦睦共同祝福他们。大哥也好,老婆也好,不要因人家的女儿嫁给自己的儿子就高兴,自己的女儿嫁给人家仿佛吃了大亏似的。心态放平很重要。小肚鸡肠,唯我独尊的思想千万不能要。既然成了亲戚,维系好关系比啥都重要。孙明理一席话,大哥频频点头,觉得有理。弟弟毕竟见过大世面,做事有板有眼有理有据,讲出道理让大家信服。而自己呢!思维总是从自身利益出发,对别人的感受丝毫不去考虑。往往在拘泥小节上钻进死胡同,同样是自己的侄子侄女为什么侄子娶人家女儿感到高兴而侄女嫁给人家儿子就觉得别扭和委屈呢?说白了,是封建迷信和道德枷锁以及所谓的颜面在鼓动在作祟在较劲。他觉得不管从哪一个方面从气势都胜亓家一筹。人总是这样在事不关己的时候,都觉得自己如何宽容大度,眼光独到甚至高瞻远瞩,超过圣人,越过伟人。事情一旦发生在自己的身上,藏在夹袄下面的‘小’子不知何时冒了出来。孙明强就属于这种人,没事的时候和亓乐川称兄道弟和睦相处,一旦触动了自己的利益,撕下那一层伪装的面纱立马露出狰狞的面孔。当时人家女儿跑进他们家的时候高兴的是他,而自己的侄女跑去人家咆哮的也是他。而此时他们那里还有一点圣人的影子,简直就是一个市井无赖。孙明理的老婆与孙明强一个心理,觉得自家吃了大亏,要与亓家一决高低。因目前形势而言,亓家绝不是孙家的对手。但孙明理的表态,使他们的狭隘的小农意识慢慢转过了弯。不要重蹈黄,刘两家的覆辙。为了儿女的幸福和两家的友好相处达成了共识。也为亓道一的到来铺平了道路。
“老朽捡了个媒人,来讨杯喜酒喝,不知贵亲家是否赏脸啊”!亓道一进门后抱拳施礼,对他热情相迎的孙家人说。“赏脸,当然赏脸了啊!以后咱们是亲上加亲,哪有不赏脸之理啊!再说你老亲自登门,我们高兴还来不及呢”!孙明理让老人落座后,陪着笑脸说。“好,好好,有你这句话,今天我就知道没有白来,一些事我就放心了”。亓道一高兴地回应。“其实,理应我们到你老哪里赔罪才是,你老不辞劳苦,晚辈深感惭愧”。孙明理对亓道一的到来深感欣慰。觉得亓家人给了一个天大的面子和台阶。自己也应拿出积极的姿态回应才对。他一面让老婆沏茶,一面说。“应该,应该,为i孩子们的幸福,值得值得”。亓道一对孙明理的热情也觉得心里暖暖的。两家人在融洽和友好的气氛中对孩子们的婚事展开了协商。之后不久,两家人坐在了一起,按照当地习俗举行了订婚仪式。四个年轻人开启了甜蜜幸福的爱情之旅。
八十年代,亓乐川做了两件事轰动了乡里。一是换亲开了先河,乡里人纷纷效仿,为一些贫困家庭和大龄青年带来了福音。二是女儿的私奔,像一股春风融化了沉寂了多年的大地,为一些情窦初开的少女,打开了通往幸福之门的捷径。私奔蔚然成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在这一刻土崩瓦解。
当然最受益的当属亓乐川一家,第二年春天,亓乐川兴高采烈的为儿子女儿们举办了婚礼。结婚当天,鼓乐齐鸣,热闹非凡,亓乐川将自己喂养的几百斤重的大黑猪也杀了。并且喜宴丰厚,广受乡亲们的好评。举办完婚礼的第二天,他亲自登门拜访六叔亓道一,六叔可谓为儿女的婚事立下了汗马功劳。爷俩相对而坐。谈些家常事。现在对他而言,他的心情相对轻松多了,大头总算完成了,只剩下小头——小儿子亓超和小女儿亓紫了。但临走的时候亓道一告诉他贾自满和黄仁杰在东北混不下去了。要回来了,他听后‘哦’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