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小虎吃饱喝足后得到了邱二皮的召见。邱二皮一副三天不拉屎有一拐棍的派头,摇头晃脑架子十足。刘小虎对邱二皮佩服的五体投地,有幸目睹邱二皮的真容后,唯唯诺诺倒像只病猫。恨不得立马跪在地上给邱二皮磕上几个响头,邱二皮一瞧刘小虎的模样,哈哈大笑。他开玩笑说;你是虎,我是皮,本来是与虎谋皮,现在好了,倒过来了,反而是与皮谋虎啊!他的话引众人一阵大笑。
几天的吃喝玩乐彻底改变了刘小虎的三观。他觉得这才是有钱人过的日子,自己像牛一样劳作一年还不抵邱二皮的一顿饭钱,而且是过着猪一样的日子,狗一般的摇尾乞怜的活着。与人家相比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刘小虎在邱二皮面前哪有一点尊严可言,简直就是一个失散多年的老奴才见到了死而复生的主子一样。邱二皮抚摸着刘小虎肩胛语重心长的说,刘村长是个明白人,如果能精诚合作,享不尽的荣华富贵,花不完的真金白银。刘小虎点头如捣蒜,嘴里一个劲的叨念;那是,那是,照办,照办。刘小虎从城里回来后,马不停蹄发热赶到亓超这里,把邱二皮合作的意思结结巴巴的表达出来。他最后说,邻村的干部都发了财了,咱也不能眼巴巴的看着啊!你要你答应,我马上就去告诉邱老板,咱坐在家里就能数钱。“不行,汶河是属于国家和人民的,不能白白让邱二皮拿去。别的我不管,只要我亓超干一天,邱二皮休想从这里挖走一粒沙子。”亓超炯炯有神的大眼睛紧紧盯着刘小虎斩钉截铁的说。“邱老板可是手眼通天的人物,政府的人都敬他三分,咱可惹不起啊!你在好好············““什么邱老板,什么什么手眼通天,我不怕,去去去。”刘小虎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亓超满腔怒火的轰了出去。
亓超的决绝,无疑是一记当头棒喝。刘小虎也被这无情的棍棒打醒了。一颗仇恨的种子也由此种在了心里。“什么玩意,真拿鸡毛掸子当令箭了,猴子戴帽子楞充人样了。刘小虎一路骂骂咧咧。对亓超是千个不满意万个不服气,口里骂着,心里恨着,脚下踩着,哼!不给他点颜色看看,不知道马王爷三只眼,没有金刚钻也揽不了瓷器活,没有三把神鞭也倒反不了西岐,老子不是姜子牙但也不是吃素的。哼!得罪了我刘小虎,你也甭想翘尾巴。千万别小看农村人哦!别看干正事没什么能耐,但玩点阴谋诡计和耍人的小损招还是绰绰有余的。此时的刘小虎脚踏在自己的地盘上,已看不到一点在邱二皮面前奴颜婢膝的影子,在农村才有的那种戾气又小鬼还阳似的回到他的身上。他迈开在自己的地盘上特有的八字步,风风火火的向一个地方走去。
不知不觉他来到了贾自满的门前,不知不觉跨入了贾自满的门槛。“刘村长光临寒舍,有失远迎,失敬,失敬,还望海涵,海涵”。贾自满抱拳施礼,一双三角眼上下打量着刘小虎,抽搐的嘴角却露出一丝不屑的神气。“客气,客气,都是乡里乡亲,有幸看望老人家,应该,应该“。两人一番寒暄后,相互落座。
刘小虎突然登门拜访令贾自满始料未及,贾自满不知他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是黄鼠狼给鸡拜年呢!还是图穷匕见,另有所图。不得而知。但有一点,贾自满还是心如明镜一般。那就是这小子无事不登三宝殿。不管是吉是凶是祸是福,来者都是客。贾自满招呼老伴沏茶伺候。吩咐之后,自己微闭双眼,思绪却慢慢飞向了远方。
他和刘小虎之间似乎没有过多的交集,虽然住在同一个村里。但相互交往的事情并不多。他思来想去也没从记忆中挖出一点与他相关的事来。与刘小虎之间可谓是平淡如水。再说刘小虎和自己的儿子年龄相差无几。更没有建立友谊的基础。不过他对刘小虎的父亲刘大二杆子颇有印象。那可是一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家伙,以块头大饭量惊人闻名乡里。他曾一次吃过六十四个窝头两斤肥肉震惊众人。那是一次难得聚会,是一个县级水库胜利竣工,帯工的领导一时高兴,破例举行的一次大会餐。帯工的领导听说有一个人既能吃又能干,是他们这里的骨干,为了咱们的水利建设立下了汗马功劳。但他只有耳闻未能亲眼所见。今天晚上给他个机会让他放开肚子吃一顿好不好?好,众人随声附和。于是,在领导的授意下,满满一篮子窝头和一盆香喷喷的肥肉摆在了刘大二杆子的面前。刘大二杆子环视了一圈众人和那位领导,说道;真吃?领导点点头,众人也跟着点点头。其实那香气扑鼻的肉味早已让他按耐不住,馋虫爬到了嗓子眼上了。他们刚点完头,他就迫不及待的伸手抓起了窝头,右手夹起了肥肉。不一会儿,五笼屉窝头六十六个只剩下了俩。那一盆子白花花的肥肉一滴汤也没剩下。领导傻了,众人傻了。不过一会他们全鼓起掌来。刘小虎的父亲在众目睽睽之下就这样吞下去了一篮子窝头和一盆子肥肉,那可是相当于五个人的饭菜啊。还记得在集体的时候,修水渠筑堤坝建梯田,哪里的活路最重最累,那里就有他的身影,两个人抬不动的石头,在他的手里如同一个拨浪鼓。由于力大无穷无人能比,他还担任了一段时间的青年突击队长。被村支部评为青年突击手。再后来,自己去了东北。回来的时候,刘大二杆子去世了,据说是撑死的。改革开放后,有了馒头吃。没有人再吃那硬邦邦的窝头。有一次他心血来潮非得和人打赌,比吃馒头,结果一篮子馒头吃下去一半的时候。就翻了白眼,再也没有了当年的威风。未来得及送到医院,就一命呜呼了。唉!一条生命就这样被活活撑死了。
“来,喝茶。”这时,老婆已沏好了茶端了过来,给刘小虎斟上一杯后,接着又给贾自满斟上一杯。老婆的话打断了他的思绪。这个刘小虎可比他父亲精明多了啊!贾自满端起茶杯轻轻的呷了一口,暗自想到。
喝过之后,贾自满砸砸嘴,味道怎么样?他问刘小虎。“好茶,好茶啊!甘甜可口,味道醇厚”。刘小虎对茶颇有讲究,他觉得此茶香气萦绕。余味悠长。非一般茶可比。因此赞不绝口。
“一看你就是一个懂茶之人啊,这也是咱爷俩的缘分啊!告诉你吧!这可是明前的上等龙井啊!是邱老板专门送来的呢,一般老百姓哪里喝得起啊”。贾自满颇为自豪的说。
提起邱老板,一肚子委屈涌上刘小虎的心头。他像一个丢失多年的孩子见了亲生爹娘一样。把这几天见到邱老板的事以及被亓超怎么轰出来绘声绘色的告诉了贾自满。贾自满听后,好长时间没有吱声。等一杯茶小口小口的饮完之后,他用手指戳了刘小虎的一下脑袋,小声告诉刘小虎,对付亓超,不能蛮干,只能智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