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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泥沼里的人和鬼

我回到住所,脑子里全是伏羲说的话,最后,我放弃了,理解他所说的话,虽然不愿,也不想承认,但我必须承认,对于“道”,我的理解不多,我的眼界还是太小了,我所看到的东西,都是我想看到的,我看似指点天地,但我,依旧是待在鸟巢里的雏鸟。

对于接下来,我要走的路,我感到了迷茫,因为,我发现,我不了解这个我生活了20年的世界,我对世界的理解,全都是我的想象,我给自己打造了一个安全屋,让我不受这个世界的伤害,但同样,这也成了囚禁我的囚牢。我现在,要知道、想知道,我生活在一个什么样的世界,这个世界,真实的东西是什么,就像伏羲说的,这个世界,有太多吸引人的东西,我很自然的,就被这些东西吸引了,但这些东西根本不是我想要的,那么,我为什么会驻足呢?

明知道是假的,我为什么还愿意沉沦?虚度韶光呢?因为我想要,哪怕知道不可能,我也想多看一眼吗?呵呵,真是好笑,我什么时候,变的这么痴情了?

烦啊!真的好烦啊!这如影随形的厌世感,怎么都摆脱不了,难道,现在的我,依旧无法撼动、这困我身的沼泽吗?我承认我作为人,已经无可奈何了,但现在,我引来鬼府这条活水,也无法冲开这束缚我的沼泽吗?

脑海中突然响起伏羲的声音:“后辈,你确实不凡,能想到以身饲鬼,且敢这么做,不简单,即使是在我的那个时代,修行鬼法的人,都不敢这么做。你的想法不错,你的比喻很恰当,身陷沼泽,不动,随着时间的流逝,必然被沼泽吞噬,动,如果不得要领,就会加快沼泽吞噬你的速度,所以,你引来了鬼府,这种非人之物,但,你犯了一个错误,不,也不能说是错误,而是你的见识不够,你现在疑惑的是,你既然已经身寄百鬼,你的现实为什么没有一点变化,依旧是一个,让你窒息的沼泽。但,其实你已经拥有撼动沼泽的能力,只是你没有找到方法,你要撼动沼泽,就要让鬼去触碰现实,这么说,对你来说,是不是太玄了,不得要领、无法理解是吧?那我换一个说法,你要善用我的记忆,我脑海中的东西,是这个时代所没有的,只要你活用这份资源,撼动你所在的沼泽是轻而易举的事。”

我皱着眉头问:“这么简单?呵呵,我疑惑的问题,答案这么简单?你不是在开玩笑吧?”

伏羲语气依旧平静,好像没有什么能让他的心泛起一丝波澜,平静的让人心安,又让人感到害怕:“你也不是三岁稚子,你可以自行判断,我的话是否可信。对了,我曾听到一个故事,我觉得很有意思,有人将青蛙扔在沸水里,青蛙很快就跳了出来,反过来,将青蛙扔在温水里,最后青蛙被煮死了。你觉得,这个故事,对你有什么启发呢?”

我想了一会,双眼一下亮了起来,急切的说:“骤然的变化,可以迅速应对,因为急迫,所以不会思考多余的东西,也没有时间去思考这些东西,青蛙会死,是因为他没有从一开始就倾尽全力。这让我想到了现在流行的一句话‘我能在前一百年,后一百年精彩的活着’虽然,有些天真,但其实就是‘温水煮蛙’的故事,因为时刻面对,所以,很多东西都看不透了,但如果让时间刻度,错过当下,很多现在看似麻烦的东西,都出乎意料的简单。百年尚且如此,你可是千年前的人物啊!不客气的说,你可是这个国度,所有一切的源头。一切都源于你写下的那个‘一’,只是想想,我就很兴奋,那可真是开创世界啊!你那时,写下这个‘一’,是一种什么状态。”

伏羲:“和现在的状态没有区别,或许在你看来不可思意,但对我而言,对哪个时代而言,这是最正常不过的。很难理解吧!那说个简单点的,创造电脑的人,你觉得,他创造电脑的时候,是一种什么状态?再比如,创造网文的人,他是在什么状态下创造网文的,对于这些东西,你会觉得不可思意吗?很显然不会,你之所以在意,是因为你不了解,你不了解‘一’它诞生的原因,不知道它为什么诞生。但其实老实说,这是一件很正常的事,就像水缸满了,继续加水,水就会溢出来。”

听完他的话,我叹了一口气,可惜的说:“听你一席话,我才明白,我这些年,错过了什么,我给自己打造了一个安全屋,将我和这个世界隔绝了,忍受孤寂,只为不受伤,为此,我还自鸣得意,现在想想还真是愚蠢啊!和人聊天,居然有这么大的魔力,让我着迷,很多想不通的事,就这样想通了,没有经历,我想象中的风雨,就像春天发芽的小草,就这样看到了阳光。谢谢,衷心的感谢,不过,我还是要提一个小小的意见,下次聊天的时候,麻烦你从我的身体里出来,不要在我的脑子里讲话,这样久了,我怕,我会精神分裂。”

伏羲沉默了一会说:“好,我答应了。后辈,你没你想的那么不堪,羡慕我,羡慕我画下的‘一’,其实,你也可以创造,小小的任性,应该得到满足,你应该放下你畏惧的现实,找一个可以让你任性的世界,至于结果,我只能说‘努力足够了,自然就会出现你想要的结果,你不是幸运儿,世界不会回应你那毫无根据的任性’说这些,不是想否认、或承认什么,而是想告诉你,失败了,只能是你的努力不够,也只有这一个答案。”

我迟疑了一会问:“你曾是这个国度最有权力的人,那么,你认为,游离在规则之外的人,应该存在吗?”

伏羲:“公平吗?呵呵,一个人人都在问的问题,人人都想知道答案的问题,但这个问题,在我活着的时候是不存在的,这个问题,是你们最近的人提出来的,但这个问题其实已经有了答案,或者说是一种潜规则吧!你问这个问题,是出于好奇,我就回应一下你的好奇,虽然,我的回应可能不是你想要的。我认为,没必要去思考这个问题,举个简单的例子吧!你说,以后和你聊天,要化出实体,这是规则,你是出于你自身的利益、所定的规则,你并未考虑,我化为实体,对我的危害。你觉得公平吗?但世界就是这样,省去多余的动作,大家都能过的愉快,人本质上来说,都是自私的。但这个问题不需要你来考虑,是我的问题,是我需要解决的事,你最好认清,两全其美的事、方法是不存在的,你也别再奢求完美。”

这时黑无常在我的面前显化了出来说:“伏羲,我们单独聊聊。”

伏羲也应声而出,看着黑无常摇了摇头说:“虽然我不知道你想说什么,但事无不可对人言,告诉你一件事吧!我很欣赏这个世界的一句话‘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明知道墙要倒,就不应该去墙下,不论是什么的原因,都不该去。你开口了,我要是真和你去了,你觉得,他会怎么想?这一丝怀疑,在将来是会被无限放大的,至于你可能会说,他不会被人蛊惑,你何来的自信,他何来不怀疑的底气?他对我们这个世界太不了解了。就像我刚才说的,我们之所以寄宿在他的身上,何尝不是因为,我们也深处在沼泽之中。”

黑无常皱着眉说:“你说的太多了,我们已经不是现世之人,对于人世,不应该有太多干涉。你不能影响他的决定,他的身上不该有太多你的影子。”

伏羲摇了摇头说:“在你我寄宿在他身上开始,你我就在影响人世了,何必掩耳盗铃,自欺欺人呢?至于,他身上会有我的影子,你这就属于杞人忧天了,我只是给他提供了资料,做决定的是他自己,而且,他身上最多的影子,就是他的父母,简单来说,他只是选择了一个,他认为有利的方法。还有,我也想走出泥沼,我觉得,我能在他身上看到答案,你放心,我不会强迫他做任何决定。”

黑无常盯着伏羲看了一会:“你的平静,让人安心,也让人不安,也是,我们是在走一条,前所未有的路,当下,看不出对错,希望,最后,他不会怨恨你,恩将仇报的人,我见的太多太多。”

说完就消失了,伏羲的神情,依旧是最初见到的那个样子,没有一丝改变,好像,这个世界不存在能让他动心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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