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有感受到痛楚就向後倒,月牙色的裙子像是百合一樣散開在綠色的草上。
趕緊去接住影凝,“凝!凝!”坐到地上后看著她嘴角流出的深色的液體,心痛的感覺馬上就在身體的各個角落炸開。佈滿血絲的雙眼看著君云然,“影,暗!”
收到指令的兩人馬上就去和刺客打起來。
“凝!凝!”
“哼!”很快就把兩個保鏢打倒在地,“夜月兄,你的護衛也太不像樣了。”看著他懷裏蒼白的絕色,心裏有著隱隱的痛楚,沒有再説什麽,馬上就飛走了。
“禦醫!禦醫!”
麒陽宮。
“她怎樣了?”緊張地捉住禦醫的肩,“她怎樣了?”
“陛下,”跪倒在地,“老臣已經盡力,請陛下節哀。”這一掌非同小可,雖然只有半成功力,可是這已經足夠拿她的性命。
“沒有其他方法了嗎?”絕望地坐到凳子上,他自己知道,君云然絕對不會輕易放過她,但是萬萬沒有想到他竟然只用了半成功力,可是半成功力就足以讓他最愛的她香消玉勛。
“除非......”微微擡頭,可是禦醫的樣子的樣子還沒有被玄宇看到,“陛下,請節哀。”那葯根本就沒可能出現在皇宮,即使叫人出去找,回來的時候恐怕凝妃已經安睡陵園。
不再管禦醫,玄宇快步去寢室,顫抖的手揭開輕紗,正好看到床上被染成血紅的枕頭。
“陛下,小姐她不斷地吐血。”丫環已經嚇得臉青。
心痛接踵而來,“禦醫!”
“陛下。”禦醫很快就來到。
“内力呢,能不能把她治好。”坐到床上,把影凝抱到懷中,這種心痛的感覺就像是當時冰柔死去時的一樣,不行,她不能死!
禦醫沒有説話,他知道在不久前他說過同樣的話。
“不行嗎?”看了看外面已經跪倒在地的人,“和冰柔一樣嗎?”
“陛下,請,節哀。”
轉頭去看窗外的天,不知道什麽時候下起小雨,就像是她離開他那天一樣。
VOL.04
“陛下,”禦醫走到床外,“請陛下進食。”都已經三天了,自從她斷氣的那一刻開始,他就一直沒有進食。
輕輕地**那已經冰冷的臉孔,兩眼空空的,似乎什麽都聼不見,“凝,不要玩了,是時候起來了。”似乎是聼不到禦醫的話。
“陛下,”禦醫大膽地走進輕紗内,看了看床上的兩人,“請陛下恕罪。”示意站在一邊的影和暗走進輕紗。
“你們做什麽!”死死地抱住懷中已經長眠的人。
沒有理會玄宇的話,影把玄宇懷中的月牙色抱走,而暗就拉住他。
“住手,不要把她帶走!我叫你們住手!”
“陛下!”禦醫走到他面前跪下,“凝小姐已經香消了!”
一個霹靂打在玄宇身上,這是個事實,是他逼著自己不要去相信的事實。無力地跌坐到地上,絕望地看著影抱著的人。
“陛下,”止水也跪下,“請陛下,節哀。”她的傷心不比玄宇的小,可是有誰知道。
“不可以......”
禦醫再也無法看下去,“陛下,請原諒罪臣。”站起來,帶著影離開。
“不要,不可以......”看著影衣服中飄出的一抹月色,“影,不要把她帶走!影!”企圖站起來阻止,但是被一邊的暗按住。
“陛下!”暗不忍地看著主子的傷痛,“讓,凝小姐去吧。”
“不可以!”一把推開暗,跌跌撞撞地追出去,“凝!凝!”
前方的禦醫和影並沒有因爲聽到玄宇的聲音而停下,反而加快步速。
“影!停下,影!”似乎是趕不上那兩人的速度,每當自己走一步,就感覺和他們的距離遠一步,“影!”
“影,不要心軟。”禦醫閉上眼對著影說。
漸漸看著遠去的身影,“停下!你們想抗旨嗎?!”這是最後的殺手鐧了。
禦醫和影停下,這招夠狠啊。
馬上跑過去把影手上的人抱走。
“陛下,”禦醫痛心地看著玄宇,“影,算了。”他不忍心看到自己主子這樣,他是他親眼看著長大的阿!
影依舊是跟了上去,他沒有想要帶走那個已經長眠的人,只是靜靜地跟著,畢竟保護主子是他的責任,何況他現在這樣。
禦花園。
緊緊地抱住懷中的月牙色,“凝,不要再玩了。”
影靜靜地走遠一點,他再也看不下去。
“以後我都對你很好,不要你聼我的話,不要你做你不喜歡的事,不要你叫我玄宇,我讓你走,以後我什麽都聼你的,以後我什麽都不強迫你,以後我什麽都不讓其他人來傷害你,以後,以後......”說到一半,連他自己也哽咽了,“所以你不要再閙了,不要再要我擔心了,不要.....再睡了,快點醒來,好不好?我什麽都答應你,什麽都聼你的,所以你醒來好不好?”臉貼緊那冰冷的臉頰,“你不要這樣離開我,好不好?”
禦花園内的花似乎也知道什麽,沒有往日的燦爛,沒有往日的嬌艷,更沒有往日爭艷的氣氛,頭垂得低低的,似乎是在為影凝默哀。
終于明白什麽叫“盈盈一水澗,脈脈不得語”了,明明她就在面前,可是就不能回應他一句話。緊緊抱著不知是心愛還是替代品的妃子,玄宇的世界失去了所有。
“就因爲一個女人,你要這樣嗎?”君云然突然從天而降,一身黑色的他首先看到玄宇懷中的月牙白。
沒有理會君云然的到訪,他的世界依然。
“夜月玄宇!”很快就把沖過去的影打倒,君云然快步走到玄宇身邊,“你到底在做什麽!”看了看那似乎是在熟睡的臉孔,突然想起冰柔死去時的樣子,那是一樣的蒼白,一樣的安寧。她們真的好像。
慢慢擡頭看他,“現在你滿意了,”哽咽的聲音在述説著他的心痛,“現在你滿意了!”佈滿血絲的雙眼瞪著他。
“對,我現在很滿意!”視線不自覺地又落在玄宇懷中。當時看到她那眼神,莫名其妙地收生吞下半成功力,還得自己也受傷了。但是爲什麽打下去的時候心那麽痛?突然想到什麽。
“你還想做什麽!”
“把她交給我。”向前走一步。
“不可能!”再也不能讓她離開自己了,再也不能。
既然說不行,君云然馬上就去搶,“以你現在的狀態,根本就不是我的對手。”過然,很輕鬆就把玄宇懷中的人轉移到自己手中。仔細一看,她們兩個根本就是同一個人!
“君云然!把凝還給我!還給我!”看到那蒼白的臉孔后,他的世界已經失去所有,如果連她也“離開”,他絕對可能失去整個世界。
視線從來就沒有離開那臉孔,“小柔,我們回去了。”雖然她已經不在,但是他仍然要把“她”帶走。
“不要,”看著君云然抱著影凝翻越圍牆,玄宇開始心慌,“君云然!凝!凝!影凝!不要走,藍影凝,不要走!藍影凝!”看到君云然的身影消失,無力地跌坐到地上。
當影從地上起來的時候,看到堂堂的一囯之君既然坐在地上流淚。
“陛下,應該上早朝了。”蘭公公走到禦花園,“陛下?”
拿起酒瓶,一口一口地喝著。
“陛下?”
“都讓左右丞相他們處理吧,我不想去。”
蘭公公震驚地擡眼看那個坐在地上的人,第一次,第一次,在他面前用了“我”,不是“朕”。看來這次主子傷得很重。
VOL.05
整個皇宮都染上空寂的氛圍,上朝的皇殿開始變得昏暗。
琉璃閣。
躺在影凝睡過的床海中,雙手緊緊地抱著她蓋過的被子,“凝,我好想你。”
輕紗外已經有宮女捂臉輕泣。
“陛下,”止水忍著眼淚,“以後,能不能不要讓其他娘娘住在這裡。”跪在地上。
其他宮女也一起跪下。
玄宇沒有再説話,閉上眼,點點眼淚滑過臉頰,慢慢做起來,“止水,幫我拿點酒來。”
“陛下......”驚愕地擡頭看輕紗内,“是。”
拿起酒瓶,閉著眼喝下去,似乎沒有任何感覺,除了心痛,還是心痛。懷中還是影凝的那張被子,似乎她已經很久沒有蓋過,被子上沒有她一點的氣息,有的只是屬於她一點的味道。
屋内除了止水之外,全部都已經悄悄退到屋外。
“陛下,您知道嗎,每次和您有點點的爭吵,小姐她都睡不着,都是垂淚到天明,每次看到陛下和其他娘娘一起,小姐就會哭著跑回來哭。”說著說著,她自己也哭起來,“每次小姐都是躲在被窩裏哭。”
聽到這些,心更加痛,一口氣把酒瓶内的液體喝下去。咸咸的,苦苦的。
“陛下,小姐她真的很愛您。”
閉上眼,“不要說了。”捂住心*的位置。
“小姐她,知道陛下喜歡吃紅豆做的食物,有空的時候就去禦膳房那裏做,可是味道都不好,所以每次都沒有拿給陛下您。”
紅豆做的食物?不是她自己喜歡吃的嗎?
“陛下,小姐每天都會叫奴婢去泡一壺陛下喜歡的茶,每天小姐都要自己去感受陛下的感覺。陛下,小姐真的好愛你。”
“不要再説了!”把酒瓶摔到地上,從床上起來,直直地走出去。
看著地上四散的瓦色碎片,止水捂著臉,“看在小姐這麽愛您的情分下,陛下,請不要把這裡賜給其他娘娘。”她自己知道,陛下接近小姐的原因,因爲止水是冰柔小姐的貼身丫環,還有,這裡是冰柔小姐離開之前一直住的地方。
聼到這裡,玄宇止步,“止水,謝謝你告訴我這麽多。”看了一眼止水哭泣的背影,“這裡不會再有其他住。”除了影凝和冰柔之外,其他妃子都不能。
把所有的下人都叫走,玄宇一個人來到禦膳房。
空空的禦膳房,只有他一個人,慢慢地在裏面游走,希望能找到一點止水說的事,他沒有叫其他人帶路,他希望,屬於她的記憶,他能自己找到。
“陛下,”慢慢走到主子身邊,“已經夜深了。”
揮揮手,示意所有人下去,玄宇看了看那張床,久久站著。
拿起窗沿上的酒瓶,慢慢喝著。“要到什麽時候,我才不想你?”酒瓶抵著下脣,想起和她接吻的時候,那都是甜甜的感覺,但是爲什麽那天自己會承認不愛她?是因爲對冰柔的感情嗎,還是一時的氣話。
問心一句,自己真的愛她嗎?
更本就沒有答案。冰柔和她真的好像,真的,這點相信見過她們兩個的人都知道,如果不仔細去看,更本就兩個人。
可是,真的愛“她”嗎?
對於冰柔,是因爲與君云然的一場打賭,誰知後來不能自拔。
對於影凝,是因爲冰柔?還是有別的原因?
他不知道,什麽都不知道,現在他知道的,只是自己很心痛,很痛苦。即使是辛辣的烈酒落到嘴裏,還是那種足夠讓自己死掉的痛。
“凝,凝......”放手讓酒瓶在地上散開,“我,我真的很想你......真的,真的好想你。”撿起地上的碎片,用力捂在掌心裏。
“陛下!”蘭公公前來,“禦醫!來人,叫禦醫!”緊張地想要攤開玄宇的手,“陛下,讓奴才看看您的傷。”這個主子真叫人擔心,只是死了一個妃子,似乎就要傷心得死去一樣。不過仔細想想,那個不是一般的妃子。
慢慢攤開手,紅色的液體不斷地滴到地上,像雪花一樣,一滴接著一滴。
“陛下,還有江山社稷要您看守阿,您爲什麽這麽傻?”
江山社稷?失去了影凝,他的世界還有什麽江山社稷存在?一把推開蘭公公,跌跌撞撞地走出門,他要去把她找回來。
“陛下!”望著從自己身邊跑過的玄宇,“影!”自己也追上去。
影很快就把他拉住,但是他把想說得都壓在喉嚨處,對於自己主子的事,他根本就不應該多說,即使只是些勉勵的話。
“陛下。”禦醫拖著年邁的身子,“請陛下節哀阿,陛下還有江山社稷要看守!”
“放開我,我要去找她,放開我!”不斷地掙扎,但是影一直都沒有放手,“你們讓我去找去好不好,”放軟語氣,“放開我,好不好。”
在場的所有人跪下,“陛下,凝妃以去,請陛下節哀。”禦醫把頭壓得低低的。
“你們全部給我滾開!”
所有的人都不説話,但是他們都沒有動。
“我叫你們走開,聽到沒有!”他的心意誰都不能改變,他一定要把她找回來。
“陛下,”説話的依然是禦醫,“要是陛下再執迷不悟,恐怕江山有難。”凝妃死去的前三天,他沒有去處理朝政,算了,各大臣都體諒他的心情;凝妃的香軀被搶,算了,也體諒他幾天,可是現在已經一個月了,他幾乎每天都在喝酒,再這樣下去,恐怕民不聊生。“陛下,即使凝妃不在,天下万民還等著陛下您去管治,難道陛下要為一個凝妃而不管萬民生死嗎?請陛下三思!”
“請陛下三思!”所有的人一起叫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