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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不肖

千里黄沙,万顷苍茫,一眼望去,除了沙子还是沙子。

飞羽躺在铺满干草的板车上,双手作枕,闭着眼睛,口中叼着一根枯黄草茎,任由满脸皱纹的苍老车夫吆喝着挥鞭驱赶一只瘦削的龙葵兽,轴轮重复着吱呀的声响,在黄沙上留下两条深深的车轮痕迹。

龙葵兽龙首麟身,遍体鳞晶,甚是勇武,也颇有灵性,是魔域中一种常见的坐骑,只是眼前这一只,鳞晶灰败如珍珠蒙尘,垂首麻木前行,如果仔细观察,不难发现这只龙葵兽的后腿似乎有些跛,想必正是因此,才会被当作低贱畜生对待吧。

苍莽的黄沙、陈旧的板车以及杂乱的干草,这一切都飞羽身上华丽的服饰显得格格不入,不过,他似乎并不在意,反而很是享受这种感觉。

“殿下,快到了。”一人一骑,与板车保持着平行,说话之人约莫十六七岁模样,比起飞羽似乎小不了多少。此人名叫季戊,是飞羽的侍从,此刻胯下正骑着一头趾高气昂的龙葵兽,龙葵兽不时发出响亮的鼻息,似乎也在鄙夷一旁落拓的同类。

“哦……”飞羽随意地应了一句,随手将一顶破草帽罩在脸上,扬起一只腿架在另一只腿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晃悠着,忽而问道:“这次我们走了多远?”

季戊笑道:“一路往南,怎么地行了也有七百余里,其间发生战斗三十一次,诛杀魔兽两百一十九只,其中三阶及以下两百零八只,四阶十只,五阶一只。”季戊娓娓道来,好似一切已烂熟于胸。

飞羽腾出左手,挪动帽檐,余光斜视着他,道:“五阶么,你说那只厄尾?似乎也不怎么样。”

季戊道:“准确说,是一只半脚踏入六阶的五阶魔兽,勉强算五阶半吧。”

清脆的鞭声响起,那是车夫驭使跛腿龙葵兽时,皮鞭击打在它的身上所发出的声音,跛腿龙葵兽不作任何反应,只是低垂着头,面朝黄沙,缓步前行。

飞羽望了望跛腿龙葵兽,朝车夫道:“寻常人用来赶车也不过驱使低阶魔兽,老汉你却挑了一只三阶的龙葵兽,倒是少见得狠。”

车夫扬起一鞭,回头笑道:“殿下说笑了,小老儿哪有那个资本,这只龙葵兽腿上受了伤,跛得厉害,跑不起来,当不得坐骑,这才被人贱卖于小老儿。”

飞羽细细打量,这才发现这只龙葵兽身上大小伤痕竟是不少,这些伤痕有钝器所伤,有利器所伤,也有术法伤害,不一而足,尤其在右后腿上,一道十分显目的伤痕赫然可见,以飞羽看来,这一道伤口当时多半是伤到了经骨的,想必这也正是其跛腿的原因吧。

它,似乎曾经经历过无数场生死厮杀,可如今,却遭到了遗弃。

不知,曾与它并肩与共的人如今何在,说不定,已经归入尘土了吧。

很残酷,也很现实。

蓦地,天际传来一声嘶哑啼叫,刺耳的声音由远及近,由高转下,迅速靠近过来。飞羽举头而望,只见一只貌如秃鹫,但体积超出十倍有余的魔兽正俯冲下来,双爪为锋,不偏不倚,正朝众人而来。

此魔兽名为猎奇,三阶魔兽,本身战力并不如何强悍,但凭借强而有力的翅膀及一对无坚不摧的利爪,也算得上是这片荒漠中极其危险的存在。

猎奇来势汹汹,季戊胯下龙葵兽受惊不小,四蹄杂沓纷乱,显得躁动不安,但不知为何,另一只跛脚龙葵兽反而显得无动于衷,仍是低垂着头颅,似已认命。不过托它的福,飞羽身下的板车仍是十分平稳,比起只能拼尽全力抓住缰绳,被颠得七荤八素的季戊,实在是不知好过多少。

猎奇转眼即至,极是迅猛,在季戊的尖叫声中,猎奇利爪过处,板车顿时四分五裂,车夫也被劲风扫落在地,唯独跛腿龙葵倒是反应不大,不过季戊的叫声显然不是因为他们。板车四分五裂,飞羽的身影亦不知所踪,而猎奇已然腾空而上,似乎准备下一次的进攻。

季戊抬头望去,不由得欢呼出来,原来飞羽不仅躲避过这致命的利爪,还不适时宜地攀上猎奇的一只腿,猎奇显得极为愤慨,扑腾着翅膀,忽高忽低,似乎想要挣脱脚上的家伙,可不论它如何行止,飞羽便如同它身上的一根羽毛一般,怎么也挣脱不掉。猎奇索性低下头来,用它那尖长的啄来戳飞羽,飞羽似乎早已料到会有此一招,非但不躲,顺势跃起抓住了猎奇头顶的羽毛,猎奇大怒,猛地扭动它那细长的脖子,飞羽忽地松开了手!

季戊惊叫一声,只因从他的角度来看,飞羽高高飞起,已然来到了猎奇背后上方,然而下方空空如也,从这样的高空跌落下来,即便是肉体强横的魔族人,想要安然无恙也绝无可能,而更为可怕的是,猎奇正欲改变方向,反过来将这个可恶的家伙撕个粉碎!

猎奇眼中的恶毒立刻被一团金色的光芒盖过,身在半空之中的飞羽,左臂直直向前,右臂屈伸,作出了拉弓上弦的姿势,下一刻,金色光芒从飞羽虚握的左右手心中绽开,金色光芒如同有形之物一般,延展开来,只顷刻的功夫,一柄金色的弓,一枝金色的箭,已然成型。

金色羽箭破空而来,猎奇展现了多数魔兽惯有的凶悍,嘶叫着迎了上去,直到羽箭射入它的身体,如入无物之境,直直穿过过去,不见丝毫停顿。魔兽特有的蓝色血液喷涌而出,猎奇发出一声凄惨的啼叫声,似是终于感受到了死亡的恐惧,怪叫着逃命去了,受了这样的重伤仍能遁逃飞走,其身体之强悍可见一斑。

季戊的惊叫仍在,只因飞羽上扬之势已尽,从这个高度落下,不死多半也要落个重伤,飞羽不慌不忙,手中金色光芒一再闪烁,一枝枝羽箭密雨般落下,飞羽下落之势立减,终于轻巧落地,金色光芒散去,飞羽两手空空,一切便似一场虚无梦幻,转眼消散。

片刻后,季戊胯下龙葵兽终于安静下来,季戊长嘘了口气,仰望着天际只剩下一个小小黑点的猎奇,笑道:“算上这一只,便是二百二十只了。”

飞羽道:“你怎么知道它一定会死。”

季戊道:“殿下从不射多余之箭,方才这一箭,洞穿了它的心脏,纵使它眼下还能勉强支撑,待得鲜血流干,仍是一死。”飞羽笑了笑,也不反驳,看来是被说中了。

车已毁,于是三人两兽,行驶在黄沙之中,飞羽坚持不骑季戊的坐骑,季戊拗不过,也只好下来同行。

天地孤寂,飞羽仰躺望天,不知在想些什么,似已入神。

飞羽忽而道:“季戊,你说,父王守这王位守了一辈子,到头来连楼罗的城门都几乎不曾迈出过,究竟是为了什么。”

季戊微微变色,皱眉道:“殿下切不可这样说,王他含辛茹苦,急万民之所急……”

飞羽挥挥手,打断他的话,道:“我从未怪过父王,我知他也是身不由己,但那件事,不论如何我也是要寻到真相的,若楼罗寻不到,我便去修罗、那罗、毕舍找,若魔域寻不到,我便去幽冥鬼域找,若连整个地界都寻不到的话,我便去人界天界走一遭!”

季戊心下微一叹息,他自幼与飞羽一同长大,深知此事乃是飞羽一桩心病,楼罗王年事已高,有意退位令飞羽早日承袭王位,但飞羽心有旁骛,一直不肯接下这担子。季戊猜想,飞羽之所以不愿接下这王位,便是忧心从此往后更加难以追寻一直在努力找寻的真相,身居高位,往往有着更多的不得以。

他心知此事上飞羽是钻进了牛角尖,多谈也是无意,何况飞羽虽待他如兄弟,但毕竟主仆有别,有的事也不便多说,略一思索,道:“魔域四国相距虽远,废些脚力也就是了。幽冥鬼域与魔域虽同处地界,但以黄泉海为界,飞鸟难渡,传说唯有三界魂魄可过,况且其真实位置至今无从得知。至于天人两界与地界以幻阙境相连,但幻阙境自古以来便由神兵镇守,怕是没那么容易通过吧。”

飞羽看了季戊一眼,道:“真难得,你知道的倒是不少嘛。”

季戊苦笑道:“分明是殿下你成天倒腾这些个书籍,念叨来念叨去,我便是个聋子,也听会了。”

飞羽道:“可惜你只说对了一半!”不待季戊问起,继续说道:“传说盘古大神开天辟地,分鸿蒙混沌为天地人三界,三界各成一体,唯独留下幻阙境与三界相通,此事虽说不假,但三界之间,并非全然没有联系,实际上还留有许多缝隙可以互通,这些缝隙并不稳定,且一旦被发现,多半便会被神族封印。”

季戊听得兴起,追问道:“这是为何?”

飞羽耸耸肩,有些不屑地说道:“他们小心眼呗!昔年魔族先祖蚩尤大人,乃是人界战神,炎黄二帝合力也不是他的对手,据说蚩尤大人曾与天神交过手,神族惧怕他统一人界后会威胁神族地位,暗地里没少使坏,若不是盘古大神定下的神律,神族不得肆意干扰人地两界运行,多半直接动上手了!”

季戊道:“可是,这与神族封印缝隙有什么关系?”

飞羽翻了个白眼,有些鄙夷地说道:“都说了神族很小心眼的,他们抢了幻阙境死死守着,就是为了防止有朝一日,魔族卷土重来,重返人界,甚至杀上天去,端了他们老窝。因此一旦发现了有可乘的缝隙能够令魔族直达天人两界,你觉得他们会坐视不理么!昔年蚩尤大人兵败之时,便是经由这样的缝隙到达了地界,前车之鉴,这帮小心眼的家伙肯定会盯得死死的。”

季戊点了点头,转念一想,又问道:“可是神族的想法殿下是如何得知的呢,总不成书上连这都记载了吧,三界隔绝往来已经很久了。”

飞羽用手指着自己,咯咯笑道:“自然是,我猜的咯。”

季戊差点没从龙葵兽上掉下来……

再行片刻,印迹渐浅,脚下渐露出一条宽阔驰道来,驰道上沙尘稀薄了许多,道路两侧,一排排树木屹立在沙海之中,显得有些突兀,随着他们的前进,林木也变得越发密集起来,道旁土地也逐渐从清一色的金黄转做灰褐,那是土壤所特有的颜色。

这并非是天然形成的,甚至可以说,自地界诞生之日起,便因浊气过重始终无法像人界那般,自然孕育出无数生命,姿态万千,这里绝大部分的地方,都是一片令人绝望的沙海,绿洲也寥寥无几,可正是在此基础上建立起来的楼罗城,在无数代人的努力奋斗下,终于还是一步一步,将沙漠一点一点逼退!

踏上这片灰褐色的土地,便也等同进入了楼罗城,亦是楼罗国的领地。

这样不知又行了多久,季戊极目远眺,高峻雄伟的城墙已隐约可见,他兴奋地将这一消息告诉飞羽,飞羽只是不轻不重地哦了一声,似乎并不关心。

忽闻蹄声阵阵,数骑转眼即至,当先一人勒住坐骑,翻身而下,身手娴熟敏捷,只见来人恭恭敬敬地躬身行了一礼,道:“见过殿下!”

“嗯。”飞羽仍是事不关己般地回应着,季戊有些无奈地苦笑,说道:“安仪统军,可是王上命你来接殿下回城的么?”

安仪道:“是幽潭公主的命令,王上他……”

飞羽蹙眉,问道:“父王怎么了,不要吞吞吐吐的。”

安仪道:“是,王上似乎病了,我等也许久没有见到王上了,近日来都是幽潭公主在操持政事。”

飞羽道:“二姐可还有其他交代的么?”

安仪道:“幽潭公主只说一旦寻得殿下,让殿下即刻回宫,其他的,并未交代。”

季戊只觉眼前一道残影掠过,不及反应,只觉手心缰绳脱手而出,耳畔蹄声乍起,原是飞羽以雷霆之速夺过季戊胯下龙葵兽,一阵风般地急驰而去,看那方向,正是去往楼罗城无疑。季戊惊魂未定,忽地一物倒飞而来,不偏不倚,正落入季戊怀中,季戊看去,见是一块魔灵玉石,作钩月之形,以玄极金丝穿起,温润自暖,魔灵之气沛然充盈,乃是飞羽喜爱之物,平日里都是带在身边,季戊正不解,风中传来飞羽的声音:“老丈,我以此物向你赎下这只龙葵兽,还请割爱……”

飞羽去得极快,但这句话还是清晰无比地传递过来,季戊皱着眉头望了望手中的魔灵玉石,又有些疑惑地望了望眼前这只半残废的龙葵兽,他实在想不明白,殿下是不是疯了,拿宝物去换废物……

跛腿的龙葵兽抬起了头颅,向着远方呆呆望着,似乎它的眼中,也有着一丝疑惑,不过很快的,它又低下了头,就像过往无数个日子一般,它的世界,仅仅是脚下这一目黄沙罢了。

***

楼罗城,王宫。

飞羽飞奔入宫,急吼吼直奔楼罗王寝宫而去,路上与闻讯而出的幽潭撞个正着。见了幽潭,飞羽便似老鼠见了猫一般,脚底抹油,欲要溜之大吉,不过幽潭显然也是早有准备,立刻便有侍卫截断了来路去路,真是插翅也难飞了。

眼看自己已成瓮中之鳖,飞羽连忙满脸堆笑,道:“好巧啊,二姐!”

幽潭迎面走来,面含浅笑,她本就生得极美,笑起来更有倾倒众生之姿,只是这笑容落在飞羽眼中,总有一种如芒在背的感觉。

果不其然,幽谭走到近处,面色不变,一只葱玉般地纤纤玉手熟练地揪起飞羽耳朵,毫不疼惜地拧了正一圈反一圈,直痛得飞羽发出一阵杀猪般地喊叫,一叠声地求饶,这才作罢。

揉着如获大赦地耳朵,飞羽一脸委屈地低声说道:“你这样会嫁不出去的……”

幽潭道:“你说什么!”

飞羽道:“啊!没什么,我是问父王怎么样了,我听说父王病了。”

幽潭道:“还不都是因为你,父王近年来身体每况愈下,若是你早些继位,父王哪里还需要这般劳累!”幽谭叹了口气,语气渐软,道:“大哥他失踪多年,音信全无,我又是个女流之辈,这楼罗的未来,终究是要交到你手中的,你还是乘早收收心,多学些政事要紧。”

飞羽一面小心翼翼地护住刚刚才脱离魔爪的耳朵,一面正色道:“我可不这么想,二姐,想当年我族初入地界时,危机四伏,处处险境,有能力保护大家带领大家的人自然而然成为了众人的领袖,所谓强者为尊,那也是大势所趋。但你看方今魔域,蛮荒时代早已一去不复返,百姓生活安居乐业,再也不用提心吊胆过日子,我以为能够守护住这份安宁的才称得上是尊者,这也是势。二姐你虽是女子,但数年来辅助父王处理政事,安然有序,井井有条,便是父王也赞不绝口,这才是众望所归,何况魔族也从未规定了女子不得称王!”

幽谭啧啧赞道:“我倒是真想夸你伶牙俐齿,可是……”她踏前一步,不等飞羽反应过来,已将他另一只耳朵拧成了团,飞羽痛得龇牙咧嘴,自然不敢再言,只听她继续说道:“可是我告诉你,你今天是答应也得答应,不答应也得答应!”说着扭头往楼罗王的寝宫走去,手上却是半点也没松开。

“哎呦,疼疼疼……姐你轻点……”一叠的哀号声中,飞羽被半拖着走进了楼罗王寝宫内,只留下沿途窃笑不已的侍卫与宫女,似乎这一幕于他们也早已见怪不怪了。

正对着门口的方向,年老的楼罗王正襟危坐,微微喘息着,繁琐而沉重的服饰压在他瘦削的躯体上,任谁都能看得出,此刻的楼罗王,已是风中残烛,衰老与病魔将这个曾经辉煌的生命折磨得奄奄一息,不时响起的咳嗽声无比清晰地回荡在这个空旷的房间里。当他看到幽潭领着飞羽走进来时,他凹陷的双目终于散发出一丝光芒,那是饱含希望的光亮,也是支撑这位垂垂老人的精神支柱。

“羽儿,你回来了……”楼罗王的声调很是无力,但是听得出来,其中掩不住的欢喜。

“父王……”飞羽有些难以置信,离宫不过数日,父王竟像是一下子苍老了许多,他走到楼罗王身边,轻声道:“父王,孩儿在。”

楼罗王笑着点了点头,继而又是一阵猛烈的咳嗽声,幽潭抢上前去,替楼罗王轻拂脊背。

片刻后,楼罗王咳嗽稍缓,说道:“羽儿啊,父王也知道你并不喜欢操持政事,其实父王年轻的时候又何尝不是喜欢自由自在的生活,可生在帝王家,注定我们是可悲的。所谓君王,领民之供奉,执众之权柄,当以一生作为回报,为百姓谋福祉。以往,我总念着你还小,心想一旦坐上这位子,便等同套上了枷锁,你生性贪玩,父王总是不忍,便想着再多撑个几年,等你再大一些……”忆及忘事,楼罗王满是皱纹的脸上露出了些许笑容,仿佛那个总是调皮捣蛋的孩童仍在眼前,眼中满是慈爱的神采,他继续道:“可是,父王只能帮你到这里了,往后的路,还是要你自己去走的。”

楼罗王再度咳嗽了起来,飞羽鼻头一酸,他自小厌恶家国政事,也不愿多与本国权贵或他国王族相交,我行我素惯了,此外,心中更是郁结了一桩旧事,始终难以释怀,此刻心中懊悔万分,噗通一声,屈膝跪下,低首道:“是孩儿不肖,让父王受苦了。”

楼罗王的手轻抚飞羽的头,道:“你从小心地善良,宽厚待人,我相信,你定能做得比父王好。”

飞羽咬了咬牙,似乎是下了莫大决心,抬起头来,道:“可是父王,我不明白,为何不让二姐继位,论文韬武略、治国安邦,二姐样样强过于我,又深得大家信赖,难道仅仅因为她不是男子!”

幽潭暗暗咬住下唇,眼中有神色的复杂一闪而过,但她终究还是选择了沉默。

楼罗王苦笑道:“难道在你眼中,父王竟是一个迂腐不化之人么,幽潭的能力,我又怎会不知,便是父王我也远愧不如,只是你可知道,楼罗已经安逸了太久了,久到大家都忘记了当年的腥风血雨,可是身为楼罗的王,必须要时刻警惕着。”

飞羽不解,问道:“父王这是何意?”

楼罗王道:“当今魔域四国,表面上相安无事,实则暗潮涌动,如果我们面对的是荒漠中的凶兽,它们决不会因楼罗的王是男还是女而改变进攻的决定,但其他三国不同,只有一位强而有力的人坐镇在这个位置上,他们才不敢肆意妄为,幽潭是我的骄傲,但我思前想后,唯有你继承王位,幽潭再从旁辅佐才是唯一的选择啊。”

幽潭眼神中掠过一丝黯然,但很快消散,她坚定地说道:“父王您放心吧,我与飞羽一定会好好守护楼罗,不会让您失望的。”

楼罗王欣慰地看着她,点了点头,诚如他所言,这个女儿,是她最大的骄傲,如果不是因为他始终担心幽潭难以震慑诸国,他确是有心将这个国交予她手的,这样的话,飞羽也就不用像自己一般,被这无形枷锁束缚了一辈子。

他是这个国家的王,他不敢去冒这个风险。

对于国,他是尽责的,但对于家,他是有些自私的。

他的心中何况不是愧疚的,可,他是王啊,他又能怎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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