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志芬与员工打成了一片,成了员工的贴心人,员工心中有话总能说给他听,她只要办得到总能解决群众的实际问题。一天吃中饭时,坐在她旁边的一个中年工人问,郝助理,这中饭你满意吗?
这话竟问到了点子上,郝志芬不假思索答:不尽人意,饭米次且温吞,菜不香乏味,荤菜量少。
在旁边的几个工人听后,竟放下盒筷,不约而同拍起了手。郝志芬不明白地问:你们为什么要拍手啊?难道我说错了?
一位女工心直口快告诉她:你说出了我们想说却不敢说的话,真是与我们想到一起了,你是我们的贴心人。
郝志芬不明白问:只要说得对,你们为什么不敢说啊?
心直口快女工又说:这中饭是老板请客,没有理由嫌次道坏,再者我们也应为老板着想,一人省一元饭钱,一天就是八百多元(加上有一部分人吃二顿),一年也不是一个小数目,再者人没有满足的,好了还要好。因此工人也只能将就不声张。
郝志芬心想,工人也是通情达理,为老板着想,可饭菜不理想老板也要设身处地为工人着想,作为老板助理也要架起老板与工人之间的桥梁,她心情沉重起来。一个颇有心计的工人发问:郝助理,你知道这盒饭老板出多少钱一份吗?
这事郝志芬从来没有打听过,这把郝志芬问住了,她感到失职,竟脸红脖子粗,一副窘态。工人们也就没有追问。郝志芬心中起了波澜。她想,民以食为天,要抓住工人的心先要抓住工人的胃,吃饭问题非同小可。按理说二位女老板也不是小气、苛刻的人,可是冒昧去问老板也有点顾忌,于是她来到后勤组找到总务宣伟兴,问:老板给工人吃的盒饭每份是多少钱?
宣伟兴吞吞吐吐答:公司每份化十二元钱。
郝志芬实说:可是工人普遍反映,吃得不好。
宣伟兴却托词:伙食是百口衙门,众口难调,难以人人满意,再说只要吃饱就有力气干活。
郝志芬步步进逼:可是如今是人人不满意,我也不满意。也许这快餐店也太黑了,应该换换店了。
宣伟兴二手一摊说:巧妇难为无米之炊,送快餐的要人工费及各种费用还要加上利润,百分之三十的毛利也不高,化十二元钱实际上只能吃到八元四角,千里开店全为赚钱,东山老虎要吃人,西山老虎也要吃人,换来换去都是一个样,要吃得好只有公司再增加钱。
郝志芬追问:那要加多少钱呢?
宣伟兴说:那起码也得加三元吧,三元钱就能加一个小荤菜了。实际上以前我已向老板提过,可老板不同意加。
郝志芬又想,老板不愿增加餐费,也许有难处,要去探探虚实,她假意附和:那我去与老板商量。
宣伟兴眉开眼笑说:你是老板手下的红人,你的意见他一定会采纳,如果能再加五元那就更好。
郝志芬咯噔一震,心想,外面一般快餐都是十元一份,老板已经化十二元为工人买快餐,也算是仁至义尽,豁达大度了,我再去要增加钱,于情于理也开不出这个口。可宣伟兴为什么热衷于加钱呢,这里也许有猫腻吧。于是她不露声色说:好,我尽力争取。
宣伟兴忙不迭地说:那我代表全厂工人谢谢您。
郝志芬诙谐说:事情还没办成,怎么先谢呢?
宣伟兴绕有兴趣说:厂中已有了一句流行语,只要助理想办的事就一定能办得到,晚谢不如早谢。
郝志芬一笑了至告辞。可她没有去找老板。而是坐到了办公桌上,拿出一张白纸写着,十二元一人,十人就是一百二十元,去掉快餐店毛利三十六元,就是八十四元,去掉米及调料十四元,还剩七十元,第二天,她就向老板请了半天假,到菜场去买菜,3斤五花肉三十六元,二斤白条鸡十二元,十只蛋八元,还有十四元买蔬菜。拿回家,就亲自下厨烧。一个小时后三荤,红烧大快肉、咖喱鸡丁、荷包蛋,二样蔬菜,青菜百叶、西芹蘑菇,外加虾米冬瓜汤,电饭煲中还煲了四斤米饭,送到厂里,正赶上客饭送餐时间,她分成十份,与客饭一对比,不但多了一个荤菜,还量足,送客饭的基本上是清汤中漂上几叶菜叶子,现在是每人能分到一小碗由肉汤加虾米烧的冬瓜汤。请了十位工人吃了这十份自烧的饭,个个赞好,蔬菜新鲜可口况且饭也比送来的好吃。要是天天能吃上这样的三两肉,二两鸡,一只蛋及新鲜的蔬菜,鲜美的汤,下午干活的劲头也会更高。工人们猜想问:这一份客饭一定要十五元钱了吧?
郝志芬灿烂一笑说:也是十二元钱,况且已去掉了快餐店百分之三十的毛利。
工人们马上嚷了出来:照此算,快餐店也太黑了,要百分之四十几至五十的毛利了。
还有人说:郝助理,要不咱们公司自己办食堂烧吧,省得受快餐店的腰斩。
也有人说:听人说快餐店给经办人以回扣,因而质量差些也不要紧,这是快餐行业的潜规测。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郝志芬心中咯噔一震。他回到办公室就算了一笔账,每人要去掉三元六,八百多份盒饭,一天就要化费近三仟,如果厂中办食堂,雇工加上各种费用,每天二仟也足够了,况且能保质保量,再说只要工人吃得好,抓住了工人的胃,就是厂中再贴掉一点费用也不要紧。她觉得自己办食堂也可行。
同时工人所说经办人拿回扣这事她也听说过,这在社会上已是公开的秘密。可没有证据也不能瞎说。如果总务没有拿回扣,说明他是一个好干部,今后可以放心大胆让他搞好后勤工作,如果拿了回扣,影响了工人的用餐质量,那就是惨无人道的吸血鬼。为一个干部负责,这必须把事情弄个水落石出。
她知道如果一本正经去调查,是无论如何也调查不出来的,那么用什么办法取证呢?她灵机一动有了不露马脚,不被怀疑却能查得清清楚楚的好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