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当中,黑暗晦涩,前方一座佛台上面空荡荡的,早就没有了佛祖的金身塑像。反而是两旁边上,倒是残存了一尊护法神将,也是残破不堪。
地面之上,摆放着有七口黑漆棺木。腥臭之气,正是从这些棺木当中散发出来的。方浩手臂微抬,体内真气流转,运使新近习练成的一道术法“搬运术”,将一口棺材摔出了大殿之外。
棺木落地,就听的内中发出一声怒吼咆哮,又随着“咔嘞”的声响,一头遍体黑毛的僵尸跳了出来。
“嗯,体生黑毛,坚逾精铁,这就是金牒玉诀《杂艺篇》中记载的铁尸了。不过,这是自然生成的僵尸还是尸道高人祭炼的法物?”
心中虽然暗暗思忖,手中却并不怠慢。正所谓“艺高人胆大”,只见得方浩一步跨出,就是近乎两丈的距离,来到了这头铁尸的近前。
口中念咒,手中掐诀,一点金光飞出,落在了这头铁尸的身上化作一条金光闪耀,符文流转的锁链来将其捆缚当场。
这种黑毛僵尸虽然身躯坚硬,力大无穷,却没有脑子,且行动缓慢。这方浩的动作又快,自然只有乖乖受缚地份了。
方浩见得这头黑毛铁尸被缚住,仍是咆哮连连,拼力挣扎,挣得那条金色符文锁链“嘎嘎”做响,也是不好怠慢。他潜运真气,分光化影法所化剑气闪烁,就要将这头铁尸斩碎。
金牒玉诀乃是玄门密典,大道真传,最是注重根基。
自古以来,在修行之道中就有个说法。“道,是修行根基;法,乃长生之路;术,为护道御魔手段。”道、法、术三者,道虽最重,法与术却也不可轻慢。
金牒玉诀,开篇明义的就有“观天之道,执天之行,道之近矣!”方浩在炼气小成之前,金牒玉诀显现出来的只有一段炼气法诀,却没有道术传承。至于别的一些东西,也只不过是显露出了一个名称简介罢了,让他可以知道下面可以修习什么。
也是到了方浩修成炼气初期,初步解开一部分封印,方才了解了一些炼丹炼器、符咒布阵方面的东西。当然了,护道御魔的法术手段也是必不可少的了。
分光化影法,汇聚五行,分化剑气,威力宏大。只是毕竟所得时间尚短,修习尚浅,还不能发挥太多,倒是一些隐身搬运之类的小术,虽然同样的修习时间不长,却能够发挥一定做用了。那条束缚住黑毛铁尸的符文锁链,正是方浩最近新近习得的一道法术,“捆仙绳”。
“捆仙绳”,这道法诀的名字虽然霸道,金光闪闪的卖相也是极好,其实却是极为的阴毒。这道法诀及身,不单是封禁法力,困锁力气,更是会抽取被缚者的法力真气为自己所用。也就是说,只要被这道法术及身,抽取了法力真气,就会越缚越紧,无可脱困。除非是提前躲开,或者被缚者的法力比施术者强横十倍,否则就是一个无解。
这头黑毛铁尸被身上的“捆仙绳”抽取它吞吸月华阴煞炼化的尸气,急得“嗬嗬”嘶吼不已,又见及方浩手掌上吞吐剑气,本能的感觉到了危险,更是拼命挣扎,挣得那条金色符文锁链“嘎嘎”做响不休。它的体内在这个时候,忽有一道青碧色的符篆一闪而逝,顿时惊醒了自己的主人。
大殿内,一口放在墙角不显眼处的灰色棺木“嘭”的一声炸开,一道黑色的身影飞出,夹着凌利的劲风扑向方浩。
“何方神圣,竟然敢打扰老道潜修?”
方浩只觉得劲风扑面,锋锐如刀,刮的面皮生疼。此时的他哪里还顾得上那头黑毛铁尸,忙转过身来,大手一挥,将分光化影法凝聚的剑气放出,打向那道飞扑而来的身影。
劲气交接,轰然做响,炸的大殿的门窗开合,灰尘飞扬,迷迷蒙蒙。
“好坚凝锋锐的剑气!不知道友是谁,为何要来为难老道?”
黑色身影将方浩放出的剑气巧妙的牵引开,“扑噜噜”的凌空翻滚几圈,飘然落地,点尘不惊,显示出了一身高超的武技修为。
方浩闪身立在一旁,神色凝重的望着眼前的老道,暗暗戒备。
那道人身穿黑色道袍,身量极高,骨节宽大。虽然须发灰白,却给人一种不怒自威的奇异感觉。说他是一名修行的道人,却更像一个纵横沙场的悍将。
灰发老道自然看得出来方浩的戒备神色,但念及这厮出手的剑气凝炼锋锐,堂皇大气,恐不是普通人物。他顿了顿,语气和气的道:“我观小道友恐怕也是无意中来此,非是我那对头邀来为难我的,这怕是一场误会吧!”
方浩虽然心存戒备,但是见到灰发老道仿似也没有什么恶意,就抱拳一礼,道:“小子乃是想要避雨,方才来到这里。既然这是个误会,小子在这里就给前辈陪个礼,道个歉,希望前辈恕罪则个。”
就在这时,天空中惊雷炸响,酝酿多时的暴雨终于落了下来。大雨倾盆,“哗哗”做响,天地之间一片水雾迷蒙。
灰发老道见到这雨下了下来,双眉一轩,退到殿中,挥手一扫,将大殿中央摆放的棺木扫到了角落里面。“小道友,还不进来躲躲雨么?”
方浩自从修炼金牒玉诀后,神思清明,感应敏锐,道心之中没有感应到什么危险,又见得这雨是真的太大,便伸手一招,将捆缚住那头黑毛铁尸的法术“捆仙绳”给收了后迈步进入大殿。
大殿外,电闪雷鸣,狂风怒吼,暴雨如注,天地之间一片迷茫。使人愈发能够感觉到天地自然之威的浩大,人类自身的渺小了。方浩二人作为修习道法之人,这种感觉更是清晰,也更能感觉到天威的磅礴。
大殿中点燃了一堆篝火。明亮温暖的火焰使得殿堂当中的阴森气息大减,转而多了几许人气出来。
方浩与元三省老道相对而坐,谈笑风生,让人根本就想不到方才二人还曾大打出手,威势难当。就像两个老农坐在一起要谈庄稼收成,两个读书人坐在一起要聊一些诗词歌赋一样。两名修道者相遇,只要不是有什么化解不开的仇怨,坐在一起自然是要交流一番修炼心得,谈玄论道了。
如果说方才二人还有一些相互的戒备,那么现在二人就只剩下相见恨晚一种感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