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咭这个人比较内向,所以平时她除了和孟浩然、方柠说话之外,很少主动跟别人聊天。
在孟浩然看来,除了那些老师是真心喜欢麦咭之外,班上的男生基本都是不怎么喜欢她,一来是她成绩好遭人嫉妒吧,二来她长得漂亮,男生可不喜欢跟太秀气的男生做朋友,最重要的是麦咭总是和人保持着绝对的安全距离,但凡有人靠近她超过一米的距离,她就会落荒而逃。久而久之,所有男生都觉得她懒清高,不想与她为伍,她也就落单了。
孟浩然本不是一个婆婆妈妈的人,但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不喜欢看见麦咭处在一个被孤立的境地中,所以但凡有人叫他去吃饭,去打球,去看美女,甚至是结伴去厕所,他都会把麦咭也拉上。
麦咭很配合,除了上厕所这件事之外,她总是会乖巧地跟在孟浩然身后,其实读到高二了,大家都是思想成熟的男生,眼没瞎的人都看得出孟浩然的意思是麦咭是我罩着的,大家都给我放尊重点。渐渐地,几乎所有认识孟浩然或者认识麦咭的人都知道他们两个是死党。
某个周五晚自习,张桉突然一脸猫腻地笑着喊孟浩然出教室,他正在向麦咭请教数学问题,便不情愿地问他:“有屁就放,有话就说,我在忙。”
张桉走到他面前,笑着:“你之前约的妞过来找你了。”
孟浩然心想,哪个妞?随即走出教室,被朦胧夜色以及教室灯光映照着的走廊上站满了人,那个长头发,皮肤很白,笑起来有梨涡的女孩站在那里,她高挑的身材倒影出长长的影子。原来是她,叶琳琳,艺术生,拉小提琴的,长得漂亮,家境很好,有很多人追她。孟浩然之前约她也无非是凑热闹而已,过了几天她都没回复,他就忘了这事,却没想到她自己却寻过来了,看来他的魅力还是不容小觑的。
他走到她面前,她充满自信地朝他灿烂一笑,不等他开口,她说:“孟浩然,上次的邀约还有效吗?”
孟浩然本来是约的她看电影,但那电影都下线了。他看着她,有些纠结应不应该去,这时,有凉爽的风吹过,撩起了她耳旁的发,她低下头,抚顺耳边有些许凌乱的发丝,嘴角微微上扬,颇有点俯首弄姿的意味,煞是迷人。那么一看,他有些恍惚,她的某些角度,很漂亮,像他认识的某一个人,是谁呢?这样一想他不由自主地点头:“你想看哪部电影?”
这时上课铃响,孟浩然扭头看课室,很多人都好奇地透过窗户望着他和叶琳琳,唯独麦咭依旧是那百年不变的姿势,低着头握着笔,很快的写着些公式。
叶琳琳没有多想就说:“看喜剧片吧。”
孟浩然看着面前这个心急得太明显的女生,决定逗她一回,他说:“可以,但是我只有现在有空,你敢不敢逃掉晚自习?”
她笑:“不敢的是孬种。”
“那好,跟我爬墙去。”他拖着叶琳琳的手转眼消失在走廊里。
围墙太高,穿着夏装短校服的叶琳琳努力了好几回都爬不过,已经逃出墙外的孟浩然边看好戏边叫嚷着:“喂,爬不过来就算了,我自己去看也一样!”
“等等,这次我一定爬过去!”叶琳琳心急地回应,终于靠着围墙上的树藤艰难地翻了过去,围墙外,孟浩然心情极好地笑着,叶琳琳狼狈不堪却依然淑女地回应微笑。
在任何一间学校都会有这样一群人,因为出色的样貌而被所有人熟知,他们的一举一动都会成为男女生之间谈来谈去的话题。就比如孟浩然和那位叫做叶琳琳的女生。
麦咭很想专心做好课桌上的习题册,但是有两个女生的讨论总是闯进她的耳朵里,原来啊,孟浩然约了那女生去看电影,还是逃课去看的。
她望向身旁空荡荡的座椅,孟浩然的课桌上面摊开的习题册上还有她刚刚写了一半的公式,她拿过来,默默写完了那条题的解答。
孟浩然的习题册上画了很多漫画人物,全部都是男生们追看的漫画,她一边翻着他的习题册看上面的画,一边想象着他坐在身旁画画的样子,她看过他画画——他的手握着笔,笔尖触到粗糙的纸,细长的手指开始滑动,根本不用停顿片刻,在笔与纸磨擦发出声响的同时,他便画好了一个人物,再一会是背景,然后描阴影,上色。
忽然间,麦咭觉得有点失落,她把习题册放下,发了很久的呆。教室里很安静,头顶的白炽光白得晃眼。她看着眼前低头学习的所有同学,却有种身在孤舟的萧瑟感。
一直以来,麦咭都是很寂寞的,她独来独往,只活在自己的世界里,是孟浩然忽然闯进她的私人空间,用他独有的方式不断靠近她心里的围墙,瓦解了她的孤独。可是当这个人远去时,孤独却会以更加强势更加无法抵挡的方式排山倒海而来。
那天晚上晚自修结束,麦咭回到宿舍后才知道孟浩然没有回学校。
哈,十七岁的男生,身体里全都是行走着的荷尔蒙,开房之类的事情,对于他们而言,比所有事物更能挑起自身的好奇心,一旦尝试过,便是整个高中生涯里最值得在深夜卧谈时拿出来炫耀的事情。
寝室熄灯后,麦咭难以入睡,她无法控制自己不去想孟浩然和女生开房这件事,但却越想越心塞,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何对这种羞于启齿的事如此在乎,但她就是觉得孟浩然应该是一个干干净净的小处男才符合他的形象……
心塞归心塞,她也渐渐困得没精力去各种想象。
不知不觉中麦咭意识开始模糊,她见到孟浩然突然爬上她的床,他们并排而躺,在柔和的月光下对视,孟浩然的手放在麦咭胸膛上,温柔地抚摸,摸着摸着,一路往下,按住了她大腿处,孟浩然沉声说我帮你打出来,她吓得瞪大眼睛,正想推开他,却听到轰隆一声雷响,她睁开迷蒙的眼,漆黑的宿舍鼾声四起,窗外的雨叮咚作响,她一个人躺在自己的床上,浑身是汗,原来是做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