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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林益增当年投靠宋教文,给他府上治病,深得宋教文的欢心,所以金银没少赏赐。后来,宋教文遇刺身亡,林益增怕惹祸上身,便逃回济南,师父喜爱小徒弟,便又收留了他,他对方瑶早已心生爱慕,此次回来更是对方瑶百般讨好,最后两人私奔到北平。不再以治病谋生,开了一家成衣坊,后来生意越做越大,现在已有三家分店,都有师傅坐镇,所以他们便又开了一家酒楼,慢慢的生意也好了起来,他便用钱捐了一个闲职,日子过得也到逍遥,只是不再涉猎药材生意。

现如今在地安门安了家,也没有敢太铺张,然是如此,也是花园游廊,亭台楼阁,很有气势。后来又纳了一妾,住在后院,育有一子,年方十四,还在读书。小妾刘氏原是林益增出门救下的一名女子,为了报恩以身相许,倒也安分,一心教导儿子,并不争宠,与方瑶相处时,亦是小心翼翼,不敢出半点差错,方瑶也就睁只眼闭只眼,由她去了。

却说林寒回到家中,母亲方瑶忙赶过来,看看儿子有没有受伤。林益增说:“少卿刚回来,让他先洗漱一下,你跟我来,我对你有话讲!”便把李昭南救助林寒的事情告诉了方瑶,方瑶也大吃一惊:“怎么会是他呢?少卿不是去找他的恩师去了吗?怎么到他家了?多年不见,也不知道他好不好!”林益增说:“怎么?后悔了?”方瑶看了丈夫一眼:“这么多年过去了,爹已经仙逝多年,也不知道大师兄能不能原谅我们。”林益增叹了口气:“他的脾气太倔,难啊!”

这时,女儿林素兮从外面跑进门,后面跟着她的同学陈妙珂,素兮一进门就大声嚷:“大哥,大哥!”二楼窗户打开,林寒从里面露出头,边擦头边答应:“唉!素兮回来了?”素兮忙开心的去二楼见兄长,陈妙可向林益增问好:“伯父伯母好!”方瑶忙满脸堆笑:“妙珂来了?和素兮上楼玩吧!”陈妙珂答应着,便去追素兮。方瑶见她们上了楼,便小声对丈夫说:“你看,妙珂怎么样?她父亲是恒昌纺织的大东家,和咱家也算门当户对,要不找个合适的机会探探少卿的口风,让他安定下来,就不再像匹野马似的到处乱跑了。我这颗心也就落地了!”林益增看了一下楼上:“你看着行就行,只是听素兮说这孩子小姐脾气有点重,再观察一下吧!”方瑶也就不再说什么了。

林素兮见到大哥自是高兴的问东问西,陈妙珂便在边上偷偷打量着林寒。自从第一次见到林寒时,她便对他一见钟情,但是碍于女儿的身份,不好说破。只是缠住素兮,借机会来她家,见一面也是好的。

林寒自是不知道陈家小姐的心意,只是把她当成妹妹的同学,自然也就是妹妹了,此次出门见了李子衿,便更无他念,只想想尽办法,让子衿能来北平上学。便和妹妹有一句无一句的谈论她学校里的事情,方便给子衿写信的时候,好告诉她。

却说李昭南见林家父子离开,便从窗口往外看去,多年不见,最小的师弟也已经老了,还记得那个朝气蓬勃的少年和他一起去豆子地里烧豆子吃,被师父发现,两个人被打戒尺,一起跪着背《伤寒杂病论》。记得一起去杏林偷杏,被大黄狗撵得爬墙头……。曾经的这些美好,都被他和方瑶离开打破。那个站在桃树下笑语吟吟的美妙女子从此只能出现在他的梦中,但是他是绝对不会允许他的女儿再和他们之间有任何瓜葛,他现在甚至有点后悔收留林寒了。他此时的内心很矛盾。

李子衿摆弄着怀表,心却不知如何安放,他还会再回来?还能再相见吗?只怕爹爹不许,那她该怎么办?是听从了父亲的安排,嫁给师哥了此一生?她的心里没有底。这时小枣子过来了,说:“小姐,没有想到林少爷家真是有钱,听说他家的汽车有一万大洋呢!我的天哪,我这辈子也买不起啊!我爹临走时还真的给他带了一袋子南瓜,没有想到林家老爷和少爷一点也没有嫌弃,真是没有想到!”李子衿看看眉飞色舞的小枣子,笑笑说:“等到我们挣了钱,也买辆汽车坐坐!”小枣子使劲的点头:“我还没有做过呢,小姐,你呢?”子衿指着她说:“我们整天在一起,我难道坐过?”说得小枣子也笑了。

日子还是平平淡淡的过着,李昭南也没有再提李子衿和邵扬的婚事,李子衿当然也不会提醒,只是邵扬抓耳挠腮,但是又不好意思提起,只得放下不提,但是心里仍是七上八下。一周后,林寒的信到了门房,刘家婶子不识字,给李昭南送了去:“老爷,有个帖子!”李昭南接过来,上面赫然写着:李子衿小姐亲启。便把信放在桌子上,等刘婶走了,拿起信,想了一下,便小心翼翼的拆开来。

子衿妹妹:

见信如面,自寒回北平后,时时把妹的叮嘱放在心上,我问过家妹,年后她们的学校还要招收一批学生,我听了替你高兴,希望你能和世伯好好商量,能同意你来北平上学,我同家父及家母谈过此事,他们很是赞同。说你如果来北平,会把你当成女儿来疼爱。和家妹一起去上学,想想是多么令人高兴地事啊!

期望你的来信!

替我问候世伯和邵师兄。

少卿笔

李昭南拿着这封信,沉思良久,决定把它投入火盆,就在火苗想要吞噬的时候吗,他又觉得不妥,就又捡了回来,纸已经熏得发了黄,看来是无法给子衿了,这样也好,断了两个人的念想吧!把信放在一个铁盒子里,锁好,放在药书最里层,子衿对药书不感兴趣,不会翻的。他又告诉刘叔和刘婶,以后不管什么信件或帖子都必须要交给他本人,也尽量不要让小枣子看到。刘叔忙答应着。

数九寒天,下雪是常事,有时上次的雪还没有化完,这一层又铺了上来,走路必须小心翼翼的,李子衿常和小枣子两个人在院子里溜冰玩,李昭南总是呵斥:“这么大的姑娘了,像什么样子!”但是并不制止,在他的眼里,女儿始终还是个孩子。

却说林寒,一封一封的信寄出去了,但是始终像泥牛入海,没有音讯,心里不免着急。却又不能同别人诉说,只好陪同以前的好友吴旭文出门闲逛,方瑶见儿子从济南回来后,再也没有提参加革命军的事,心里一块石头总算是落了地,也就不拘着他,任他像匹野马在外面闲逛!林益增见儿子整天无所事事,不免生气,便给他去酒店帮忙打理,林寒头疼不已,整天叫嚣着离家出走,家里又恢复以前鸡飞狗跳的生活,林益增不免对大儿子很是失望,便把希望寄托在小儿子身上,刘姨娘一见,大喜过望,逼着儿子好好读书,这二儿子倒也出息,经常得到老师的表扬,林益增的心里不免又偏袒几分。方瑶的心里就像扎了一根刺,看着刘氏就生气,也不许她到前面来伺候了,刘氏到是落了个轻松,更加得意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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