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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怯弱的心

玉璕的手探上李钦的手腕,然后迅速的转身,燕刀置于双眸之间,横切而过……黑色的光芒转瞬即逝,附着在李钦手上的光晕弹开燕刀,李钦手指化爪,直接握住燕刀,手腕捆住玉璕的手腕,扭曲的表情之上淡蓝色的光如此诡异。玉璕松开燕刀,回身抱着受惊的林时雨翻开,燕刀挺立的扎在棋盘之上。李钦手借力挪开自己身子,压进玉璕。

林时雨呆呆地看着面前这个完全已经变了样的人,她心中有一口井就这么被打开,可她什么也不能做,她突然觉得也许在下一刻就这么和他一起死去也挺好的,至少不用面对那个恐慌的自己。

李钦癫狂笑着,笑那些试图抢走他荣耀的人,笑那些曾经想要刺杀他的人,笑那个执念于杀死他的孩子。手开始纵情的挥洒着强大的力量,空虚的线条在空中浮现,他再度抽起燕刀,那些线条开始附着在线条之上,他急速行走,刺向那个一直背对着他的孩子,那个似乎已经放弃希望的愚蠢刺客。

林时雨看着冷静从容的玉璕,在下一刻,心止不住的跳动,他的微笑带着几乎透明的温柔,那是令人无法拒绝的感情。林时雨脸上的表情痴迷而又……痛苦,她死死的抱住那个温柔的人,就像濒临死亡的人在最爱之人身上寻求温暖,她的嘴唇死死的咬合着,是为了喉咙之中的人鲜血不会溢出,她贴紧了他的身子,从未如此近过,只不过他的身体是冰冷的,笑容也是冰冷的。

黑色的玉石从她的胸口里跳动出来,她呆呆地望着那颗美得寂寞的玉石,她记得这是为了玉璕防止她走丢而为她戴上的,想想还真是温暖呢,只不过现在为什么这么痛呢?玉璕狰狞而又畅快的表情清楚的落在她眼里,玉璕松开插进她胸部的折刀,她痛苦的扭动身子,就像受伤的小猫。鲜血喷涌而出,沾染在黑色的玉石之上。玉璕扯断红线,握住玉石,单手揽住林时雨,他转过身,冷冽的看着袭来的李钦。黑色的玉石在他手心绽放着诡异的光芒,那些鲜血顺着他的手腕滴落在地板上,散成好看的花朵;石头上第一个黑色小字映射在他手心里,一道道符文如同怪异的柳枝条那般缠绕住他的手臂,他握住了那把折刀,横抽而去。

仿若是天空坠下流星,又或者是凤凰涅磐重生之时带起的尾炎,刀的轨迹在空气之中划出明亮的轨迹,掠过之时,李钦听见了浑厚的妖鸣。

折刀撕裂了空气,它的利刃抓住了李钦的燕刀,圆月和银光洒在玉璕的脸上,黑色的影子投射在干净的地板之上。林时雨躺在地上,乌黑的头发如同月光那般随意铺散,仿若浮在海里的海藻;红艳的鲜血为她点缀着诱惑的美,她那曼妙的身躯如蛇般致命,她捂着自己已经结痂的伤口,痴迷的笑出声,迷幻的眼里是玉璕的影子,然后她咬着自己袖子无声的哭泣,最后泣不成声。

玉璕染红的瞳孔丝毫不惧李钦的威压,他如同癫狂的野兽那般在拼命,每一刀都不会退避,伤口的剧烈痛苦被他那近乎冰封的眼神掩盖;每一次黑色燕刀的挥舞总是会留下新的伤口,可是他还是没有后退。也许复仇淹没了他,或者是他已经开始学会享受这个过程,并乐在其中。

复仇编织的蜘蛛网已经将他深深的包裹在其中,而他对此冷漠纵容。

再一次的撞击之中,他们同时失去了自己的刀,燕刀稳稳地插穿在一根木柱之内,露出的刀尖寒冷锋利。

玉璕瞬间缠住对方的双手,侧腰,腿横扫而去;李钦残酷的笑出声,他很难理解为什么普通人的玉璕居然能只凭借一把折刀压住他,但是玉璕依旧只是个孩子而已,丢弃那把折刀,将会彻底的葬送他。李钦猛地发力,澎湃的力量汹涌袭来,玉璕痛苦的发出声,他那只满是奇异符文的手扭曲着,李钦一脚狠狠朝他腹部踢去,却吃惊的发现竟然还未放弃掐住他的手,未由来的恐惧席卷而来,风声从后而来。他转过身,一个黑色长衣的人手上的匕首已经搁置于他的脖颈后方。李钦愤怒的跺下脚,两道如同嫩芽抽枝的线条扭曲在匕首之上,发力切过,匕首四分五裂。李钦低腰躲过黑衣刺客的掌刀,心中闷哼一声:“寸裂!”

一道力从他脚底发出,撕碎玉璕的站立点,李钦趁机脱开他的手,双手顺着他的手腕翻游而上,完美的侧身,他轻轻跃起,单手握拳,轰在玉璕的手腕处。那些符文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顺着玉璕的手臂碎掉。

李钦再度压身上前,手中风刃高速旋转,踏出去的脚却猛然收回,风刃转瞬即逝。黑衣刺客挡在他的面前,对着后面的人不悦的道:“我需要这份杀死他的荣誉。”

刺客手心一道符文轻轻掠起,浮在半空之中,缓慢的旋转,再出手之际,忽然道:“你和他一样令人恶心!”

李钦难以置信的看着面前的刺客,从那道手心符燃烧之际他终于确信那道伟力出自于他手,他心中燃起了危险的感觉,却又有一丝侥幸。因为那道攻击他不可能施展两次,否则他不会放弃自己作为刺客的身份,亲自出现在他跟前,而刺客永远都只能活在阴影之中。李钦兴奋的舔了舔自己的嘴唇,忽然发声,那不是发泄的吼叫而是震耳欲聋的低吟声,在那一刻,空气之中的“势”尽数被打乱,他开始动用自己的“术”引导那些纷乱的元素,然后手印变化,全新的“势”出现在刺客跟前,千斤之顶般压出。

刺客如同放弃抵抗般双手放下,手中的符文绽放出金属的火花,顺着他的目光流淌,如同滚烫的岩浆摧毁目之所及之切。

这就是先生之间的战斗,动用天地的力量,那是何等的灿烂与宏伟!五行的乱流撕裂着周遭的存在物,桌子,椅子尽数粉碎,落下一道道仿若刀切过般的刻痕。中间的撞击哗啦啦的粉碎,散出的灰迅速扩张,一切都仿佛被凝结,李钦慌乱的在感知之中寻找那个家伙的气息。李钦忽地转身,手掌探在半空之中,明亮的火焰在刺客的手臂之上跳动,灼热的温度让那里微微扭曲,刺客一闪即逝,却在下一刻猛地出手,抓住对方的手臂,他反转而下,双腿掐住对方的腰,手快速脱离,朝着对方的脖颈狠狠劈下。

李钦绝望的叫出声,这是他见过最为优秀的刺客,刺客一出不得手就会消失的信条却成为了他欺骗敌人最佳的手段,当李钦准备下一次的防守之时,他就这么直接的抓住这个间隙,压住局势。

玉璕的折刀挡住刺客的手掌,他冷冷注视着对方,折刀横劈过去,李钦双腿曲下,他腰部轻轻发力,翻滚着逃离开来。李钦审视着玉璕那具残破躯体,完全可以看出因为承受了巨大符合导致某些身体部位在不断的痉挛着,而他始终没有为那痛苦皱眉,他的伤口还在不断的滴血。

刺客虚眯着眼,收回了架在他脖颈上的手。刺客看着他身上的伤痕,他的右手蜷缩着,可他顽固的强行撑开,明明他已经伤痕累累,可面对他之时,你还不得不警觉,因为他的执念让你恐慌。

人的弱点不是来自于身体的腐朽或者是易伤,而是内心的苍老和恐惧。

李钦胆颤的看着玉璕,带着诱惑的语气慢慢逼近他:

“任何仇恨都是可以被洗掉的,而自己活着才是最大的快乐。”

“你觉得我这样的人还能够被洗干净吗?”玉璕瞅着他,向他迈出自己的步伐。

“不不,你还有很多的价值,今晚我见证了你那了不起的决心,为什么不用在更伟大的事上呢?比如成为先生!”李钦眼里闪着兴奋的光芒,他提出对于绝大数普通人难以拒绝的建议,成为先生这种诱惑力是可以让人放弃人性的,而他这种地位的人是绝对有财力硬生生的把他们从泥沼之地拉入这个世界的。

果然,玉璕露出满意的笑容,李钦笑的更深,藏在手腕的小刀轻轻的往前拖出。玉璕走到他的面前,李钦伸出双手像是要拥抱自己的亲人。

“李钦,你根本不了解我,我的价值,就是复仇!”玉璕痉挛如同废掉的右手爆发出难以置信的力量,他痛苦的叫出声,右手拳头的速度却丝毫未变,他轰在李钦的手腕之上,李钦的视线因为剧痛而模糊。

寒冷的空气从他们两人的脸边流过。

“唯有你的血,才能洗干净我肮脏的身体!”玉璕嘶吼着抱住惶恐不已的李钦,让他无法挣脱,然后脚使劲发力,抱住他,奋力往前冲。李钦强行睁开眼,感知之中背后那把燕刀是如此冰冷,他的右手已经无法发力,左手连同自己的身体被玉璕困住,他只需要自断左臂就能逃生……

“你即使是个先生,但依旧是被自己怯懦怕死的心永远奴隶着,你只是个小丑!”玉璕畅快的嘲笑着。

李钦不解的看着这个疯狂的少年,刺痛感清晰的传入体内。冰冷的燕刀贯穿他的心脏,然后刺入玉璕的胸口。李钦的头弯弯斜斜的垂在一边,眼神空洞而又乏味。刺客深深的地看了一眼玉璕,然后从柱子后面抽出燕刀……刺客拎着滴血的黑色袋子,走到玉璕的身边,思索了一会儿,将燕刀搁置在他胸口上,就像是马蹄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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