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顺,家主李昌德所出嫡系三少。
李若彤,上代家主之女,家主李昌德之妹。
石如轩,李若彤之夫,入赘李家添供奉一职。
王鸿鹰,李家供奉宿老,为李家效命长达20年,人称鹰爪王。
哗!
锦布在空中迎风飘荡,练功坪短暂的沉静了数个呼吸时间,霎时间人声喧哗。
人群之中,诡异的目光在场中飘动,似乎在寻找着什么,随后不约而同的落在了李善元的身上。
或疑惑,或同情,或幸灾乐祸,不一而足的目光,宛如一道道杀人于无形的刀。
“怎么会没有我的名字。”
李善元脸色苍白的看着空中那面摇曳的锦布,好似有一把刀将心脏狠狠的狠狠的剜去了一块。
李顺!
李善元眼眸一凝,这才注意到锦布上的第一个名字,居然是不学无术的纨绔三少!
“李顺天资平庸,平素里对家主毫无贡献,仗着家主之子的身份作威作福,怎么会有资格进入金轮洞,一定是有人故意抹去了我的名字,暗中将李顺顶上去!”
钟声再响,听到解散号令的李家子弟顿时作鸟兽散。
李善元咬了咬牙,哪怕有万分之一的希望也不愿意放弃,他顶着人群逆流而上,迈步走向高台。
可是刚走出几步,就有一个魁梧的身影,不合时宜的拦在了他的面前。
“哟,这不是我们李家鼎鼎有名的鹰犬吗,看你这副怒气冲冲的样子,想去哪里啊?”
“王奎,滚开,现在我没时间理你。”
李善元抬头朝着高台望去,这时家主李昌德和一众供奉宿老已经转身走下高台,他的心中暗自焦急不已。
家主和供奉宿老平日里都在家族内院,以他家生子的身份,根本就没有面见家主的资格,若是在这里让家主离开,就连那一丝渺茫的希望也要失去了。
李善元横侧一步,想要绕过去,可是那魁梧的身影比他更快的再一次拦在了他的前方。
李善元眼中厉色一闪,沉肩坠肘,脚步不停,一招座山靠迎着那拦在前方的身影狠狠的撞了上去。
砰!
沉闷的声响在练功坪回荡,随后两人同时闷哼了一声,几乎不分先后的蹭蹭后退。
李善元后退了一步就稳定了下来,而王奎则比他多退了两步。
高下立判!
然而只是短暂的耽搁,高台上,家主和一众供奉宿老已经不见踪影。
“王奎,既然你急着找死,那我就成全你!”
李善元怒不可遏,全身筋骨,血肉,皮膜拧成一股绳,五指勾曲如爪,劲力破空呼啸,震得人耳膜生疼欲裂。
一出手就是八段锦的奥义坐山虎式!
“王奎,你不过是我的手下败将,如今居然狂妄如斯主动向我挑衅,好大的狗胆!”
“哼,李善元,如果你以为如今的我还和过去一样,你就大错特错了,如今就让你好好见识一下我的手段!”
王奎劲气鼓荡,腹腔中隐隐传出了虎啸之声,五指够曲如爪,摆出了和李善元一模一样的姿势。
砰!
激烈碰撞,宛如铜钟撞响嗡鸣震荡。
“王奎,你居然也突破到了外勇期!”
王奎直接将破碎的练功袍撕裂,袒露出了强壮的身躯,古铜色的皮肤,居然泛起了不同寻常的异色,宛如金属坚韧,水火不侵刀剑难伤。
“哈哈哈,李善元,你想不到吧,我已经将全身筋骨皮膜融成一炉宛如一体,一拳打出有着一牛之力!”
王奎粗犷的脸,浮现出了狰狞的得意,狂笑道:“我和你同样是家生子,你却仗着自己比我高一个境界而目中无人,如今我和你一样也是外勇期高手,这一次我要将你踩在脚下,狠狠践踏你那愚蠢的狂妄!”
王奎大吼一声,出拳如狂风暴雨,疯狂的进行攻击,李善元神色一肃不得不竭尽全力进行对抗。
霎时间尘土飞扬,劲风飒飒。
两人都是外勇期高手,气血旺盛,肉身壮勇堪比猛兽,施展的也都是李家秘传功法八段锦,一招一式拳拳到肉,真正凶猛不已。
交手数十个回合,李善元的动作忽然缓慢了下来,拳风也不似之前那样威猛凌厉,王奎捕捉到他的一个破绽,怒吼一声迎头撞入李善元怀中。
李善元闷哼一声,蹭蹭连续后退数步才勉强稳住身形,脸上一股异样的酡红,他默运功法口诀,深吸了几口气才强行将翻腾的气血压下去。
“哼,之前受的内伤压不住了吧,鹰犬之名也不过如此。”
王奎清楚的看见李善元的变化,冷哼的嘲笑道。
李善元表情肃穆,随手抹去嘴角的血迹,冷声道:“你不过刚刚晋级外勇期,内劲运转滞碍不通,连筋膜关窍都没有完全打通,你以为这样就能战胜得了我?”
“确实如你所说,我刚晋级外勇期没多久,并不能如指臂使的将筋骨,皮膜拧成一股绳,达到每一拳都有一牛之力的程度,不过你说到伤势。”
王奎忽然诡异的一笑,从腰带里摸出一个乌兰花瓷瓶,蒲扇大的手直接将瓷瓶捏碎,5枚浑圆散发着药香的丸子,滴溜溜的躺在掌心。
“这是培元丹,而且有5枚之多!”
王奎接下来,做出了让李善元更加震惊的举动,只见他大手一挥,居然一口就将5枚珍贵的培元丹,囫囵吞入腹中。
培元丹,李家秘传的珍贵丹药,有着固本培元,肉骨生肌的效果,武者服用可壮大气血,突破瓶颈,关键时刻更是可以救命的疗伤圣药。
可以说培元丹是所有武者梦寐以求的珍贵药物。
李善元把脑袋系在裤腰带上拼命了数次,也不过从家族那里得到了几枚奖励,然而此时王奎却仿佛嗑糖丸似的,一口气将5枚全部吞掉,为的不是武道修行,而是快速治疗肉身的伤势。
“难道说你……”
李善元似有所觉,猛地转过头,就看到高台上有一个身影孤傲的站着,正用一种讽刺的笑容看着他。
此人,正是李家三少,李顺!
“李善元,要怪就怪你不识趣的挡了三少的道吧,不过也多亏了你,我才能得到三少的赏赐,现在,就让你见识一下我真正的力量吧!”
王奎宛如脱闸的猛兽咆哮而来,一拳打得李善元一个趔趄,差点没有倒下,然而他根本没有机会喘息,王奎的力量如疾风骤雨不断宣泄而来。
王奎的力量仿佛无穷无尽,并且越战越勇,拳脚驱使之间,隐隐有一种浑圆如意的征兆,这是他在与同为外勇期高手李善元的搏杀之中,渐渐的熟练领悟到了外勇之意的精髓。
此消彼长之下,李善元气血衰弱渐渐抵挡不住,终于被王奎一拳打在了胸口,之前被妖兽红吼留下的暗伤触动,坚持不住闷哼一声倒在地上。
李善元咬紧牙关想要爬起来的时候,一只沉重的脚,重重的踩在了他的脸上。
“哈哈哈,真是狼狈啊,我说过要将你踩在脚下,如今我做到了,怎么样,你再继续嚣张啊!”
王奎得意的狂笑着,一点一点的施加脚上的力量,将李善元的抵抗连同尊严一起,毫不留情的践踏在脚下。
“可恶,可恶!”
李善元双目充血通红,一张脸因为愤怒扭曲狰狞,他竭尽全力的想要从那只可恶的脚下挣脱开来,可是无论他怎么用力,那只脚却像是有着千钧巨力,丝毫不能动摇。
“从今天开始,我才是李家家生子的第一人!”
王奎拳脚相加,打得李善元口吐鲜血,直到浑身颤抖不能动弹,才悻悻的停止下来。
“三少,按照你的吩咐,已经将李善元那家伙打成重伤了,这样一来就算他想进金轮洞,也是有心无力了,只不过执法堂那边……”
王奎走到三少李顺身旁,低眉顺眼的献媚讨好道。
“哼,不过一个家生子奴才,又没有死人,打了也就打了,执法堂那边自有我去说项。”
李顺一边说着一边走下高台,倨傲的俯视着躺在地上的李善元,那轻蔑的表情,仿佛在看着一只苟延残喘的蝼蚁。
“不知进退的家伙,等少爷我从金轮洞出来,拥有了无与伦比的实力后,再亲手解决掉你,恐怕到时候就算杀了你,家族也不会为了你这样区区的家生子,对我这位家族未来的支柱多说一句话。”
李善元牙龈咬碎,手指深扣在青砖上,朦胧的目光,含恨的看着李顺和王奎渐行渐远的背影。
李善元就这样浑身重伤的躺在练功坪上,偶尔有李家下人路过,也只是瞥了他一眼后就匆匆离去,谁也不敢冒着得罪三少的风险,去帮助一名毫无地位的家生子。
过了不知道多久,李善元的身体微微动了一下,血淋淋的手颤抖着伸出,五指死死的扣住地面,指甲翻烂,一点一点的拖着身体,在地上缓缓爬行。
“我不能死,忍辱偷生这么多年,绝对不能就这样死在这里!”
李善元咬碎牙龈,完全靠着意志,拖着破破烂烂的身体,一点一点的朝着内院的方向爬去。
“难道不知道,贡献堂的门禁已经过了吗,想要兑换贡品,明日天亮再来吧。”
一处幽静的院落,门房紧闭,灯火昏暗。
李善元爬到贡献堂外,用最后的力气,嘶声喊道:“弟子李善元,恳求供奉长老施恩救命!”
撕心裂肺的嘶吼声,在幽静的院落里回荡。
静,连虫鸣之声都没有,整个院落安静的让人绝望。
就在李善元忍不住要放弃的时候,紧闭的房门咔嚓一声缓缓洞开,一个青衫瘦骨的老者,缓缓的从门内走出。
老者看着躺在院子之中,浑身之血的人,幽幽的叹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