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拂过面、穿过发、掠过袖、滑过无尽的原野,裹挟着赤裸的足向前。
依旧漫天星光、青草离离、露华熠熠,望着不远处的树影,我内心不由激动难抑...
我知道是她,一个陪我看了十年大树的女孩,可惜没看清脸,但那双倔强泛光的眼眸我此生难忘。
“这一次我一定要知道你是谁”我心中呢喃,加紧了脚步,渐渐欢喜,像跳跃于绿野之上的稚鹿,向着渴求的未知奔去。
突然间,雷声大作,道道闪电划破天际,大雨滂沱而下,世界一片玄混。
“赶紧起来了,大小姐!”一个浑厚的男中音将我拉回了阳光普照的清晨。
该死的!又没看到!!
“干嘛又用湿巾把我叫醒!我差点就见到她了!”难掩心中怒火,我将脸上的方巾朝床边白衣翩翩、唇红齿白、墨发高束、然而只会用冷水扰人清梦这种万年贱招的林断风掷去。
那厮一个轻巧的侧身,完美避过。
“啪”俗话说来的早不如来得巧。
此时帕子却命中我玉树临风、翩然着地的师兄聂小凡一脸。
我与白衣少年连忙低头侧目,静候师兄的咆哮...天知道他有多自恋那张脸...
“你们俩个到底在磨蹭什么!离修师傅开课只有半柱香的时间了!还不赶紧走!啊!我的发髻歪!了!”
就这样,新的一天开始了。
我们在隐村学艺,人称“迟到三人组”,轻功上乘是我阿爹兼师傅唯一的骄傲,噢对了!我叫秦方好。
我发誓这是我学艺以来跑得最快的一次,因为身后的聂师兄已经披头散发、杀气腾腾。
“砰!”一下子撞到断风硬挺挺的后背...
“你干嘛挡前面,再慢又迟到了”我一脸着急,这呆子哎!
“已经迟了。”断风一脸面瘫的望着远处已然坐好授课的严师高徒们淡淡道。
“还想伺候村里的庄稼么?”小凡悠悠吐出这句魔咒,然后这俩货齐刷刷的看向我。
“为什么又是我...”我绝望中带着哀戚,抬起泪汪汪的眼睛瞅着两位。
“对,没错,就这这种状态,保持住。师妹你天生演技超群,楚楚动人,此种荣辱危亡之际,你就应该巾帼不让虚眉挺身而出,你永远是我们的小救星,师傅的小仙女。”小凡又拿出了他软磨硬泡的那套。
“可是上次...”
“没时间可是了,难道你希望我们三个又满身粪味的游荡在隐村,然后可惜了我们这三张俊脸,美女们都避之而不及。”小凡丧着张脸。
“好吧好吧”心软如我。
“断风”小凡师兄忙给呆子使眼色。
于是转眼间我便趴到了白衣呆子的背上,迅速进入状态。
接下来,我被背着来到了“清风亭”。
“又是你们三个,这次不会又是脚崴了吧?”留着山羊胡子的修师傅,一脸这次准让你们好看的老狐狸表情。
一提到崴脚,我内心就抽抽。上次就是以崴脚为借口想蒙混过关,却正中老狐狸下怀,在我毫无破绽的佯装下,他来了句“老朽会点手法立马见效,不过如果没崴,老朽这手法下去也可以达到崴脚的效果,要不咱们试一试。”我们三个立马头摇得跟波浪鼓一般,认栽!
然而这次,嘿嘿!机智如我,保证噎得老狐狸无话可说!
“修师傅...”我眉眼低垂,气若游丝的唤道。
“弟子此次腹痛难忍,师兄们也是一路照顾,所以来迟,还望师傅见谅...”
“腹痛?为何?”修师傅捋着胡子问道。
“学堂之上弟子羞于出口”我做难言状,偷偷瞄了修师傅的脸色,见他老人家穷追不舍的表情,我决定好好回敬他。
“哼!按时到课是学艺之人应守之本分,既然迟来就该受处罚,除非有正当理由,否则为师绝不姑息。”
是你逼我的!我环顾了满堂或忧心或看戏的学子们的脸,徐徐道。
“既然如此,只好如实相告,弟子是处于女子每月必经的那几天,不知师傅是否有手法可立马见效。”
空气为之一滞,学堂一片哗然,女子羞涩不语,少年窃笑不已,修师傅已然吹胡子瞪眼,小凡呆子难以置信的望向我。
“简直厚颜,秦南风再不回来严加管教,晚矣晚矣!肃静!上课。”修师傅怒气冲冲的开始讲仁义道德,而我望着亭子外面的蓝天白云,想起了可亲可敬满身酒气却温暖帅气的阿爹,你什么时候回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