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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安山艺没有姐妹,只有一个十五岁的弟弟安山明,在家打猎、砍柴、种田。弟弟对父母特孝顺,平常很想念哥哥,但不愿在父母面前说,生怕引起父母伤心。如今见哥哥领回来这么漂亮的小嫂子,他心里也不知有多么开心,每天都想法子在山林里寻些山鸡、野兔回来,孝敬哥嫂。约摸十来天,远近亲戚都闻讯而来了。

安山艺觉得不妥,总是担心贾府来人,于是就请父母和白石山山坳村大舅家说好,在一个深夜,由弟弟陪着,他和贾银花去大舅家住了下来。

再说罗可成和黄老黑那夜出了贾府后,不敢回老家,直接去了黄老黑家。黄老黑是个单身汉,武功一般,但心地善良,因家贫,他不愿讨老婆,怕害人家姑娘吃苦遭罪。

他平日靠帮人家赶牲口过日子,和罗可成沾一点亲,称罗可成为姨表弟。罗可成那次出来招募高手,师傅和师兄弟都不知何去,打探不着,一时无奈,只好将黄老黑拉去凑数字,既给黄老黑过几天好日子,也绘黄老黑攒点钱讨老婆。黄老黑对这位姨表弟自然无比感激。

现今罗可成有难,也就毫不犹豫地将他领入自已的家,说贾府一时半会找不到这里,大可放心住下去。半个月下来,罗可成就是念念不忘贾金花,说贾金花已怀了他的孩子,他不能就此撒手不管。

黄老黑很同情罗可成,主张夜进贾府,把贾金花抢出来。罗可成说贾府壕宽、墙高,防守极严,抢人出府,比登天还难。罗可成因想念贾金花心切,还是选择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同黄老黑一起来到了贾府西壕沟边。

罗可成叮嘱黄老黑:“你轻功不好,无法过壕越墙。你守在这里别动,一旦里边锣声响,我半炷香时间没出来,你就赶快去江南白石山安王村找安山艺总教练,要他来救我。我如被杀,你就每年清明给我烧三股香吧!”

黄老黑流着泪点着头,哽咽着要他小心,不能救,不能勉强,出来再商量其他办法,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罗可成轻轻地应了一声,腾身飞过壕沟,又一纵身无声无息地过了高墙。黄老黑伸了伸舌头,双掌合一,跪倒在地,求菩薩保佑罗可成平安无事。

罗可成进贾府可谓是轻车熟路,很快就到了贾金花房门前,见房内有灯光,且听到云香在说话。她劝说金花想开些,要多吃多喝,要为肚子里的孩子着想。又说罗大爷是有情有义之人,不会不管她母子的。

罗可成心头一热,正想敲门,忽听贾金花叹口气说:“也不知他在外面如何在过日子。我真后悔当初没跟他走!”

罗可成的眼泪再也留不住了,两行热泪像喷泉样急涌而出。他轻轻敲门,云香问是谁,罗可成轻轻答应了一声,云香还要问,贾金花急说,是他,开门!罗可成心头又是一热,赶忙擦干眼泪,急步跨进房,贾金花也不顾云香站在当场,就上前抱住罗可成,嘤嘤抽泣起来。云香很乖觉,知道罗可成是来带大小姐走,赶忙帮大小姐收拾首饰、细软。

正当罗、贾二人互相倾诉,云香忙着收拾之际,荷香飞跑进屋,说王自明带人来了,说完拔腿跑走。无容屋内三人商量,王自明已阴笑着闯进来,门外已站着乔家金等手执兵器的高手。

“罗大师,”王自明极温和地说,“别来无恙否?我俩坐下来谈谈如何?”

罗可成向门外门里扫了一眼,知道带走贾金花是不可能的了,如他一个人,大可走脱,但那就毫无意义了。此次进贾府已下定决心:要么带贾金花离开贾府,要么和贾金花死在贾府。

于是他坦然坐在王自明对面,说一切听大管家和贾大老爷安排,他早已把生死置之度外。王自明说,罗大师何出此言?

说罗可成是重情重义之人,料定他早迟要回贾府,因为贾金花已身怀六甲,罗可成不可能不管贾金花母子,所以派专人日夜轮流守候在此处。贾大老爷是仁义之人,派鄙人来,是想请你和贾大小姐一同去贾大老爷书房商谈,千万不要多心。到了这个地步,罗可成还能说什么呢,只好硬着头皮同贾金花一前一后走进贾大老爷的书房。

贾庆吉没有任何表情地坐在太师椅里,一口一口地啜着碧螺春茶。王自明、罗可成、贾金花三人低头站在贾大老爷面前。好一阵工夫,贾大老爷抬眼瞥了一下门外,厉声喝问王自明:“谁要他们守在门外?”

王自明赶紧转身叫乔家金等人散去。贾大老爷叫王自明坐下,随着冷冷地叫罗、贾二人也坐下。接着贾庆吉责骂罗、贾二人,说他俩目无长上,无视祖宗的家规,既无父母之命,又无媒妁之言,竟私自苟合,败坏家风,辱没祖宗。

这样两个逆畜,岂能容于天地间?说他得知此情,一时怒火攻心,暗叫安总教练处死罗可成。可自罗可成、安山艺他们走后,他也很后悔,特别是金花向她母亲陈述了她和罗可成的私情,并说她已有身孕,他更是无比追悔。

他不能让他女儿不明不白地在家里生孩子,也不能让他外孙子出世就没有父亲,他认为罗可成虽然年轻荒唐,但有侠义心肠,一定会回府领走金花,故叫管家派人守候,无论何时,只要发现罗可成回府,立即领他同贾老爷见面。说到这里,贾庆吉十分痛苦地流下两行老泪,带着哭声说:“木已成舟,我还能怎样呢?我是惜英雄,爱女儿呀!”

罗可成、贾金花听到这里,跪倒在地,放声大哭。贾庆吉突然慌里慌张地扶起贾金花,连声说:“快起来,不要难为我外孙子,不要难为了我的外孙子!”

贾金花越发哀声痛哭起来。贾庆吉又温和地叫罗可成起身坐下说话。罗可成不敢坐,只是起身低头直立,聆听教诲。

贾庆吉这番话,有真有假。真的是原先执意杀罗可成,现在不杀了,另外爱女儿也是真,怕女儿在家产下无父的私生子,玷污贾家名声也是真;假的是惜英雄之说,以及怕外孙子无父亲之言。

如今他真正未说出口的心意是:女儿已是生米煮成熟饭,不如允许金花嫁给罗可成,既可以惜英雄之美名收买人心,又可让罗可成死心踏地为贾府卖命,也可以此遮遮家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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