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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4章

第二天早饭后,张求贵即将杨大吉、郭敬廉招到卧室,闭门密议。张求贵说出了自己心忧的事,杨大吉说,好办,今晚去武馆杀七八个人交差不就得了。张求贵说,人家买甄思李一家人头,杀别人怎么行?

而且滥杀无辜,警察追查,真相大白怎么办?郭敬廉说:“属下斗胆建议:张营长出面找仇长河,要他约花有艺、汪立人今天中午去白云酒馆小聚议事,张营长说说夜探实情,属下同杨排长作相关证明。然后张营长坚决退款,汪立人等决不会接受。他们一怕得罪你,还想今后求你;二怕你传扬出去,使他们惹上杀身之祸。属下提出看法,杨排长再对你力劝。这件事会毫无痕迹地得以解决,一营这三个月饷银则不用发愁。这,何乐而不为呢?”张求贵一听大喜,立即照办。

中午,张求贵、汪立人等六个人在白云酒馆二楼菊花雅间喝酒。张求贵把如何要杨、郭二排长挑选了十个弟兄,如何要郭排副踩盘子,如何同郭排副夜探华章武馆等情况细细说了一通。末了,张求贵遗憾地说:“甄思李一家已回老家陪老娘度日,我只有退款了事。”

说着拿出一沓银票坚决塞给仇长河,仇长河坚决不收,递给汪立人,汪立人对张求贵说:“银子再好,没人好。区区数千两银子结识了你这样一位守诚守信、侠肝义胆的张营长,乃我汪立人三生有幸!贵营一年万两饷银,在下已经带来,算作在下同花兄、仇兄结识张营长的见面礼,万望笑納!”说着将万两银票及张求贵退回的银票一并塞给张求贵。花有艺、仇长河深感汪立人慷慨大度,一齐帮着汪立人说话,力劝张营长收下。张营长仍然作势,杨大吉红着脸说:“表兄,汪兄赠银并非专为报仇,英雄爱英雄之情明显而厚重,表兄真能忍心毁除?何况军饷不缺,军心方能稳定,亦为实情呀,望表兄勿再拒绝!”众人皆大声附和,说杨排长言之有理。

张求贵将银票拿在手中,望着郭敬廉,郭敬廉直至此时方认真而诚挚地说:“张营长,承蒙不弃,视属下如兄弟,请听属下一言:张营长接受汪兄委托后,尽心尽力,恪守信义,事之未成,纯属不巧。何况,来日方长,甄思李不定何时归来,一旦有他消息,属下立即带队夜袭武馆,了却汪兄的嘱托。杨排长所言甚当,望张营长考虑,毋令汪兄不安!”在众人的附和声中,张求贵收起了银票。

经过此番折腾,张求贵对郭敬廉的器重、信任到了无以复加的程度。不久就升任杨大吉为一连连长,郭敬廉为二连连长,但两人都仍在情报排任职。这是后话。

花有艺、汪立人自白云酒馆回到花家后,即行商量,派人去华章武馆暗暗访查了一番,确认甄思李一家早已回了老家。汪立人内心暗喜,同夫人谈及此事,两人都觉得一万六千五百两银子没有白花,早晚会要了甄思李一家人的命,而且结识了军队里几个军官,说不定什么时候又能派上用场。贾敬梅又关切地说,只剩下万把两银子了,要节省开销了。汪立人要夫人不用发愁,说现在茶庄生意红火,除开支两个伙计的薪水外,每月还能净赚三四十两银子,够家庭生活花销了。

郭敬廉为何要提出同花有艺、汪立人等聚饮面议呢?主要目的是想认清这两个人,再设法打听他们的来历,弄清他们为何要杀甄思李一家的因由,然后知会武馆,采取稳妥的措施。

再说,九月十日深夜,郭敬廉向甄思李告密后,甄思李第二天一早就将全家人领到岳父客厅,又把账房唐先生请来,甄、赖两家二十来口人聚在一起商量对策。甄念平、甄念祖、甄怀关、赖忠、赖义、赖关、赖云香、赖勇、赖芳等青年主张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念祖说:“他们有枪,我们也有。我从老家带来四把短枪、五百发子弹。念平哥、怀关姐和赖忠、赖义、赖勇等兄长都会用枪,武馆也备有枪支、子弹。做好防备,来了就打,没什么可怕。”青年们都叫好。

赖无忌说,民间不能私藏枪支,不能动用枪支,武馆备有枪支、子弹是以防万一的,公开同军队枪战,七八十徒弟会遭不测,政府定会缴武馆的枪,定武馆造反的罪。

甄思李说,彼一时,此一时,老家甄家同贾家斗、同官府斗,那是清末时期,现在是民国十一年了;现在的广州同老家乡野不一样,枪战一发生,双方有伤亡,警察出面,军队动武,武馆被毁,武馆所有人员很难幸免,这种鲁莽、冲动是要付出惨痛代价的愚蠢,决不能做。

关杏花、武迎春、赖晴莲、赖升、赖喜平、李守诚、赖守义、孙翠苹、郑小樱、李守诚、康英等坚决反对硬拼,主张想个万全之策。

武迎春提出甄家人全部回龙村,待广州事定后重返广州。甄思李反对,说:“龙村藏在大山谷,消息闭塞,走出龙村是上几代人的愿望,不到万不得已不能躲在龙村。”甄念祖说:“娘,三叔说得对。现在是民国,龙村青年要跟上时代,大展鸿图,不能乐于平安,安于温饱啊!”青年们都说是。

到底怎么办呢?一时间,大家沉默起来。突然,赖无忌咳嗽了一声,说:“此次张营长是受人买动,冲着思李一家动手的。只要武馆所有人员,异口同声说甄家上个月就全部回老家了,武馆是绝对不会出事的。事不宜迟,午饭后,甄家人悄悄乘三辆马车出城,去我姑表兄家在城郊的那处闲房子。那处房子有二十多间,围墙一丈多高,里面场子很大,是表兄爷爷建造的,专供祭祖、踏青、郊游、渡夏用的,平日只有一个六十多岁的老管家蔡德清在那里看守。我马上就去药铺找表兄,要他来领着去。你们赶快收拾衣服、被褥、洗刷等用具。”说罢,即起身而去,意思是不要再议,就这么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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