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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3章

谷大和在大门楼里看到官兵马队一二十人向村子奔来,他命围墙上的六十名青年同时开枪,密集的子弹顿时使七个官兵死于非命,余下的官兵立即拍马而回。孙道云领着青年们在围墙上呐喊着、奔跑着。谷大和估计官兵要开炮了,立马招呼青年们跳下围墙,钻进地道。谷大和进入地道时,官兵大炮轰鸣,爆炸声惊天动地,他封好洞口,随着青年们走出出口,翻过响马山,急奔大龙谷。

赫德曼第一轮炮击,花了二百发炮弹击毁了大洪村西面、南面的围墙及大半个村庄的房舍。汪文凡吸取大甄村的教训,没有让马队冲杀,而是请求赫德曼继续进行第二轮炮击。赫德曼又打了一百六十发炮弹,大洪村所有的围墙和房屋均成废墟。

在废墟上硝烟弥漫中,汪文凡派出三千骑出击。官兵的马队在离村一里地就向废墟开枪。眨眼工夫,三千匹战马的铁蹄在废墟上奔跑着、践踏着。好多兵勇把倒塌的房柱、椽子当作民匪拼命射击,往来驰骋,耀武扬威,感到他们是大清朝英勇无敌的马兵。

汪文凡终于离开炮队,拍马进入已成废墟的大洪村,一番查看,没有见到民匪的尸体,当然也未看到一具官兵的尸体。他很是纳闷,围墙上明明有无数跑动的民匪,还开枪打死了他的七个兵勇,怎么倏忽间就一个也不见了呢?他想到了地洞、隧道,于是命令兵勇们下马在废墟中寻找洞口,折腾了一个多时辰,兵勇们差不多都成了灰老鼠,仍是没有寻找到任何蛛丝马迹。已是未时将尽了,兵勇们既饿且渴,都精疲力竭了。汪文凡命令马队全部回到炮地,埋锅造饭。兵勇们饱餐一顿后,汪文凡下令收兵回到武关的山峦中。

大洪村被毁的当天,王一行就派谷大和去给黄家岭送了信。黄家岭得悉后,近三千义士,个个义愤填膺,人人暴跳如雷,一致呼喊道:不消灭汪文凡马队和西洋炮队,誓不为人!大甄村、大洪村的青年们尤其愤恨,个个咬牙切齿,恨不得马上投入战斗,刀砍、枪击官兵和洋人。这堆浸透了燃油的干柴,就等点火了!

汪文凡在由大洪村回武关的路上,一直都在想着毁灭大洪村的情景。他断定民匪是在炮击前就逃遁了。显然,大洪村的民匪是接受了大甄村的教训,畏惧西洋大炮,不敢对抗官兵了。

一到武关大营,他就走进赫德曼的大帐篷,极口夸赞西洋大炮的威力,极口赞扬西洋炮手们炮击的精准度,极口称赞赫德曼指挥有方,说西洋炮队是战无不胜的炮神,赫德曼是全世界空前绝后的军事家。

汪文凡的这一顿马屁,拍得赫德曼昂首挺胸,使赫德曼觉得自己实在要比拿破仑、林肯、库图佐斯高明得多,伟大得多!他想回到英格兰,就物色文学巨匠给他写传记,让他这个屠杀中国农民的大英雄永垂不朽!

回到自己的大帐中,汪文凡立即写了一份战报飞告贾巡抚,说他以七个兵勇生命钓代价换得了大洪村的毁灭。贾龙狂喜,立马写了一纸颂扬汪文凡为旷世奇才的手札,连同四万两饷银,派亲兵送给了汪文凡。汪文凡立马送给赫德曼一万两银票,使赫德曼拼命在胸前上下左右画十字,连呼上帝保佑他在东方发财!

休整了两天,汪文凡在夜幕中率领大军向黄家岭进发。东方泛白时,大军来到黄家岭东七十里的麻地村北荒冈上驻扎下来。第二日夜晚大军又行动起来,第三日天刚亮至黄家岭南、山桥集北十里处,汪文凡不愿劳师,大军又驻扎下来。

汪文凡大军的行动,早在麻地村北驻扎时,就被黄家岭的哨探报给了伍强。汪文凡大军在山桥集北驻扎时,黄家岭项小马、邓大山等很多人主张袭击官兵,保留住黄家岭山寨。卜雄、伍强、花崇武三人坚持按原定计划打。花崇武说,黄家岭山寨招风太大,是贾巡抚的眼中钉,早晚要被拔掉,没有保留的必要,不如打完这一仗,黄家岭的人躲进蛇滩安心务农为好,省得老老小小提心吊胆地过日子。

第三日夜寅时初,汪文凡大军开拔,天大亮后到达黄家岭南面的十里大平台上。赫德曼目测了山头,在离山寨大门三里的地方一字摆开二十门大炮。汪文凡看山寨面积特大,房舍很多,他怕山匪以山石为依托进行顽抗,就留四百马队保护炮队,其余三千多马队待大炮停射后,全部冲上山消灭顽匪。一切布置就绪,汪文凡示意赫德曼开炮。赫德曼又用望远镜向山上看了看,发现寨门里有山匪活动,他认为这是山匪们在玩什么花样,就命令炮手们先炸平山头建筑,然后依次由山上到山下轰垮一切建筑物,让山匪无藏身之地,好让汪文凡的马队消灭他们。赫德曼听说打黄家岭是最后一战,因此把所有的六百多发炮弹全部带了来。

那些玉米须子头发、蓝眼球、高鼻梁、长腿子的西洋炮手们,从山头一直打到山脚寨门西边的马厩,足足炸了半个时辰,山上山下一片烟雾,有两匹病马从马厩里跑了出来,西洋炮手们拍手大笑。

炮击一停,汪文凡一声令下,三千多骑呼喊着冲上山,炮队旁边只剩下三百多人的马队。

黄家岭的三支突袭人马看到官兵如此阵式,都满心欢喜,目标西洋炮队,同时出击。距离都是那样近,几乎是眨眼工夫,三支利箭就飞入西洋炮队阵地,枪击、刀劈。

官兵马队和西洋人尚未反应过来,大多数就在极度惊恐中丧了性命。负责消灭西洋炮队的枪手们全部用大刀劈了百来个洋鬼子。赫德曼刚要举枪射击,被邓大山一刀砍掉手臂,他刚张口大叫,头颅又被砍了下来。

汪文凡确实是一员经验丰富的战将,他骑在白马上,一枪一个击杀了黄家岭三四个枪手和两个马上青年。甄思洪带领四十人马队直奔汪文凡,目睹汪文凡的凶恶,人人怒火烧心,不要命地射杀汪文凡周边的亲兵。汪文凡见势不妙,想向山上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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