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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不对、这是信息入侵

张泽亮蜷缩在墙角,往嘴里无意识地塞着东西。进入城市后,没有他想象中的军队,也没有看到任何生命,能看到的,只有无尽的废墟,以及无数的尸体。

开始,他很害怕,拼命的寻找,只希望能找到哪怕一个幸存者,然而半个月的时间过去了,他几乎跑遍了整座城市。可是能找到的只有一具具腐烂的尸体。一辆辆报废的汽车。就连一只活着的蟑螂、老鼠也没有找到。

整个城市几乎找不到一栋完整的建筑。到处都是车辆爆炸后留下的残骸。宽阔的道路早已被各种残骸所堵塞。入夜之后,整个城市更是一片黑暗。仿佛这个世界只有了他一个人。

渐渐的,他变得麻木,他的心被他冰封了起来,他不再害怕尸体,不再哭泣,每天就如行尸走肉一般,翻开一具具尸体,砸开一个个车窗,钻进一座座废墟,只为了寻找一点食物,一点水。他不是没有想过找一辆车代步,只是,要在茫茫尸海中,找到一把钥匙,谈何容易。就算被他找到了又如何?现在的路面情况,根本,不容许车辆通过,哪怕就是摩托车也不行。

吃完了东西,张泽亮站起身来。蓬头垢面,胡子拉碴,骨瘦如柴,眼神呆滞。头发似乎打了千万个结,身上的衣服破烂不堪,犹如一个乞丐。将手中半块变质的饼干放入身后的一个行李箱。里面只有一床毛毯,一些食物和水,迈着沉重的步伐,一步一步向城市外走去。他已经决定要离开这个城市,去往下一个城市。

“有人吗?”每走一步,他就习惯性的大喊一声。

“有人吗?”每喊一声,他又习惯性的停下来等一会儿。

“有人吗?还有没有会喘气的,回答我,回答我一声,还有没有人,我求求你们回答我。”然而,回应他的,还是一片死寂。

张泽亮开始奔跑,向城市外边跑,向着回家的方向奔跑,边跑边喊:“有人吗?,求求你们回答我一声,就一声,我求求你们。”直到累倒在地再也使不出一身力气,直到嗓子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他才会停下来,默默的看着天空,喃喃自语。

这一切麒麟都看在眼里,疼在心里。每一次听到他的呐喊,它都有回答,可是,他听不见。每一次看到他状若疯狂的奔跑。它都漂浮到他的面前,想要拦住他。然而,它却穿过了他的身体。渐渐的,麒麟放弃了,也只能放弃了。只是默默的看着,体会着他的一切。

夜深了,张泽亮坐在火堆旁,看着火堆发呆,脑海里一遍一遍的回想着父亲的严厉,母亲的温柔,倩倩的声音。突然,他站了起来,捡起手中的木棍,如野兽般嘶吼,疯狂地抽打着火堆,直到筋疲力尽才安静下来,躺在地上,看着天空。

“爸,妈,我现在就回去,你们一定要等着我。爸!我想你再打我一次,再骂我一次,妈,我想吃你炖的清汤排骨,我想听你再给我唱一首儿歌,倩倩,等我回去我们就结婚好吗?我一定会认真的待你,不再让你受一丝委屈。”迷迷糊糊中天色渐亮,张泽亮睁开了眼睛,拉着行李箱,看了最后一眼这个破败的城市,转身离开,此时离家还有一千公里。

公路两旁,千篇一律的,除了尸体还是尸体,除了废墟还是废墟,除了残骸还是残骸,每到一个城镇,每到一个村庄,他都要进去嘶喊一番,问一句“有人吗?”直到喉咙再也发不出声音,他才去寻找食物和水。他不知道搜寻了多少个城镇,多少个村落。

渐渐的,他的嗓子哑了,只能发出沙哑难听的声音,渐渐的,他放弃了寻找幸存者,他的心越来越冰凉,他不敢去想他的爸爸,妈妈,更不敢去想倩倩。

除了搜寻食物的时间,他的大部分时间都在赶路。他不敢停下来休息,因为每次停下来,他都会胡思乱想,他不敢去想,因为,如果他想了,他怕,他再也找不到活下去的理由。而这个时候,他就会疯狂的发泄,不断地抽打着身边一切事物。直至筋疲力尽才沉沉睡去。此时离家还有760公里。

天空中乌云密布,电闪雷鸣,雨悄悄的下着,一道身影杵着树枝在路上走着,不知何时,他的身影不再那么挺拔,仿佛垂暮的老人一步一步的向前挪着,行李箱已经不知丢在了哪里。他面无表情,毫无生气,只是不停的向着家的方向挪动,他艰难地抬头看了一下天空,缓慢的走到一处倒塌的站台下,缓缓坐下在几具恶臭难闻的尸体旁。

他眼神空洞,无意识的声音从他那沙哑难听的口中发出:“喂,老许,昨天又宿醉街头了吧!你答应给我爸带的酒呢?你不会忘了吧?你要知道我爸那暴脾气,小心他跟你急。喂!你说话啊!你还躺在这里干什么?走跟我回家。我爸有些日子没见你,可想你了。”

转了转头看向另一具尸体:“李东,你还躺在那里干什么?赶紧给我起来,我可告诉你,要是老子升不到黄金段位,这个月的早餐你全都给我包了。”

“姚宏星,睡你麻痹,快起来嗨。”

“咦!东哥,怎么你也在?上次那个偷看你的妞你追到手没?要不要兄弟我帮忙?”

忽然,张泽林的眼神落在一具女尸上。

“倩倩!”说的这个名字,他忽然一顿,眼中闪过一丝清明。他猛地站起身,用手中的树枝疯狂地抽打着周边的一切,口中发出如杀猪般的惨叫,良久,他似乎累了,安静了下来,一屁股坐在地上,在周围找了一块比较锋利的石头,在手臂上划着,那手臂密密麻麻的伤口纵横交错,犹如一条条蚯蚓在上面蠕动。

鲜血顺着手臂流淌到地上,看见了鲜红的颜色,忽然哈哈大笑:“看,我就说我还活着吧!哈哈哈,我还活着,我还活着,那他们就一定还活着。”

麒麟看着这一切,眼角,一丝银色的光芒划过。它知道,他的精神已经到达了极限几乎快要崩溃了,这十几天,它看到他冲入一个又一个的城镇,一个又一个的村庄,寻找着生命的踪迹,然而每一次他都失落的走出村镇,寻找下一个村镇。每一个夜晚休息,他都疯狂的抽打着身边的一切,直到筋疲力尽。

渐渐的,他不再寻找任何东西,他扔掉了一切,只是,盲目的向前走着,向着家的方向走着,饿了,就吃路边的枯草树皮,渴了,就喝泥泞中的水。

他日以继夜地走着,直到昏倒在路上。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喜欢对着路边的尸体说话,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每一次他只要想到那个名字,他总是会用石头划破自己的手臂,看着那一抹鲜红然后放声狂笑,说自己还活着。

雨,停了,张泽亮杵着树枝,继续向前进,此时离家还有三百公里。

麒麟从来没有这么恨过自己,如果可以选择,那么,他宁愿当时没有将他的意识拉入主脑空间,就让他这样死去,也不愿像现在这样,只能默默跟在他的身边,看着他的精神一步一步的崩溃。

张泽亮又晕倒在了路上,最近的他,晕倒的时间越来越长,清醒的时间越来越少,也许是今天,也许是明天,或许,他将不再醒来。

“这样死掉也好吧!这样,他的痛苦就能够结束了,而我,会让这个世界给你陪葬。”麒麟眼中露出滔天杀意。

张泽亮悠悠转醒,就这样趴在地上,浑身没有一点力气,只觉得头很沉很沉,感觉天地都在不停的旋转,努力的向前爬了一点,眼前一黑,又晕了过去。他的脸红得可怕,就算是在泥污的遮掩下也能清晰可辨。

再次醒来,已经是第二天清晨,他努力的翻过身来,看着天空,眼神恢复了神采。意识也是似乎格外的清醒。似乎是临死前的回光返照,沙哑的声音忽然变得铿锵有力对着天空大喊:“爸,妈,对不起,我回不去了,儿子不孝,来生再好好的孝敬你们。”

“倩倩,对不起,我让你失望了!你要好好的活下去,找一个爱你的男人。你一定要幸福。”话音刚落,眼中的神采渐渐逝去。努力的偏过头,看向家的方向。然而,就在这一瞬间,一抹绿色占据了他的眼球。眼中光芒一滞,本该渐渐消失的神采却忽然恢复。

“生命,还活着的生命。”他努力的翻过身,拼命的想要向田坎处那颗孤零零三叶草爬去。然而他现在却连动一动手指头都成了奢望。

“不,我不想死,我还不能死,爸妈还在等着我,倩倩还在等着我。我不甘心,我不甘心啊!”然而,再怎么不甘,再怎么不舍,他却只能无奈的闭上了眼睛。此时离家还有100公里。

“结束了吗?”麒麟看着张泽亮,“这样也好,至少,最后的时刻,你找回了自己。而我也该去完成我的承若了。”

世界开始崩溃,空间剧烈颤抖起来,以张泽亮为中心,整个世界开始变为虚无。麒麟的身影缓缓变淡,正当它准备离开之时异变突起,原本正在崩溃的空间忽然一滞,裂开一条条空间裂缝,无数金色符文从裂缝中涌出,撑满了整个天空。阻止了空间的继续崩溃。

以此同时,大地之上则升腾起无数血色符文,化作一片半透明“血海”,将张泽亮包裹在其中。

“这是……符文?”麒麟也被眼前的变故惊了一下,它不明白为什么符文可以进入到它的主脑空间。

“不对、这是信息入侵。”麒麟猛的反应过来……

麒麟急忙退出张泽亮意识世界,它必须弄清楚,是什么样的高级科技文明可以轻而易举的侵入它的主脑空间而它还不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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