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郃虽然感恩戴德,却没开口投诚,这让刘天羽心里和猫爪似的痒痒,七上八下的很是难受。恩义牌打完了,煽情牌也出手了,张郃不吐口,刘天羽自然还有野心牌。
刘天羽不知道张郃对朝廷,抱着一个什么样的态度,但他却能肯定,张郃对自己所在的黄巾军,肯定是很不看好。不管怎么说,在朝廷和忠于汉室的人眼中,刘天羽等人就是反贼,顶着一个‘贼’的名头,到哪都不一定招待见。何况,刘天羽的手下,刚刚使得人家痛失两位至亲,就算刘天羽及时做了处理,但就是用屁股想,也能猜到,张郃在内心深处,对黄巾军一样存在偏见和隔阂。
刘天羽要想把张郃拉到自己的阵营,就要消除张郃对黄巾军的抵触,把张郃心中的‘忠’彻底干掉,而抹黑汉室提高黄巾军的声望,无疑是最迫切的选择。
只见刘天羽甩开大步走到台前,看这下面的众士卒说道:“众位兄弟,咱们都是苦出身,除了自家的身板子,在没什么值得拿出来的东西,说白了,就剩下贱命一条。今年,冀州灾情严重,朝廷却一个大子都不拿出来,皇帝老儿买官卖官,也只顾及自己享受,哪里会考虑咱们的处境。当地官员依旧大吃大喝,一个个肥头大耳富得流油,对咱们这些苦哈哈却是苛捐杂税一样不少,根本就关咱们的死活。那些世家豪门家中,粮食堆积如山,却宁可烂掉,也不肯拿出来赈济灾民,使得整个冀州,甚至中原腹地都是饿殍遍野,卖儿卖女者比比皆是,食人肉者也不算罕见。”
台下的黄巾兵卒,一个个眼露凶芒,不少更是深有体会咬牙切齿。刘天羽见众人的情绪被调动起来,接着说道:“如今咱们揭竿而起,代天罚罪,乃是替天行道之举,推翻这个腐朽的朝廷,还中原百姓一个朗朗乾坤。既然行正义之师,本帅就在强调一遍,今后谁在敢祸害百姓,做那鸡鸣狗盗,**掳掠之事,这五人就是下场,本帅剑下绝不姑息。”
刘天羽顿了顿,给众人点消化的时间,随后说道:“本帅自出兵之日起,已过半月有余。此前,本帅视尔等皆为流民,不善军阵,难成军伍。但经廮陶之战,本帅发现自己错了。尔等虽然初登战事,但却勇往直前,皆为敢战之士,其行可赞,其勇可嘉,其胆可畏,其志甚坚。故,本帅一改之前看法,认为尔等皆是可塑之才,他日必为虎狼之师。然,虎狼之师必须做到令行禁止,而你等今日校场集结,不管是速度还是军列,皆让本帅极为失望。军姿不整,军容懈怠,行至拖沓,战阵不齐,这是虎狼之师该有的表现吗?”
刘天羽见众人如雕像一般矗立不动,一点回馈都不给自己,登时就怒了,暗道:我靠!哥们问话那,你们多少给点反应啊!这是让老子自己唱独角戏吗?你们的情绪不调动起来,哥们后面的戏还怎么唱。
刘天羽对着众人大吼道:“本帅在问你们,这是虎狼之师该有的表现吗?”
有反应快的兵卒,急忙回应道:“不是......”
只是这声音稀稀拉拉,很有种带死不活的感觉。听得刘天羽忿恨不已,大吼道:“你们是昨晚想娘们想的腿软无力?还是早上都没吃饭?都他妈给老子打起精神来,让本帅知道,你们是不是带把的。本帅在问你们一次,这是虎狼之师该有的表现吗?”
众士卒这才反应过来,急忙大吼道:“不是......”
刘天宇虽然对这样参差不齐的回答很不满意,但也没法再过多提出要求,一群没有经过训练的兵卒,能扯着喉咙怒吼,激发出心底隐藏的血气,已经实属难得。不过刘天宇要的不仅仅是这些,他也有自己的想法,也想借着今日机会,将自己手中的这只军队,打造成一直纪律严明的钢铁之旅。虽然这需要时间的沉淀和不断的积累,但要也要有明确的章程和良好的开始。而这一切,都是要从今天开始。
刘天宇看着台下的众兵卒,激情四溢的大声喊道:“你们可想今后敌军,闻尔等之军名而不安,望尔等之军旗而忐忑,见尔等之军阵而惶恐,畏尔等之冲阵而丧胆。本帅问你们,你们想吗?”
”想......“
这次回答,明显要比前一次更整齐更响亮,这让刘天羽再欣慰的同时,更加卖力的喊道:”你们想锦衣玉食封侯拜相,你们想光耀门楣封妻荫子,你们想衣锦还乡成为豪门,你们想天下闻名功成名就。本帅问你们,你们想吗?“
”想...想...想......“
黄巾兵卒没有崇高的理想和坚定的信仰,他们参军的目的,就是活不下去,想在军队中混吃等死。而刘天羽的一番激励和言辞,却为他们描绘了一幅锦绣蓝图。这辉煌的未来和遥远的目标,虽然有些大饼充饥和蛊惑人心的成分,却无疑激发了兵卒内心深处的无限渴。
拿破仑说过: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这句话用在黄巾军的兵卒身上,也一样是成立的。这在这乱世,他们就如同刘天羽所说的,啥啥都没有了,就剩下烂命一条,用这条烂命博一个锦绣前程,未尝不是一条出路。要是真能做到封侯拜相、封妻荫子,那也不算他们来白这世间走一遭。
从陈胜吴广喊出‘王侯将相宁有种乎’这句话开始,就点燃了中原百姓心中的那点野望。太平盛世有吃有喝,这点野望被压制的动弹不得。而当逢乱世,这点野望就会破封而出。当这点野望有可能成为现实时,很多人都会为此飞蝇扑火,哪怕明知最后不会有太大希望,仍一往无前,至死不渝。
这或许有些投机的心理,但却是大众的心态。
这或许和赌博有点相似,只是这赌注有点大,是用命博一个光明未来。
刘天羽看着台下激动的人群,抬起手轻轻的向下压了压,直到众人回复平静,方才接着说道:“为了能让尔等早日成为虎狼之师,也为了尔等早日能封侯拜相。本帅决定,从明天开始,所有兵卒每天必须卯时起床出操......”
“什么?每天都要起来出操?这还不得累死?这...这......”
“每天就吃两顿饭,还要天天出操,这是什么道理?”
“靠!只要战场上能杀人就行了呗,出什么鸟操,有个卵用。还不如养精蓄锐保存体力,在战场上多杀几个敌人来的实在。”
“要我说啊!咱们渠帅前面说的那些都是屁话,就现在说的这话才是他的目的。什么封侯拜相,什么封妻荫子,都他么是骗咱们的,就是想玩了命的使唤咱们。”
“靠!这兵这么个当法还有啥意思?还不如到其他渠帅手下去混饭吃那,也比在这里遭罪要好的多。”
......
台下众士卒说什么的都有,有的甚至直接在队列里开始骂娘。
众人从参加黄巾军到现在已经有月余,早就习惯了睡觉睡到自然醒,这可比起以前起五更爬半夜的耕田种地,要强上百倍不止,虽然大锅饭的伙食差了一些,但那是白给的好吗,现在这简直就是神仙日子。这也让绝大多数人都养成了‘老爷脾气’,还有不少人觉得,其他地方的黄巾军都不用出操,就他们这些人出操,很是有些不公平。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虽然这些人都经历了廮陶之战的残酷,但他们很幸运,都活了下来。而活下来,自然就希望日子和以前一样,潇洒自在无拘无束,谁会闲的没事给自己找罪受。
刘天羽在这时候提出‘每天必须出操’,那简直就是触犯众怒的行为,要不是因为顾忌刘天羽是主帅身份,估计这会儿,众人的吐沫星子都能将他淹死,最不济也要揍他个生活不能自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