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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五蕴皆空

张竑同几个药材商人一直向北搜寻着,不知不觉就进了坦布的区域,当他知道周沐辰与德德玛的事情之后,先是有些疑心,他怀疑周沐辰叛变了,毕竟他祖上也是草原人;但是张竑还是坚信周沐辰不是那种人。于是,他决定找到周沐辰一探究竟。

坦布的营地外围很松懈,不像是在打仗的样子,但是里面的守卫很严。张竑和其他几个人扮成了医师,以给伤病看病为由混进了营区找到了周沐辰。周沐辰把事情原委给张竑一说,这下张竑豁然开朗。原来,发动战争的仅仅是二王子,坦布并非愿意战争,而坦布的伤病来源于他的“结拜兄弟”二王子。于是,张竑见了坦布,以救治所有伤病为承诺来换取坦布的信任。

人心都是相通的,半斤对八两,你对他好,他就对那好。

二王子的包袱甩得很利索,但这也让伤者都明白了自己的处境和二王子的为人。要是再问谁还会为二王子卖力,恐怕寥寥无几。

张竑施展了所学的医术,用师门秘制的“净琉璃散”接治了巴图的伤腿,千百号兵士很是感动。“医者无敌我,这是为医者应该做的事。”张竑是这样想也是这样做的。千百号伤者从痛苦中看到了希望,那种希望与以后的美好生活牵着线,线的那端是亲人们用欢笑相迎的生活。张竑一个个地诊一个个地治的确是个力气活,巴图看在眼里,心里佩服。

中药之所以神奇,是因为它经历了几千年人们的不断积累和摸索,它是经验和心血的凝聚。张竑用心救治这些敌人,是对还是错?其实,他们也是受害者,他们也是普普通通的人,也许前段时间还在放牧、游猎,只不过被强迫拿刀动箭,上战杀人。张竑明白这一点,所以他并没有仇恨这些人,他一边诊治这些伤者,一边与这些人谈心。

巴图是一个有威望且善战的沙场勇士,听了张竑的劝谈,他觉得自己原来的想法多么幼稚可笑,他本消极的指望用一双瘸腿苟且下半生,甚至还有了死的冲动。一个对生活绝望的人又重新拾起了信心。信心其实对人很重要,有了信心的人就会对生活有担当,对亲人有责任。

说来张竑这药也神奇,“伤筋动骨一百天”的古语被“净琉璃散”推翻,巴图的伤腿好了,好的那样干净利索,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能行能走是一个失去行走能力的人对生活最高的期盼。没有经历过痛苦和绝望的人绝对没有那样的感受。当然,被二王子丢下的千百号兵士也有同感。众人的希望碰撞便产生了火花,那种对生活强烈希望的火花,张竑便成了催火的源,巴图俨然成了风,风借火势,火乘风势,一堆火越烧越旺,人们拧成了一股绳。

战争是不以个人力量为转移,但战争会以众人的意志为转变,这也许叫做奇迹。

坦布家族所处的位置很重要,它处在大明与二王子家族之间,这个位置对于赵宇来说既是天然的屏障,更关键是挡箭牌。张竑在这一点上比任何人都明白。

二王子对坦布的一举一动不可能不关心的,一点风吹草动他都上心。于是,几个漂亮的美女、几车上好的奶酒、一大堆金银珠宝,出现在坦布的营地。坦布高兴之余也心知肚明,以前可没有这种待遇,这太突然了,不过也很正常!

“听说德德玛喜欢上了一个明将……”

坦布连忙接过话茬:“是明人,普通的百姓,不关战事。”

“大哥可别有别的想法!”

坦布笑着说:“你我都结了兄弟了,有什么想法不就都和你讲了吗。”坦布想先稳住二王子,能拖就拖,因为眼下自己只有两万军士,而且他不知道二王子的家底。

二王子也有自己的计划,这次来他已把坦布的军事力量打听清楚,他安插在坦布身旁的心腹一全盘托出了这些日所发生的一切。

但是,张竑先人一步,让巴图密会了二王子手下的好友;巴图以身施教,众人顿悟。

二王子这次来,是早已准备好了的,他早已知道坦布与明人有勾结,到汗营之前他令五万兵士在外围伏击,自己只身入汗营,这需要很大的勇气,但他也知道就算坦布与自己不和,也不会对他这个“自己人”怎么样。

“那个人的确是明将,在战场上有兵士见过!”

“你怎么确定我这的明人就是你说的明将?莫非你暗自打探我?”

二王子知道自己说漏嘴了,便急忙敬酒:“大哥,你把那个明人叫过来,让我的兵士一瞧便知。”

“瞧什么,你不已经知道结果了吗?恐怕你早已知道你的兵士看到的是不是明将了吧,你根本没把我放在眼里!”坦布平静的说。

“你承认了!”

“我可没承认,他就是个普通百姓,没别的。你不相信我,我也没办法。”

二王子愤然起身,大叫:“交出明将,当场斩杀,你我便不用争执!从此你还做你的汗,你我再无瓜葛。”

坦布怔了一下,想了想,大吃一惊,原来他以为二王子只是想保住自己的部落,没想到他野心这么大,竟惦记着自己的汗位!

这时,德德玛冲了进来,拔出刀,向二王子脖子上一架,周围顿时鸦雀无声。

“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是谁?”

“德德玛”

“你不是……”二王子有些吃惊,这与他之前见到的德德玛完全不一样。“坦布,你在骗我,你的女儿……”

坦布见德德玛如此冲动,赶紧制止,因为他虽然恨二王子,但并不想杀他:“德德玛,不要这样,快过来!”

德德玛丝毫没有听进坦布的话,依旧把刀架在二王子脖子上。二王子一看这形势,便从侧面一个回身,反压制住了德德玛,并一把抢过刀来,架在德德玛脖子上。

坦布急了,怒吼:“放了德德玛,你这个疯子!”

二王子看了看坦布,笑了笑,伸出另一只手去摸德德玛的腰,嘴里还一边叫着:“美人,美人……”

坦布见了气愤不已,不由地心一横,拔出剑,向二王子刺去。

二王子结束了他短暂而又丑恶的一生。

二王子的心腹将军见二王子还未出来,就按商定好的时间伏击汗营。二王子的心腹将军下令,箭在弦上。

这时,汗营里走出来一群人,巴图带头,身后是千百号伤病残将:拄棍的、互相搀扶的、缺胳膊少腿的、眼瞎的、缺耳朵的……

对方兵士见这阵势,汗颜。本是并肩作战的兄弟,现在却又刀兵相见;前些日子还一同饮酒共食肉,现在却变成了这般模样。更关键的是,他们之间都有关系,兄弟、父子、远亲、朋友、玩伴……种种关系交织在一起。

巴图吼喊:“兄弟们,我们本是一家,你们想想,我们打仗为了谁?我们为什么打仗?打了仗之后,我们的家人能幸福吗?”他指了指身后“打仗的下场,我和我身后的兄弟就是最好的例子!我们打仗,只满足了二王子的私欲,我们战死了,就与二王子毫不相干了,可我们的亲人怎么办?我们怎么办?我们不需要战争,不需要做无谓的牺牲。”

事实摆在眼前,巴图把人们心里不敢说的都说了出来,大家都把压抑内心许久的“大山”推翻了。巴图的一番话语惊醒了在场的所有“梦中人”。

“放箭,放箭”二王子的心腹将军气急败坏。

周沐辰拉开弓,一支箭如光一样飞走。二王子的心腹将军下马倒地。其他的将领们都落荒而逃。双方的军士抱成一团,庆贺这来之不易的“团圆”。

坦布杀了成群的羊,摆了成片的酒,庆祝了整整一天。

由此,坦布成了草原最有实力的大汗。他最感谢的是周沐辰,因为他不知道,这一切都是张竑的功劳。

赵宇得知这一切之后,对张竑刮目相看,不由的把张竑称为“师傅”,引得满堂欢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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