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十分,方君兮一行几人来到刚正修完的街道。
过往的路人,收摊的商贩齐齐看向这群格外显眼的人。
“奶奶,是不是他放的火?”
小女孩指着火麒麟天真的问道,她奶奶浑身一颤,连忙捂住她的嘴,对着火麒麟尴尬地笑了笑,拖着小女孩就跑。
“我有那么恐怖?”火麒麟一脸郁闷。
“我建议你去剃个光头,保准没人再怕你!”秦安拍了拍火麒麟肩膀大笑着。
“你个白痴!根本不关我头发的事儿好吗!”火麒麟怒指小白,“你看他,一头银发都没人怕!”
“那是人家以为他肾衰,年少早白!”
“噗咳咳咳……”
方君兮轻瞥一眼,嘴角勾起一抹淡笑,也不知是秦安的话让她忍俊不禁,还是景悠凌难得的失态让她如此,反正看见这笑的几人都挺高兴。
“兮儿,你出宫可不光是看看街道复修的情况吧?”
“请你们吃晚饭。”
“什么!我跟你在一起多年可没见你说请我吃过一顿饭啊!”秦安窜到方君兮身旁说道。
方君兮面色未变,只是淡淡扫了眼说瞎话的秦安。
“哪次吃饭不是你先溜。”
“哎哟~”火麒麟一脸嘲笑,“没想到你一大男人竟让女子请吃饭,啧啧,真是。”
“丢人!”小白在后接到,瞪着秦安的眸子要多恨有多恨!
竟敢说他肾衰!要不是看在丫头面子上,他定扑上去咬断他的脖子!
“你们再吵下去,这饭也就别吃了。”景悠凌示意他们看看方君兮的脸色。
众人一瞧连忙闭了嘴。
过了些时,众人瞧着眼前的景象,不由得停了步伐。
景悠凌疑惑地看向方君兮。
“我们不是吃饭吗?”
方君兮面色未变,指了指前方不远处挂着红灯笼的地方,“就那。”
众人望去,只见霓彩花灯,美女如云,招展花枝,除了知情者外,都是一脸黑线。
“你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不过见你们辛苦,便带你们来放松下。”
“放……放松!”秦安惊讶不已,“我说,你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
“脑子肮脏的家伙,想哪去了!”小白脸色依旧未好,“丫头只是带你们去吃个饭而已!”
“你知道我想什么了就说我脑子肮脏?我看你一样不见得有多干净!”秦安怒道。
小白冷哼一声,扭了头,多看一眼他都觉得恶心想吐!
“你们再吵,这顿饭可就跑了。”景悠凌示意两人看看方君兮。
两人顿时一惊,连忙闭嘴。
*
暖香阁。
方君兮带着他们直接在大堂坐着,妈妈瞧着,很有眼色的没有上去认主,只将他们当做平常客人般对待。
“哎哟,今个儿这是什么好日子?不仅尘王殿下您这位稀客光临舍店,连这位烧了整条街的麒麟公子也来了!真是奴家的福气!”妈妈持绢掩面,笑得双眸弯弯,格外妩媚,毫不在意来的还有方君兮这位小女子。
“不知诸位公子喜欢什么样的女子?妈妈这里可是环肥燕瘦样样都有!”
小白,麒麟和悠凌纷纷不自在地转着眸子,却又不敢定下。
秦安喝了杯茶水,撇了眼不打算开口的方君兮笑道,“我等只是来吃饭的,将你们店里最好吃的菜全端上来。”
“那姑娘……”
“你这儿有她这样的姑娘?”秦安问道。
妈妈暗地一惊,瞧了眼方君兮,连忙摇头。
“这不就得了!”秦安撇嘴不满,“还说样样都有,我看你这是吹牛不上岁!下去下去!”
“是,是。”
妈妈暗地里摸了把虚汗,自家主子的女人她可不敢乱言!
“喂,怎么看着你不像是第一次来?”火麒麟问道。
“哪里不像?我这么纯洁!”
火麒麟嘴一撇,差点吐出来。
“兮儿,我们不能去楼上吗?这里……”景悠凌皱褶眉头扫了眼大堂内,有些嫌弃地别开视线。
对于方君兮这个举动,小白也表示疑惑,这可是她男人的产业,以前都是在楼上的,今个儿怎么就在这大堂之中了呢?她没看见那些投来的视线吗?
“这里挺热闹。”方君兮随着响起的乐声看向堂中舞台,只见裙纱如云,飘渺如仙,惊鸿之姿,翩翩而舞。
大堂不知何时静了,直到一舞完毕,才闻轰烈掌声。
“好好好啊!”
“再来一个再来一个!”
众人呐喊着,直言没看够。
妈妈扭着细腰,笑眯眯地走上台,“诸位请安静下,若想再看我家花莲的舞姿,恩,这个来,舞曲由价高者定。”
“唉唉唉,大爷我来,给你这个数!”富得流油水儿的胖子支出五根手指晃了晃。
顿时有人嫌弃地啧了啧,“就那么点,你可真看得起咱花莲姑娘,妈妈,我给你这个数儿!”
台上,妈妈眼睛亮了亮,却没发话,只因后面跟着还有人喊高价。
一声声跌宕起伏的声音中突然穿插一声女子的声音,众人顿时一愣,齐齐望向了声源处。
“丫,丫头,你,你疯了吧!”小白不可置信地说道。
他们刚刚没听错吧,丫头竟然出最高价者的十倍!
不过这也没啥,羊毛出在羊身上,这银子还是她的,但让他疑惑的是,他此刻竟看不懂她出的什么牌。
“喂,你一个小姑娘插什么手!”
“妈妈,你这暖香阁现在什么人都放进来了吗?还是说这姑娘也是你……”
“放肆!”
一向温和示人的景悠凌忽然变了脸,周身气息带着强烈杀意若隐若现。
方君兮恍若无事,为他倒了杯清酒,“妈妈只说价高者点曲,并未言明非男子不可,只要你出的价比我高,我可以让给你。”
“你……”男人嘎言而止,他还没当家做主,出来玩的钱都是有限的,哪能跟她比。
真是,气死他了!
渐渐的,争论声小去了,换来的是对方君兮身份的猜测。
“啊!”一男人突然惊叫,指着方君兮,“我是说怎么这么眼熟,原来是,原来是当今。”
“诸位,可有出价比那位姑娘高的?若没有,今日花莲最后一曲将由姑娘定了。”妈妈打断那男人的话,一派风轻地笑道。
那认识方君兮身份的男人是礼部尚书的儿子,他曾跟着他父亲远远见过方君兮,但当时因为是在宫中,不敢多看,这才久久没认出来。
天啊!当今皇帝的女人竟然来逛青楼,还带着尘王殿下和那两个怪人,还有一位不知身份的公子,真是让人震惊!
不过想想以前还是王爷的皇帝,他可是三天两头就往青楼跑,去的还就是这家暖香阁。
果真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男人心里的震惊无人所知。
“请问姑娘想点什么曲子?”花莲恭敬而问。
“新曲你可能跟上?”
“新曲?”
花莲一愣,随即看见方君兮拿出的玉笛便明白其意。
这是要亲自奏曲。
“花莲愿意一试。”
方君兮点点头,起身去了舞台旁,妈妈见状,连忙搬了个座椅过去。
暖香阁霎时间鸦雀无声。
方君兮手持玉笛,缓缓送气,一波温和的笛声缓缓而出,如溪水轻流,如春风轻拂。
温和之声倏然转高,挣扎,恐惧,听者痛苦难言。
小白几人面面相觑,表示不解。
他们怎么了?
方君兮瞧着差不多了,便又转了音阶,变得低沉,凄凉。
听者的情绪亦是跟着转变,伤心难过,有的痛哭失声。
来来回回,音阶上上下下,折磨着阁内客人的心灵。
一曲完毕,舞姿停止,众听客缓过神来,纷纷不解,他们怎么哭了?
唯独方君兮看着,满意地回了位置上。
这满意不止是对花莲舞姿的满意,更是对众听客反应的满意!
“兮儿,你这是,试验?”景悠凌看着方君兮手中的风笛。
“恩。”看来自己苦练了这么些时日没有白费。
他们都知道她这般做是为什么,一时间,一个个的都沉默了下来。
月澜,这个最大祸害他们该怎么除去?
“对了,小白,你是在哪遇见月澜的?”
方君兮打破众人的沉默。
“出了暮国一路向西北方。”
西北方?
“他是去易国?”
“不知道,当时只见他跟一个黑衣人在说话,再然后我就被发现了,至于他们说的什么,月澜那老妖怪设了结界听不见。”
方君兮听完,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但又说不出来,只得皱了皱眉,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夜深人静,方君兮看着灯火未灭的御书房叹了口气。
万言端着空茶壶走了出来,对方君兮弯了弯腰,“娘娘,陛下他在等着您呢!”
方君兮点点头,向房内走去。
“娘子跟他们玩得可开心?”
酸溜溜的一句话听得方君兮脚下一顿,“还好。”
“是嘛!”暮翊搁下笔,望向方君兮,满眼控诉,“听说你今日还亲自吹奏了一番?听得人泪流满面,感动万分?”
“你想听?”
暮翊撇嘴未言,提起笔,又埋头苦干。
“休息会儿。”方君兮抽出他手中毛笔,搁去笔架上,“我给你吹曲子。”
“我要听新曲儿,跟他们不一样的!”
“……好。”
“对了,明早早朝你来一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