匪贼的寨子很简陋,只有一间茅草屋,院子里,堆着暮翊和十多名武卫与马匹,两个匪贼拿着刀看守着,其余的都在屋内商讨大事。
方君兮与艾律绕去屋后,茅草屋不隔音,她们很容易便听见屋内的谈话。
“刘哥,你说她们会不会送银子过来?”
“人在我们手上,她们应该不会食言。”
“但愿如此吧,银子要是送来了,咱们村儿就可以过段清闲日子了。”
“是啊!”
“……”
“果然是你。”
“谁?”
方君兮推开木窗,手一撑,翻窗而入,瞧着他们一个个举刀警惕的模样,依旧淡然如湖水。
“你们没去袁城!”匪贼们看着方君兮与艾律这两个本该依约去袁城提银子的人,惊愣不已。
“平儿,你可认识?”方君兮问道。
“什……我不认识!”被人唤为刘哥的匪贼头目浑身一震,连忙改口,下意思将手藏去身后。
也许是因为不想让平儿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才不敢承认。
但不管他承不承认,方君兮已经下了结论!
“刘哥,不好了!不好了!”声音从院子传来,打断众人的对话。
接着便见屋门被人推开,而那人,正是先前那位探路的柴夫。
他慌张下,被门槛一绊,狠狠地摔了个狗啃泥。
“怎么了?”刘哥皱眉问道。
“是他们,那些官兵又来了,村里正乱着……”
“什么!”匪贼们齐齐震惊,顾不得方君兮等人,纷纷抄起大刀赶去村里。
方君兮与艾律两人对视一眼,快步出了房屋。
院子里,正气得眉毛发直的暮翊忽地瞧见两人身影,怔愣一瞬,怒发冲冠!撑起丹凤眼怒瞪其人,“臭女人,咱们梁子结大了!”不仅算计于他,还将自己的人收复囊中,真真可恨!
然而,人方君兮径直出了寨子,看都不带看的。
“喂,臭女人,没听见爷在喊你吗!”
“公子,那村子可能出事儿了,我们可要跟去看看?”艾律边解绳子边说道。
暮翊活动了下手腕,哼哼两声,“去,怎么不去!”
*
先前和睦宁静的小村子,此刻用鸡飞蛋打来形容都不为过……
只见十来个身着官服的官差四处搜刮着村民们辛苦种来的粮食,妇人们一边哄着受惊哭闹的孩子们,一边恳求着官差。
而村子里,妇老幼童都跪在小餐馆门前的空场地里,但独独不见这村里的大老爷们们,可在场的都不疑惑,显然知道这事情的原因。
“快把你们窝藏的粮食钱财都交出来,别让爷费力去扒!”一官差挥着佩剑,指着那跪了一地儿的人,对于她们的苦苦恳求,压根毫无怜惜之心。
“官爷,我们求求您,不要再拿了……”一妇人上前紧紧抱住那官差的腿,苦苦恳求着。
“我呸!不拿?不拿爷吃什么!他娘的一边去,别耽误爷做事!”官差一脚将妇人踢去了一旁。
妇人抵不住官差那一脚,硬生生地吐了口鲜血。
平儿娘亲连忙跑过去查看那妇人的情况,留在原地的小平儿却是不哭不闹,一双清澈的小眸子渐渐涌出恨意,小拳头攥得紧紧的。
忽然,村口一抹白影闯进视线中,他愣了愣,就连那眸中涌现的恨意都惊得散了去。
大姐姐?
“混小子,不想混啦?敢撞走老子抓的鸡!”一五大三粗的官差狠敲了下另一个瘦官差的脑袋,见那瘦官差还立在那傻笑,不由怒踹一脚,“还不去给老子抓回来!”
“是是是!”说罢,那瘦官差便弓着背,一路狂追那只被他撞跑的大母鸡。
母鸡‘咯咯咯’的跑得飞快,那瘦官差硬是吃了几口泥都没抓到,引得其他官差大声嘲笑。
方君兮立在村口,静静地看着那跟着母鸡扑腾而来的官差,黑眸微眯。
“嘿!我抓到了!”瘦官差抓着鸡抬眸不经意一看,顿时呆住了。
母鸡趁此使劲一挣扎,逃脱了魔掌,也因此唤回了瘦官差的神儿。
“老,老大,美,美人,有美人!”瘦官差眸光惊艳,机械地扭过头去,这才瞧见自己那伙兄弟全都傻傻地愣住了。
就在这时,阵阵群马奔腾的声儿由远及近,惊得官差们瞬间回神,向村外小道望去。
转眼间,一大拨人出现在村口。
暮翊看着方君兮的背影,剑眉轻挑,眸中隐隐带着疑惑之意。
这女人,怎么走这么快?
“老老老,老大!”瘦官差见此,战战兢兢地喊道。
那五大三粗的官老大一拍脑袋,“他娘的混小子,还不赶紧把美人抓过来!”
瘦官差还没来得及伸手,一把剑‘嗖’地从眼前经过,吓得他腿一软,直直坐去地面。
艾律擦擦手,目光定定地望着那瘦官差。
“你们不要太过分!”刘哥紧攥着刀柄,穿过马群,来到前方,眸子里串满红血丝,恨意早已化为杀意。
“你们是谁?”官差老大未理会刘哥,而是看向暮翊等人问道,面上表情多了几分警惕。
暮翊勾唇一笑,“爷就是个过路的,来看看热闹。”
官差老大一听,顿时眉间松了松,嘴角勾起若有若无的嘲讽,“看热闹可以,别来插手就行,小心把自己的小命搭进去!”
“爷可没打算插手。”但那女人可就难说了!
暮翊嘴角弧度不由加深,抱着手臂,持着看热闹的态度端端正正地坐在马上。
他要看看那女人会怎么处理这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