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鹰闻言微微偏头,随之一抹寒光晃过,疑惑消散,马蹄隐有后退之意。
“听说马肉肉质鲜嫩,含有丰富的蛋白质和多种维生素。”方君夕往前迈了一步,“具有补血益气,强筋健骨,增强人体免疫力之效。”
说着,又近了两步。
“不过,我也只是听说,具体怎样,还是要亲口尝了才知晓,既然你不愿载人,那便让我证实了这个听说,如何?”
黑鹰连退几步,看着方君夕充满嗜血的黑眸,它断定她真的会把它大卸八块,煎炸烹煮给吃掉!
“你放心,吃完剩下的骨头渣子,我会送去寺庙,替你超度,让你下辈子投胎做个人。”
一阵嘶叫,黑鹰惊恐地奔去暮翊身边,后者挑眉斜笑,“听你这么说,爷也想吃吃看究竟是不是听说中那么美味!”
黑鹰一听,连连后退,望向手握冰魂的方君夕,最终垂头过去,围着她转了几圈,以求原谅。
“愿意载我了?”
黑鹰闻言,在她面前停下,四腿弯曲,五体投地。
方君夕收了冰魂,蹲下身来,轻抚马头,浅浅一笑,“听话就好。”
这一笑,虽淡,却让暮翊的心如梵钟般被人敲响,‘哐当’一声,荡去远方,再撞了回来,来来回回,久久不消。
这女人,原来会笑啊!
待方君夕骑着黑鹰兜了一圈风后,本就阴沉的天儿,已经渐渐暗了下来。
两人这才打算回去了。
林中已经完全暗了下来,暮翊按着大致方向带着路,为了防止勾着挂着,两人并未骑马,一路伴着偶尔传来的野兽声,缓慢而行。
约莫半个时辰后,下起了小雨,暮翊眉间一皱,伸手向着某人的小腰搂去。
可不待他得逞,脚背便实实地被踩了一脚。
‘哎哟’声,黑鹰嘶叫声与箭入树声齐齐发出。
方君夕看着刚刚从自己眼前划过的银箭,眸色瞬冷,后退一步,紧挨暮翊。
“有情况。”
话音未落,从树上‘飕飕’落下数十个身着黑色夜行衣的蒙面人。
“你们是什么人?”暮翊将方君夕拉去身后,皱眉问道。
当头者冷哼一声,举剑一挥,其余人纷纷上前。
黑鹰一声嘶叫,狂奔出去,趁着黑衣人躲让黑鹰之际,暮翊拽着方君夕就往回跑。
“追。”
黑影刷刷,穿梭林间。
暮翊内力不敌,拉着方君夕只有逃跑的份。
雨势渐大,泥土湿滑,方君夕眯着眼,看着前方黑漆漆的一片,本想提醒他注意脚下,可还未来得及开口,两人脚下一滑,双双跌落进洞,暮翊连忙将人抱在怀中,自己在下。
一声沉重的闷哼声从胸腔传进方君夕耳朵里。
“你……”
暮翊按住她的身子,小声说道,“别出声。”
等了片刻,他才松了手。
方君夕爬起身,扶起暮翊,摸了摸他的后背,见没有大碍才收回手,“你没事吧?”
“你这么轻,爷会有事儿?”他看了看方君夕,“你有没有磕着哪?”
“能出去吗?”方君夕摇摇头,望向高高的洞口,眉间紧紧一皱。
看来这个洞是用来猎物的陷阱,辛亏已经废了,不然这落下来,十有八九活不成。
暮翊闻言看了看,接着摇了摇头,“不是下雨天还好,我去看看周围有没有可以攀登的东西。”
然而,找了半天,一无所获,他看向淡定地坐在角落的方君夕,挑眉诧异,“你不想办法出去,难道要等雨水灌满洞里再想吗?”
说完,他浑身一怔,面色煞白,方君夕回复的‘嗯’字都没听见。
“你怎么了?”
“嗯?没,没事。”
暮翊走去她身边坐下,出奇的沉默让她有些疑惑,不由得出口再次问道,“怎么了?”
“没事。”
“不会水?”
暮翊一震。
“水谁不会!爷打小就像水里的鱼儿样,游得轻松自在。”他笑容有些勉强,但天色昏暗,加上大雨倾盆,方君夕并未看见,只是听他说话的语气有些问题,但未多想。
“你会最好,我不喜欢拖油瓶。”
半个时辰后,雨水已灌至方君夕脖颈,可对于暮翊来说,才到胸膛而已。
时间渐渐过去,方君夕现在双脚腾空,双手扶着泥墙,借力浮出水面,距离洞口还差两米左右。
她欲转头看看暮翊的情况时,一深一浅的呼吸渐渐传来,不由秀眉一皱,转头看去。
奈何光线昏暗,看不清,可那越来越重的急促呼吸听得人心一紧。
怪不得安静了这么久。
“你怎么了?”
“我,我没事,咳咳咳……”
一阵咕噜的水声响起,方君夕心下一紧,伸出的手摸了个空,连忙松开扶着泥墙的手,沉入水中。
泥水稠稠,双眼难睁,方君夕只能靠双手乱摸,好在水不深,又是在洞里,水不流动,很快便摸着了暮翊的手臂,将人拖出水面。
暮翊全身僵硬,边咳边喘着粗气,就像哮喘病人病发时一样,痛苦窒息。
方君夕一手紧抓泥墙,一手紧抱着他。
但他身体僵硬,直往水里滑,她力气再大,也抵不过这样消耗,更何况她只是一名女子。
她看了看还差一些距离的洞口,眉间紧锁,咬紧牙关,五指深陷泥中,碎石子划破了嫩肤。
“再坚持下。”最多五分钟。
说罢,她带着他沉入水中,以口度气,只为保留剩余不多的体力。
泥水浑浊,依稀可见红粉相交,似墨在水中化开,构成奇特之景。
估摸着五分已到,便拖着暮翊浮出水面,用尽力气将人送上了岸。
洞边树下,她拍打着暮翊后背,帮他顺着气,可他情况仍未见好转,反而全身开始止不住地发抖,看着他双目恍惚的样子,眉头紧皱。
“暮翊,看着我的眼睛,告诉我,我是谁。”
暮翊怔怔地看着她的双眸,须臾,才出了声。
“方君夕。”声音嘶哑颤抖,可好歹双目有了焦距。
“没事了。”她轻抚着他的后背,而他顺手紧紧地环住她的腰间,将脸埋在她的脖间,身子微微颤抖,但不像刚刚那般剧烈。
对于此时的亲密接触,她虽说身子一僵,却没有将人推开,轻抚后背的手亦未停。
直到不久后,那群黑衣人找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