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相距三百里之地的卧牛山,绵延八百里,山高林密,道路崎岖,是一处极好的隐匿之地,就算在山中藏上千军万马,也难以被发现。
而此时,卧牛山深处,一位锦衣少年,正读着飞鸽传来的消息,距离他身后十步远的位置,几名身穿战甲的勇士,正小心的护卫着他。
他的身后,是一处庞大的山寨,地处平坦,多达万人的军卒,正在此地训练着,刀光闪烁,杀意滔天,这万军之气,震撼人心。
雪亮的刀枪,精致结实的皮甲,将这些兵卒,武装到了牙齿。而军中的主官,正身穿铠甲,在军中走来走去,遇到偷懒耍滑者,劈头盖脸的就是一顿皮鞭,打的累了,方才停下。
“张宁,花费五千两黄金买了定边府镇守使的职位?父皇要我派人去杀了他?”
少年喃喃自语着,看过之后,将掌心中的纸条,撕的粉碎之后,抛洒在空中,任由其随风飞散。
“我这位父皇,已经老了,雄心不在,竟然能为了区区一个少年,大动干戈,真是···”
“吴军!”
锦衣少年,也就是宏恩帝的最后一个皇子,杨林,出声说道。
“殿下!”
一名身着铠甲的勇士,应声而出,单膝跪地,恭敬的应着。他的头上,带着头盔,颜面看不真切,但听声音,雄浑深厚,带着青年的壮志,应该年岁不大。
“你去带上百人,去斩杀一个叫做张宁的人,他带着一个少女与一个仆从,三人骑着三匹枣红马,正从洛阳向青州定边府而去,将其头颅带回来,让我看看,是和人人物,能让父皇忌惮。”
“末将接令!”
吴军接令,站起身来,带着铠甲,走的极快。
“吴山,带着你的一营,随我出山!”
大隋军制,五人一伍,有伍长,十人一什,有什长,十什一营,有营正,营正已经入品,为正九品官,三营为一屯,有屯长,屯长为正七品官,三屯为一曲,有校尉,校尉为正六品官!从属于府君,护卫一府安危。而三曲为一军,有偏将统领,偏将为五品官。基本上,一位偏将,就是一郡的最高军事长官。
而偏将之上,则是封号将军,这些将军,品级不定,不掌军权,只有到了有战事之时,方才统帅大军,征战四方。
如此算下来,大隋朝的一州,有三位偏将,大军近万人,直属长官,就是州牧。
当然,这说的,只是各州正规军,事实上,还没有算上那些不是正规军的府兵衙差之类的。加上这些杂牌军,各州的实力,并不弱。
这也是当初狂刀周不同能够肆虐十几年的原因,千人的规模,比得上一府的正规军了。
自然,身为天子,也有着专属于自己的禁卫军,禁卫军三万,拱卫洛阳,镇守四方。不过,现在吗?就连宏恩帝杨武,也不知道能够调动这些禁卫军了。
而这卧牛山中,竟然隐匿了万人大军,是何等的可怖,一旦这万人大军冲出卧牛山,那么,这些兵力,足以改变一州格局。
“是,校尉大人!”
大军中,一位与吴军有着几分相似的人,兴奋的应着。他所属的部下,尽数眼放绿光,激动莫名,在此地苦练三年,今日,终于有机会出去透透气了。
他这一营,尽数是枪骑,能够领军出击的机会,甚少。
不多时,一行百余骑,顺着羊肠小道,冲出山林,顺着前往青州的官道疾驰着。
他们身着战甲,手持钢刀,行伍之气跃然脸上,遇到的人,还以为那个郡县调兵,并未深究。
宏恩二十四年,二月一日,张宁陪着秦青在洛阳城内游玩三日之后,踏上了前往青州定边府的路。
三人一人一骑,都是上好的枣红马,这三匹马,虽然不是什么汗血宝马之类的存在,但胜在体力持久,能够耐得住长途奔驰。至于那三匹驴子,失了千里神行符的效用之后,已经归于平常,被转卖了出去。至于是被用来做菜,还是用来耕作,就不得而知了。
记下了大隋江山图之后,张宁已经无需他人带路,一马当先的奔驰在前,秦青紧随其后,侯三下意识的跟在最后,戒备着。
不过,策马奔驰的后果就是,三人被困荒郊野外,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连破庙也没一座,好在无风无雨,月色清明,收拢一些干柴,点燃篝火,三人围着篝火而坐。
“什么时候动手?”
阴暗的角落里,传来一个莫名的声音,及其轻微,几不可查。
“半夜时分!等他们睡熟了!”
另一个声音,开口说道。
继而,两个声音,不再出现,世界,继续陷入沉默之中。
“今晚不要睡得太死!”
张宁轻声的说了一句,声音不大,仅有围坐在篝火旁的三人,才能听到。
秦青与侯三心中一凌,多了戒备之心,各自留意。
这几日来,张宁那敏锐的感觉就发现,一直有人跟踪着自己一行人,而且,还不是一波,最少有三波人,在打自己的注意。不用说,张宁也知道,定然是自己买了官职,引起了一些人的注意,想要空手套白狼,欲要除去自己这个拦路虎。
与草原相连的州府,不在少数,张宁就不相信,那些胡人,偏偏选中定边府这块地方,大肆杀戮,而且直到血流成河,青州大军方才迟迟赶到,这里面,若是没有猫腻,张宁绝不相信。
而且,今日一出城,张宁就发现,一直有两道目光,紧盯着自己。故意策马狂奔,就是为了甩开他们,却没想到,这些人竟然一直追到这里。
现在没有动手,必然是等到深夜熟睡的时候,想要打自己一个措手不及。
“这是一群极其狡诈,极其狠辣的猎食者!”
能够忍住心中的杀意,寻找最适合出手自己的时机,这群敌人,隐忍,狠辣。
虽然张宁不惧,但秦青与侯三两人,不过是三流武者,就算秦青修行了玄冰劲,又有着地脉灵乳相助,玄冰劲进境极快,但毕竟时日甚短,不成气候。而侯三,虽然同样修行了烈阳内功,如今不过刚刚入门,在张宁看来,就是一个实力不足五的渣渣。
“张宁大哥,你尝尝我做的叫花鸡好吃吗!”
秦青扒开篝火,从土中刨出一个用泥巴糊的严严实实泥团,轻轻一敲,外面那层泥巴就破裂开来,一个喷香的叫花鸡,新鲜出炉了。
秦青用白玉一般的玉手,拿起叫花鸡,放在张宁面前,满是期待的看着。
撕下一块鸡翅,张宁细细咀嚼着,细嫩滑口,咸淡适中,极为不错。
“好!”
张宁不由自主的夸奖着,又撕下一块,塞入嘴中。
得了夸奖,秦青月牙般的眼睛,眯着,露出甜甜的笑意,自己也捏起一块,放入嘴中,细细品味着。
唯有侯三,独自一人,啃着干粮,就着水,可怜兮兮的样子。
“妈的,让老子在这里受苦!一会,定要好好炮制你们!”
密林中的一人,不由的暗骂着,自己等人,在这里吃苦受累,这三人,却在篝火旁调情说笑,一会,定要好好炮制他们。
这一次,这人的声音,稍大了一点,虽然相隔超过百米,但张宁依旧听到一点动静,不由的暗自冷笑。
侯三早已经挪开篝火,在原来的位置上,铺上一层厚厚的松树枝桠,再铺上一层随身携带的厚毡毯,做成一个简易的床铺。当然,这个床铺,是归秦青的。毕竟是少女,易受风寒,有着优待。
而现在不过是二月,春寒地冻,最易招惹寒气,女体数阴,最易受到风寒侵袭。
这个世界的历法,与张宁前世的农历类似,一到三月,为春,四五六为夏,七八九为秋,十至十二为冬,四季分明,该是怎样,就是怎样。
春生,夏长,秋收,冬藏,一切无外如是。
至于张宁与侯三,斜倚着古树,将就一晚就是。就凭张宁那庞大的血气,除非中了强大的阴寒属性的法术,否则,任何寒气,都不能攻进他的身体。
“来了!”
半夜时分,张宁耳朵一动,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冲来,立刻警醒过来,说道。
秦青与侯三,应声而起,冰寒的钢刀,在月色下闪着白芒。
抬头一看,四周,不知何时,出现了一群黑衣人,正向着这里漫步潜行,这些人,黑衣黑面,黑头巾,就连钢刀,都涂抹了特制的黑色油漆,在月色下,丝毫不见刀锋。
“竟然被发现了!既然如此,那就明杀!”
为首的一位黑衣人,突然发现,站起身来的三人,正笑吟吟的看着自己等人,面容之上没有丝毫恐惧之色,立刻毫不犹豫的下令道。
众多的黑衣人,不在收敛气息,提着钢刀,向着三人,直扑而来。
“一共三十七人,一名二流武者,三名三流武者,其余的,放在军中也都算是好手!”
张宁暗自盘算着。就这么点人,还不够自己杀的。倒是那个二流武者,对于秦青与侯三来说,是个大麻烦。
“你可以去死了!”
张宁身形一转,下一刻,出现在为首的黑衣人面前,一拳击出,正中黑衣人的脑袋。
嘭的一声,黑衣人首领的脑袋,被打成血雾,什么脑浆、头骨、脸颊肉之类的东西,在这一拳之下,全部碾碎,成为血雾。
“恭喜宿主,斩杀二流武者一名,获得经验值五点!”
系统提示音,如实响起。让张宁颇为无奈,什么时候,这提示音能够改为文字形态,自己有空了在再查看?真的生死之战的时候,突然来这么一下,岂不是给人家送人头?
宿主!宿主!什么时候,这称呼能改变一下,变成主人?
斩杀了二流武者,张宁伸掌一划,一道细长凝实的刀气划过空气,直接斩击在一名目光闪烁的三流武者的腿上,就听咔嚓一声,这名三流武者的双腿,齐刷刷的被斩断,整个人,瞬间倒下!
张宁双目中刀光一闪,无形的刀意斩在在的众多黑衣人的意识之中,几乎是瞬间,三十多名普通黑衣人,意识被斩碎,连带灵魂,也破碎开来。
“恭喜宿主,斩杀三十三人,获得经验值三点!”
又贪墨了我零点三的经验值!张宁心中极度不爽。
“那两名三流武者,就归你俩了!”
张宁对着秦青两人说了一句,一把提起那名倒霉的三流武者,露出了属于恶魔的笑容。
一只手在他身上连点几下,逆转气血之后,张宁开口问道。
“谁派你来的?”
“啊···”
这位已经残缺的三流武者,只顾得上大叫,根本不能回答张宁的问题。
逆转气血,说穿了,就是静脉血进动脉,动脉血进静脉,而且,血液流速,受到施加禁制者控制,想停就停,想加速就加速,想减速就减速,,那种全身难受,犹如万蚁蚀心的感觉,足以击溃任何一个拥有刚强意志的人。这是张宁根据基础体术所领悟的方法,如今,第一次使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