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琳笑了笑道：“你真以为你姐姐只是命好那么简单？你要向你姐姐学的东西还不少，这别的不说，你会功夫吗？那你姐姐的功夫可厉害着呢。龙凤双剑拿在手里谁人敢碰？你别看你姐姐平时一副大小姐的样子，可这一上了战场，那简直比阎王还厉害，说让谁死谁就得死。不知道多少敌将就是因为轻视了她而丧了性命。”
“哦。我姐姐原来还有这么一手绝活。你骗我的吧。我都不知道。姐姐是会点功夫，可也没你说得那么神，顶多能打得过几个小毛贼而已。”
“那可不是我瞎说，是我亲眼所见。当年襄阳大战之时，素有金不奂的敌将可不是被你姐姐一剑斩下了头颅吗？那是我亲眼所见。”
莫聪想着，亲眼所见。两军交兵，他要亲眼所见谈何容易。除非他当年就混在军队之中，当时敌将被杜莲儿全部诸杀，所以一定不是敌将。既然不是敌将那肯定就是混在明军之中。莫聪当时便想这郑琳多半就是当年明军之中的一个小首领。不过到底是谁还是没有猜透呀。
杜可儿冷笑着：“反正我又不知道，你这也是无凭无据的事儿。什么金不奂，铁不奂的，我又不知道他是个什么东西，再说了。我姐姐既然那么厉害，你就不怕他连你的人头都拿下来。”
“那怎么可能？我当年可是都慰……算了，跟你说了你也不明白。”
都慰？莫聪才想起来，当时确实有一名都慰首领在场。不过多数都已在之后的战事中阵亡，只有两位幸免，一位是郝烈，一位就是郑琳。郝烈三年前生有腿疮，早已不能行走，面前这个大首领多半便是那郑琳郑大将军了。只是数年前因为杜帅参了他一本，好像这几年并没听说过郑琳的踪迹。原来是躲到这当起强盗来了。
“我知道他是谁了？”莫聪在杜可儿的脚背上写上几个字。
他是知道了，可杜可儿还被蒙在鼓里，都不知道莫聪在搞什么鬼。什么他是谁？他还不就是这个山寨里的头领吗？
“小姐，我生平所爱者，酒也，你姐姐不但是战场上的英雄，也是酒中豪杰，杜小姐也好此道吗？”
什么乱七八糟的？杜可儿就从来都不知道杜莲儿会喝酒，她跟自己一样，都是滴酒不沾。杜可儿记得小时候和姐姐胡闹的时候，猛不丁的拿酒来喝。杜可儿不敢，杜莲儿大着胆子尝了一下，岂知杜莲儿说又苦又辣，并发誓说这辈子再也不喝酒了。
“大首领请原谅，我从来都是滴酒不沾，看来要扫了大首领的兴致了。”
“哎，真是可惜呀。独饮不成欢，要是小姐能喝上一杯那就妙了，小姐真是一杯也不喝？”
“大首领是想将我灌醉还是想另有图谋？”
“小姐这倒是多虑了，想我平生做不得半件恶事。难道我会难为小姐吗？不喝也行，小姐便享用美食便罢。”
“这么好的延席，不喝酒可不是要白白糟踏了吗？”声音从门外传来，杜可儿对这个声音再熟悉不过了，那个恶人，就算化成灰也能认得出来。杜可儿不用看已听到他的脚步声越来越近。黄铁成和这郑琳都是平易近人之辈，唯独这三首领让杜可儿心惊胆寒，随着他的脚步声杜可儿的手上都浸出了冷汗。双腿也在不停的颤抖。
莫聪早在桌下看了出来，左手抚住杜可儿抱作一团的双手以示安慰，并把小半边身子轻轻的靠在杜可儿腿上让她和知道莫聪时时刻刻都在。不必惧他便是。
杜可儿得了一些安慰，但只要一想起那日三首领的丑态就心里惊慌。
三首领一步一步的走了进来。“大哥，这么多好东西，杜小姐要是不陪着您喝一点多少也太不给您面子了吧，您说是不是？”三首领好像半点没有在意杜可儿，径直走向了郑琳，然后悄声在郑琳而耳边道：“大哥，咱们当年被他父亲害得好惨，咱们纵不能难为她，还不能让她出些丑吗？我知道大哥一定要放她走，这事我不拦着。”
郑琳转念一想也对，他在这山寨里可没少受苦。索性也不拦着三首领。
莫聪心想二首领和郑琳多半也是一方豪杰，可这三首领怎么看都不像是跟他们一路的人。这人究竟是谁？难道是方天。对，肯定没错。方天原来就是郑琳的手下，杜帅当年那本不但参奏了郑林而且连方天一并参了。而且方天跟郑琳关系不错。一定是他们两个一起来到了山寨，只是方天这人可不似郑琳，阴险狡诈不说还做下许多坏事。只是这郑琳甚是大意，每次都能被方天胡弄过去。
“杜小姐，你是自己喝呢？还是……”方天看着杜可儿，眼里冒着淫逸的光茫，好像杜可儿已是他的囊中之物。
杜可儿的眼睛虽然恶狠狠的看着方天，但是两只小手却把莫聪抓得紧紧的，生怕这莫聪自己跑了。“这不是三首领吗？三首领原来只喜欢逼人家做他不想做的事情吗？我看这‘土匪’二字，三首领是当之无愧呀。大首领，日前我已经领教了您手下这位三首领的手段了。那真不是能用下流两个字能形容的。真是好手下呀。”
方天不怒反笑。“好好好。才几天没见，这嘴巴可厉害得多了。不知道要厉害到什么时候呢？”方天一边说着一边走到了杜可儿身边，“大哥，你真大意，也不给我留个座，也好，我将就一下跟杜家小姐一块坐一坐吧。”
岂知三首领尚未坐实，莫聪已从桌下摸了上来。“小人可不敢坐，小姐，你拉我上来干什么？这不是要我的命呀，这要是让师父或者夫人知道了肯定要打死我的。”
杜可儿岂不知是他自己钻上来的。他挡在中间杜可儿正巴不得呢。当下，一张小小的椅子三人分坐，杜可儿身小，当然能坐下，莫聪也是个清苦的和尚，坐下来自也没问题，而那方天这些年吃的是腰圆股粗怎么能够坐下，莫聪稍稍一挤，方天便摔了下去。
杜可儿假意凶着说：“我就让你坐这儿。咱们两个人坐好，没有这个三首领的份。”
“可不敢，可不敢。这怎么当得起？小姐，我看我还是要好好吃我的馒头去吧。”
杜可儿一拍桌子道：“吃什么馒头。我叫你做什么你就得做什么。敢不听我的话，看来你胆子越来越肥了。”
莫聪心道：“你演得倒也真像，你想干嘛？可别太过份呀。”
“是是是。”莫聪假意胆小的说着。
“三首领，你不是叫我喝酒吗？可以。拿酒过来，我也正想喝几杯呢。只是我喝不成，让他喝。”说到最后杜可儿往莫聪身上一指。
莫聪眼里差点冒出火星，杜可儿简直就是无法无天了，难道她不知道自己是个和尚，这要真是喝了酒，莫聪置那些清规戒律于何地呀。
“小姐，你这可太过份了。”莫聪小声在杜可儿耳边道。
“我要是有其他的办法我能这样吗？你一个大男人不会看着我被他们这帮土匪灌醉吧。你敢不救我吗？我这是不想拖累你，你喝不喝？你要不喝就得跟他们打起来，两条路你自己选。”
“你真毒呀？”
“过奖过奖。置之死地而后生嘛。”
三首领本来极是气愤，但听得杜可儿要让莫聪喝酒，他生平喝酒无数，也看过不少人喝酒，但唯独没有看过和尚喝酒，和尚喝酒一定很有趣。竟连郑琳都来了兴致。他们只想着，不管这莫聪装与不装，但只要杜可儿发下话来他不喝也得喝。
“拿酒来。”方天向外边唤了一句。
“我们和尚不许喝酒。”莫聪小声在杜可儿耳边道。
“你最多算个俗家弟子，又不是真和尚。”
“我这次可真破戒了。不过你得答应我，千万别告诉我师父行吗？”
“看心情喽。”杜可儿装着潇洒自如的样子。
“我这可全是救你，小姐你就高抬贵手，算我求你好不好？”
“本小姐才没那么小气呀，记住，这次是你求我，不然我可没那么好心。算了，也算我大度，不跟你计较了。”
莫聪一转身端起刚刚仆人斟满的一大碗酒，咕咚咕咚的灌了下去。杜可儿听着那喉龙咽下的声音都是惊得一呆，这莫聪竟然将一大碗酒都喝了下去。
“喂，你怎么全喝了？一会儿，你醉了，我怎么办？”杜可儿生气之余也不避讳着别人了，马上说了出来。
方天和郑琳也都没有料到。
莫聪脸上洋溢着喜悦，悄声在杜可儿耳边道：“我有个毛病，其实我没出家的时候特喜欢喝酒。在寺里这么长时间可把我憋坏了，我今天多喝一点，离了这寨子就没这机会了，你放心，不会碍事的。今天我趁着他们酒醉，肯定要把你救出去，你放心吧。”
莫聪假意有了几分醉意，冲着那方天嚷着。“你们山寨也忒小气了点，这么小碗？”
“还小碗？”杜可儿拿手比划着，这碗小吗？这么高，这么深。杜可儿也不是没看过他们喝酒，人家喝酒都是一小杯一小杯的。这么大碗的她看都没看过。但莫聪说这杯子还小。
方天冷笑一声道：“看来还是低估了你这个小和尚的酒量。来人，换大碗。”
“碗就不必了吧。”莫聪摸着自己的肚皮说，“干脆，咱们直接拿坛喝，过瘾。是不是，大首领。”
“好。他奶奶的，我也不管你是不是和尚。哪里来的？既然都是性情中人。我这个主家自然也不能失了面子。来人呀。把咱们最好的女儿红全都拿上来。”
过了一小会儿，仆人们果然拿上来六大坛女儿红。
杜可儿小声在莫聪耳边道：“你真能喝呀？”
“小姐，这酒里边的学问大着呢。你瞧好吧。好戏马上上场了。待会，你眼睛可别眨呀。小心错过了好戏。”
“什么好戏？”
“我怕告诉你以后你就坐不住了。”
“我会坐不住，你快说，到底什么？”
“还是算了。”
“喂，你说话不能说一半的，既然你说都说了，必须全都说出来，不然我心里憋得难受。”
“我说小和尚，你们两个到底有完没完。”莫聪和杜可儿的窃窃私语傻子都能看出来，只是不知道他们两个人在说什么。
莫聪半笑着说：“酒里有毒。”转身对大首领说：“我家小姐让我少喝，少喝那哪行呀。我非得把你这几大坛全都喝光不行。”
杜可儿都惊了魂了，想是这莫聪脑袋有毛病吧。知道有毒还喝，难道不怕毒死他呀。可是杜可儿回过神来又想，他们想毒死杜可儿？好像不太对。还是他们一开始就想逼莫聪喝酒，等他毒发身亡的时候再对杜可儿下手就容易得多了。
“你这小和尚可真爱夸口，你若能全部喝下去，我必拜你为兄，誓死效忠。”
“此话当真。”
“咱们粗人不会说话，但是说出去话哪有不当真的。你真能喝吗？”
“能。”莫聪向外一跨，拎起一个大酒坛。
三首领走近杜可儿道：“这是个和尚吗？花和尚吧？你确定他能喝这么多？恐怕要把小命送在了这里吧。”
“你给我滚远点。我告诉你，他能喝着呢。就算再多酒都醉不倒他。”
“你干嘛碰她？”却是莫聪喝酒之时撞了过来，方天被莫聪硬生生的和杜可儿隔了开，左手抱着酒坛，右手搂着杜可儿，“告诉你，少碰她，这酒可好着呢。”然后又悄声在杜可儿耳边说，“别让这人靠近你，我怕他一会儿会对你不利，别离我三步开外就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