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夫人。”小怜嘻嘻笑着说着。
这杜府的一草一木都是那样的熟悉，以前在这里住着的时候不觉得，现在离开了，真有些不舍，毕竟这里的一草一木都是根据杜可儿的喜爱栽种的。杜可儿又跟杜夫人说了许多话，她明白现在跟杜夫人说那些伤离只能让她更加痛苦，只有一些开心的往事能让杜夫人觉得她的这个女儿并没有走远。
天底下有哪个做母亲的不爱惜自己的女儿的，杜夫人更是如此，自打杜莲儿进了皇宫她对杜可儿的那份关爱就更加突显。要不是自己拦着，许是杜可儿早被杜帅许了人家了。人的这一辈子难道只为了升官发财而活着吗？
世事无常，杜帅今天的显贵未必能够长久。朱宸无法从自身的角度来考查杜帅的是非，但是有一点他还是明白的，杜帅根本不配做这个丞相，丞相的责任不游戏。杜帅可曾有一时一刻想过天下的百姓。
正在杜可儿欢心讨好杜夫人的时候却是杜帅怒气忡忡的走了进来。
“杜可儿，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擅自闯进来，你倒是跟我说说是谁给你的胆子。”
杜帅从众人的身上扫过去，目光终于落在了朱宸的身上。周围和谐的气氛被杜帅打破了，杜夫人不在笑，而是担心着杜可儿跟杜帅的冲突。对于杜可儿她是母亲，对于杜帅她又是一个妻子。杜可儿以前可以称得上是杜帅的荣耀，可是现在也许在杜帅看来杜可儿将是他羞耻。杜可儿心里倒出一口苦水。她很想亲切的叫一声“父亲”，可是杜帅绝不会给他这样的机会。
朱宸规规矩矩的道：“小婿见过岳父大人。”
杜帅冷声道：“我怎么敢当呢？您是王爷，我也不过就是一个小小的丞相而已，让王爷给我施礼真是太抬举我了。我更不想让人解了我的兵刃。敢问王爷到此有何贵干？想我杜帅与你素无往来，你是来这示威的还是来这寻开心的？”
杜夫人过来道：“他好歹也是咱们女儿未来的夫君，你怎么可以跟他这么说话呢？”
“女儿？”杜帅失声笑了起来，话语声中满是凄凉，“我的夫人呀，你怎么老糊涂了呀。咱们的女儿乃是当今的皇后，除此之外咱们哪里还有第二个女儿呢？至于那些忘恩负义，丧心病狂的人是不是咱们女儿你可得看清楚了，这万一要是认错了，挨打是小，说不定还要把刀架在咱们脖子上呢。杜可儿，我说的是不是？”
杜可儿道：“父亲。”紧接着杜可儿哭了起来，她没有受过这等委屈，杜可儿也只不过是为了追求自己的幸福而已，她没有错。如果非说他有错的话，那也只是因为自己喜欢上了一个父亲不喜欢的人，难道自己的父亲真的不可以为了她抛下许多东西吗？难道杜可儿非要按着杜帅的意愿活下去才行吗？
朱宸揽过杜可儿来道：“可儿，别哭了，都是我不好。”
杜可儿带着哭腔道：“跟你没关系。我们走吧。”只因杜可儿不知道除了走他还能做什么，执意留在这里除了让杜夫人难受根本没有任何益处。
“慢着。我堂堂的丞相府岂是你们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哼哼，王爷，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您现在这会儿应该是已经武功全废了吧？”
杜夫人吃了一惊，她只是听说朱宸受伤，但是并不知道朱宸的一身武功已经没了。而杜帅作为皇上身边的第一红人又怎么会不知道这件事呢。他已经因为朱宸颜面尽失，难道他不该趁着这个机会把那分颜面讨回来吗？皇上也正想看看朱宸败落的模样呢。
朱宸嘴边一笑道：“丞相的话倒是一点不假，您这消息也够灵通的，不过丞相大人，您未免高兴得也太早了点吧？”朱宸走近了杜帅两步，杜帅如何不知朱宸是战场上的英雄，放在当年单凭着杜帅这句话朱宸就能让他五马分尸。
“你……你想干嘛？”杜帅也有了一丝丝惊怕。
“武当功夫天下知名，丞相大人如果不信，可以亲自来试一试，我的武功是有是无，一试便知，不过我倒是好心提心丞相大人，朱宸还是当年的朱宸，皇上我尚不放在眼里，更别说是您了。您要是来硬的，我就陪您玩一玩。”朱宸话峰一转，“不过，我今天实在不想难为您。怎么说您也是可儿的父亲。我要是真怎么样了你，她可不会饶我。所以丞相大人，我劝您在做事以前千万三思。瞧把您气得，这对您身子可不好。要是把您气出个好歹，可儿又要心疼了。行了，我跟可儿也不在这儿跟您多说了。可儿，咱们走吧。”
杜可儿攥住朱宸大手的时候只觉朱宸的大手已被汗水打湿。杜可儿才知道朱宸唱的根本就是一手空城计，只不过因为杜帅之前确实被朱宸吓到了。但倘杜帅要跟朱宸硬拼，朱宸和杜可儿今天可就要吃了大亏了。
出得府来，杜可儿捏了一把冷汗，道：“朱宸，你没事吧。”
朱宸道：“这样的场面我见得多了，有什么呀。脑袋掉了碗大的个疤，更何况你父亲又不是强盗土匪，他还不敢要我的脑袋，最多是把我拿到皇宫里去。可儿，你放心好了，有你这么一个好媳妇，我又怎么会轻易去死呢。”
杜可儿道：“好嘛。等咱们离开京城就再也不过问这些是是非非了，其实我昨天就想好了，咱们离开京城以后可以去一个谁都不认识我们的地方开一个小饭馆。”
“打住，小姐，你说什么？开饭馆，你脑子没病吧？就咱们几个？我哥的手艺你是见识过的，你让他做饭比杀了他还难。再说我吧，小怜我是下得了厨房，可我那手艺也就是将就着吃，开饭馆可不行。小姐，再说您吧。您怎么看怎么不像个老板娘。那王妃就更别说了。我看你这个计划不成。”
朱宸轻轻一笑，其实他也想说，只是憋着没敢说出来。
“喂，朱宸，你笑什么意思？你是不是跟你妹妹合起伙来欺负我。”
“我哪有？”
“你还笑？你明明就是有。我告诉你们，总有一天我会让你们对我刮目相看的，我杜可儿想做的事就没有做不成的。”
“小姐，这次别怪小怜不向着你说话，您这次确实有点太自信了。”
“哼。小怜，你跟你哥哥别门缝里看人。想我杜可儿还是以前的杜可儿吗？咱们别的不说，就拿你哥哥这块茅坑里的石头来说吧，还不是没逃出我杜可儿的手心。”
小怜道：“小姐，你这话可不对，茅坑里的石头怎么能跟我哥相提并论呢。我哥不知道要比茅坑里的石头强多少倍呢。”
杜可儿道：“小怜，你以前可不是这样说的。你以前可说过他不少坏话，这个我都统统记得。怎么现在知道他是你哥哥就完全变了？说到底他都是我相公，我俩比你可亲多了。”
小怜道：“是是是。小姐，你厉害行了吧。小怜认输还不行吗？你都这么大个人了，还是一副小孩子脾气，我哥落在你手里，可真倒霉了。”
杜可儿道：“你什么意思呀？我不嫌弃他已经不错了。哪轮得到他嫌弃我，有本事等我生了儿子以后他别来求我呀。”
小怜道：“生儿子不是一个人的事情吧？”
朱宸道：“你们两个吵完没有，小怜，你的丞相府就要到了，你自己一个人进去，还是我们两个人陪你进去？”
小怜道：“有什么呀？你们在这等我，跟他说一句话马上就走。”
“一句话？”杜可儿笑着问，“你这一句话时间千万别太长了，否则太阳就下山了。”
“哥，你看，嫂子她老欺负我，你该好好收拾收拾她了。”
杜可儿指着朱宸道：“我不收拾她就不错了，还轮不到他收拾我呢。”
朱宸道：“你们两个说话的时候能不能不带上我呀？我可是冤枉的，自始至终我都是中立的，你们吵你们的，我不参与。”
杜可儿道：“你这什么相公呀，说话一点都不向着我，要是我真被你家妹妹欺负，你敢不替我说话，我敢保证叫你死无全尸。”
小怜道：“哥，等你们有了孩子以后可不要跟小姐一样的脾气，容易有暴力倾向。嘻嘻。”
“我打死你，死丫头。”小怜笑着跑进丞相府。
这里的家丁都认识小怜了，黄铁成也早就吩咐过这些家丁了，小怜来的时候也不用通报。那些下人自然看得出来，小怜当上这丞相府的女主人是迟早的事。这些耳聪目明的家丁再好说话不过了。
据小怜估计这个时候的黄铁成应该是正在看奏章，他可比杜帅强太多了。正常来说小怜不可能在这时候去打扰黄铁成。只是今天实在特殊，如果她找不见黄铁成，也许永远都看不见他了。
当小怜推开黄铁成书房的门的时候并未见到黄铁成，问过府里的仆人才知道黄铁成今天一直没来过书房，他一直在后院练剑来着。小怜心想，这个该死的黄铁成，明明是答应自己做一个能够替老百姓说话的好官，可是这才多长时间就把那些话忘得一干二净了，他一个丞相练得哪门子剑呀。他现在总算知道丞相也不是那么好当的了吧。要真那么好当，那人人不都当丞相了吗？
小怜薄怒着冲到了后院，果然看见黄铁成在那里长剑飞舞，小怜大叫一声道：“黄铁成，你说过的话还算不算数？”
黄铁成知道是小怜来了，本来他还想去王府去看小怜的，只是没想到小怜找上门来，心里也是喜欢，只是不知道这种偷偷摸摸的日子要持续到什么时候。自打小怜去了王府黄铁成的心就乱得不成样子了。他是皇上最为信赖的臣子，朱宸是皇上最忌恨的王爷，这样的两个人怎么能搅和在一起呢。而且黄铁成更加知道无论自己如何掩饰，只要他敢再跟小怜有扯不清的关系，总有一天能被皇上发现的。
那样的话不仅害了朱宸，恐怕更是让小怜无处容身了。
“小怜，你来了？”
黄铁成收起剑，好长时间没有练剑了，有些剑招都有些生疏了，刚才练剑的时候竟有三四招都不知道如何挥使了。看来他以后的日子这柄长剑要常伴身边了，因为有一个小怜要让他时刻何护着。
“你笑什么？你还笑得出来。”小怜看着黄铁成傻笑着过来，可哪有半分丞相的仪态，他那些下人还在呢，传到外人耳朵里多不好听呀。“黄铁成，我问你，你以前是不是说过要当个好官？”
“是。我是说过这话。”
“那你现在在干什么？你个文官练得哪门子剑呀？你每天的这个时候都应该在看奏章，你的奏章呢？你少蒙我，今天呈上来的奏章，你根本连看都没看。最好老实交待，要是你敢跟我说谎的话，我的拳头可是不长眼的。”
黄铁成却是笑了出来。
“不许笑。笑得那么不怀好意，你到底搞什么鬼？我在很认真的跟你说话呢。你现在是丞相，天下的百姓可都看着你呢。你要是想变成跟我家老爷那样的贪官，赃官，看小怜以后还理不理你了？”
“小怜。”黄铁成走近了小怜两步，把小怜的手贴在心口，问，“你有听到我的心跳吗？你觉得我黄铁成有跟你说过一句假话吗？在苏州的时候我就想如果有一天我能再回到朝庭上当官，我一定要当个能为百姓说话的好官，不管遇到什么样的困难都不改变我的志向。可是七王改变了我。”
“他……他怎么改变你了？”
“你的本事再大也只是一个人。一个人是无法改变一个时代的，在这个朝庭上有太多像杜帅那样的人了。我就算跟他这样的人斗一辈子都斗不过来，搬倒了一个杜帅，不知道几千几万个杜帅在等着我呢。所以小怜，我决定了，我不做官了。”说到这里黄铁成又是淡淡一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