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小老儿失礼了!”主簿走过来又是深深一稽。
见他表情不似作假,潘安连忙上前扶起他,道:“主簿大人何须如此,有甚难处,不妨细细道来。”
主簿又是长叹口气,说明了因由。
原来,河阳县还属于洛阳的管辖范围之内,本不该如此贫困,但无奈,县里有个恶霸鱼肉百姓,甚至连这些小官员都不敢去轻易招惹。
政令无法实施,穷也就是理所当然的了。
“真是岂有此理!”潘安是真的怒了,抬手就往桌子上重重一拍。
若不是看见了沿途的那些百姓惨状,潘安还真不会有如此的心情,没想到城外饿殍遍地,城内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都说当官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卖红薯,况且这恶霸已经威胁到自身利益了,更是不能不管。
潘安平复了下心情,又问:“那恶霸是何来历,竟然连你们也奈何他不得?”
“大人,那人姓吴名路,乃度支尚书吴应的堂兄弟。”主簿小心地答道。
吴路这个名字潘安没有听过,而吴应似乎也没有什么印象,但他却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个关键词。
那就是尚书!
不是说自己被嫉妒才能被外放吗,而且是接的尚书令,难道就是这个吴应?
只是不知道这个度支尚书是多大的官,居然有这种权力。
想必自己外放到河阳县,也是被算计好了的,难怪历史上潘安十年都得不到重用,原来河阳县还有这么一层关系在。
外放了自己还不甘心,非得把自己安排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只要做出什么成绩,就会派人来破坏。
这吴应,果真好深的心机!
且不管那吴应是不是真的打着这个算盘,但河阳县现在是自己管的了,如果不除掉吴路,估计自己这辈子也就等于是完了。
想通了这些关键的潘安,也就随即释然,之前是不知道该怎么做,现在有了方向反而好办事。
最怕的不是敌人多,而是不知道敌人是谁,毕竟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本官知道了。”潘安心里有了计较,便瞬间恢复云淡风轻的神态。
众人见潘安这个情况,也不敢多问,他们虽然深受其害,但无奈自己也没啥本事,只能选择沉默。
主簿的名字叫罗康,这人在厨艺方面还真是有两把刷子,做出来的菜也不算难吃,简单的菜式味道很好。
连下人都请不起的他,在丰盛程度上就没有什么可以做文章的了,整个桌子上只有一只小得可怜的鸡,其他全部是面食和素菜。
但这些食物都是纯天然的,绝对没有什么农药和污染。
酒是必不可少的,潘安前世就极好这杯中之物,也算是他因为容貌被人瞧不起时的消愁良方。
以前看到那些小说里说古代的酒多么多么难喝,潘安就不这么觉得,起码来说自己面前这大麦酒就非常不错,只是度数不够高而已。
酒过三巡,众人也就和潘安热络起来,原以为对方是京官,瞧不起小地方的人,现在看他平易近人,都是觉得这餐饭没白请!
话说人的相貌,真是很厉害的武器,潘安本来尚未完全从以前的小角色中转变过来,现在听到这些人马屁不断,倒是心里爽得很。
如果自己换成以前那副尊容,虽然这些人也会巴结自己,但多半不会这么热情。
以貌取人,不仅是一个成语,更是华夏几千年根深蒂固的坏毛病,即便圣人孔子也犯过这样的错误。
相传春秋时期,圣人孔子的学生子羽相貌丑陋,孔子对他很冷淡,他只有离开孔子回去自修,后成为有名的学者;而他另外一个学生宰予却长得很好,且能言善辩,但后来被孔子批评言行不一。
所以孔子就很感叹地说:吾以言取人,失之宰予,以貌取人,失之子羽。
潘安可不想做个安静的美男子就够了,所以这顿饭虽然他表面上没有多表态,但却旁敲侧击地了解到了一些关于那恶霸吴路的信息。
恶霸当然是讨厌吴路的人给他的代号,但其实这人是个家资丰厚的商人,府中更是养了不少恶奴,专门帮他解决事情。
主簿罗康说,虽然不清楚吴路府中有多少这种人,但两三百之数是绝对跑不了的。
所以吴路借着朝中有人、府中有狗的威势,在河阳一带完全是横着走。
吃完饭后,潘安便和众人告别,独自回到县衙。
潘贵早就在那候着了,他现在也没有什么事情做,自动晋升管家后,便可以让其他人打杂,自己专门伺候潘安这个家主。
潘安见他脑子还算灵活,便也默认了这个事实。
喝了两口茶后,潘安便问道:“这河阳县可有什么出名的地?”
“老爷,小的今下午在县里转了一圈,发现这河阳县虽然破旧残败,但也有几处不错的地。”自从出了洛阳后,潘贵对潘安的称呼,就从公子升级成了老爷。
潘安对这称呼也觉得很新鲜,以前只在电视里经常听,现在没想到自己也会被天天这么叫了。
听了潘贵的话,潘安不由好奇地问道:“哦,都是什么地方啊?”
“有个很不错的酒家,叫绝味楼,还有座青楼,叫天花阁,算是河阳县最好的商家了。”
这两个名字确实让潘安有些无语,什么绝味楼,难道是专门卖鸭脖子的?
还有那天花阁用作青楼的名字,这客人还敢上门?
不过既然这两个地方是河阳县经营得最好的,那么就肯定和恶霸吴路有所关系了,看来自己明天真要走这么一遭。
左右无事,加上刚才喝的酒也不少,潘安便想着要睡觉了。
这古人还真是没有什么夜生活可言,除非你想花天酒地,叫上几个歌姬玩,否则只能抱着老婆在被窝里说悄悄话。
你要说那如果是没钱没权的单身狗,晚上岂不是很凄凉?
废话!
屌丝在什么时代不凄凉?
即便能上网,那也只是YY一番而已,并没有什么卵用。
好在潘安也不想过有害身体健康的夜生活,于是便洗了把脸,躺到床上,迷迷糊糊地睡去。
翌日。
潘安睡到太阳都有些刺眼了才起床,看见旁边可怜巴拉的潘贵,不由一阵好笑。
这阶级制度真是害死人啊,因为如果自己一直没有醒来,下人们也就一直得饿着肚子不能吃东西。
但这也算是好的了,穷苦人家每天只能吃两餐饭,入府为奴,基本上能保证有饱饭吃。
“走,大爷带你去吃好的!”潘安洗漱过后神清气爽,大手一挥就要出门。
说起来这没有牙刷牙膏,靠着盐水和树枝还真不是个事,必须尽早解决这个问题。
潘安说完这话,却发现潘贵仍然苦着个脸,没有动静。
“咋的?被人给煮了?”潘安顺口就来了句对方听不懂的话。
但潘贵聪明无比,还是明白了主人这是在问自己怎么哭丧着脸。
“老爷,你要是这么出去,非得出大事不可。”
潘安一愣,顿时想到了之前自己出门遇到的轰动性事件,这长得太帅了可也真是比较烦恼啊!
现在可不是在洛阳,没有那些衙役帮衬,围观的人群还不得把自己给踩死?
无奈,只有找县尉帮忙了。
于是潘安叫潘贵去寻县尉先找几个衙役撑撑场子,自己现在也是县太爷了。
不过潘安心中也是奇怪,那洛阳县令倒是好心,居然愿意做好人经常帮助自己解围,想必平时交情应该不错。
只是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如果能深交一番,倒也是不错的助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