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怒的脸庞猛然一滞,赵易阳脚跟忽然一阵发软,旋即一屁股坐在身后的椅上,满脸呆滞,赵怒可是赵家仅有的三位先天境之一,他的死亡,对于本来就处于动荡不安的赵家来说,无疑更是雪上加霜。
望着赵易阳这幅模样,那名报信的护卫也是满脸惨然,此时他的脑海中,还在回荡着先前那神秘人的恐怖实力,难以想象,实力在先天境的二长老,竟然与那神秘人仅仅一个照面,便是被焚烧得只余骨灰,那恐怖的场面,几乎让得当时在场的所有人感受到了何谓恐惧的意味。
“是什么人杀了二长老?”坐在椅上许久后,赵易阳终于缓缓的回过了神来,声音中,有着几分嘶哑,显然,赵怒的死,给了他很大的打击。
“不知,当时那人身着一袭黑袍,无人见过他的面貌,不过他却能控制一种森白色的火焰,而二长老,便是丧命在这种火焰之中。”护卫摇了摇头,低声道。
“黑袍?控制白色火焰?”略微沉默,赵易阳脸色微微一变,操控火焰伤敌,无疑是炼药师最喜欢用的方式,而有可能与赵家有恩怨,并且还具有轻易击杀赵怒的实力的炼药师……
赵易阳忽然察觉到嘴中有些苦涩,他们似乎从一开始就错了,当时仅仅因为柳岷的一番话,便认为郑家顶多只是好运请来了一位不入流的炼药师,然而现在的事实却是告诉他们,郑家的那位炼药师,比起柳岷那半吊子炼药师来,不知强了多少。
缓缓的摇了摇头,赵易阳眼瞳中闪过一抹怨毒与暴怒,现在价值四十万金币的药材已经被毁,而且因为资金问题,这批药材还拖欠了北枫郡的药材家族三十万金币。
对于这批药材,赵易阳本来是打算将之炼制成疗伤药,待得销售完毕之后,再来付款,然而现在的变故,却是将他所有的计划全盘打破。
与赵家合作的那药材家族,在北枫郡同样拥有不小的势力,若是一旦得知药材被毁的消息,一定会派人前来要账,可此时赵家的资金几乎已经进入枯竭的地步,怎还拿得出这笔巨款?如果拿不出,那赵家的声誉,恐怕将会毁于一旦。
“妈的!”想到烦躁之处,赵易阳一掌狠狠的砸在身旁桌上,顿时,坚硬的黑木桌蹦碎开来,木屑击打在一旁的护卫脸庞上,然而后者却是只得咬牙承受。
轻吸了一口气,赵易阳强行压下心头的暴怒以及对郑家的怨毒情绪,挥了挥手,故作镇定的淡淡道:“将库房中所余的疗伤药全部分发给各处坊市,另外,今日之事,让所有知道的人都把嘴闭严实,若是传了出去,族规处置。”
“是。”护卫身体略微一颤,旋即恭敬的应了一声,然后起身迅速的退了出去。
望着空荡荡的大厅,赵易阳疲倦的靠在座椅背上,这次,就算赵家能够熬过去,恐怕也将会势力大降,从此再难以与郑家相抗衡,想到此处,赵易阳莫名的叹一口气,不知为何,他现在,对于当初主动挑衅郑家的举动,却是有些感到一丝后悔了…
然而,这后悔,却是来得有些晚了。
……
在干完某些事之后,郑啸也是回复正身,返回家族,请老脸出手炼制了一点养气的丹药,然后心急火燎的将丹药给凝儿送了过去,看着那妮子捧着丹药,略微泛红的水灵眸子,郑啸只觉得那一霎那,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在郑啸毁去赵家药材的之后几天,柳林郡虽然表面上一片平静,然而有心人却能够发现,往日那些在郑家坊市附近寻找麻烦的赵族人,却是悄悄的退了回去,平日的嚣张气焰,也是弱了下来,对于赵家这莫名的举动,所有人都是倍感疑惑。
郑家,议事大厅。
“这赵家最近是在搞什么?对我们示弱么?”接到近日来的种种报道,郑凌天眉头微皱,对着大厅中的三位长老满脸疑惑的道。
互相对视了一眼,三位长老同时的摇了摇头,略微沉吟后,大长老缓缓道:“反常即为妖,赵易阳那家伙,老奸巨猾,说不定又在搞什么鬼主意,还是加紧点注意为好。”
郑凌天点了点头,谨慎的他,自然不会因为赵家这表面举动,便对他们放松注意。
目光转了转,郑凌天望着那坐在椅上几乎要打瞌睡的郑啸,无奈的摇了摇头,这小家伙,似乎对家族的族事总是提不起多大的兴趣。
“啸儿,你最近与那位老先生可见了面?”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郑凌天随意的问道。
听着郑凌天的问题,三位长老也是将目光投射到了郑啸身上,那位老先生对郑家的重要性不言而喻,然而他似乎只对郑啸这家伙青睐有加,其他的人,还从没单独见过他。
对于郑啸能够独享这种待遇,众人也只得满心羡嫉。
懒懒的抬了抬眼皮,郑啸闷声道:“嗯,见了。”略微沉默了一下,他又补充道:“他说打算收我为衣钵弟子,唯一的弟子,教我所有炼药师的本事!”
听着郑啸后面这句话,郑凌天那端起茶杯的手掌,骤然凝固,呐呐的抬起头,脸庞极为精彩的盯着那将自己缩在椅子中的少年,咽了一口唾沫,兀自有些不信的道:“你说他要收你做衣钵弟子?”
翻起眼皮,望着一脸狂喜与激动的郑凌天以及一旁脸庞抽筋的三位长老,郑啸懒散的点了点头。
“好,好,好…”脸色涨红的一口将茶水饮尽,郑凌天激动的站起身来,在大厅中来回走动着,兴奋的搓着手:“我就知道我儿子不是常人,妈的,以后谁再敢说我儿子是废物,老子当场拍死他!”
瞧着郑凌天这幅激动的模样,郑啸无奈的摇了摇头,轻声道:“再过半个月,我要和老师外出修行…恐怕要一年或者更久才会回来。”
“啊?”郑凌天一怔,脸庞上的笑意逐渐收敛,皱起眉头,迟疑的问道:“决定了?”
“是的。”郑啸摸了摸鼻子,淡淡的笑道:“我还要在不到两年的时间中,超越…海明心。”
郑啸笑了笑,目光在这所大厅中缓缓扫过,当初,那位骄傲的女人,便是在此处,将自己心中仅余的自尊践踏得一钱不值。
听到这几乎在郑啸心中属于忌讳的名字,郑凌天脸皮微微一抖,沉默不语。
站起身来,郑啸懒懒的抱着后脑勺,缓缓的对着大厅之外行去,少年淡淡的笑声,在大厅内残留回荡。
“既然当年她下了约定,我自然要去应约,呵呵,也不是为了什么让她所谓的刮目相看,只是想在赴约的时候,顺便说一句,你的眼光,挺差……”
随着几天日子的缓缓过去,赵家在柳林郡的所有坊市,每日所出售的疗伤药,数量越来越少,直到最后一天,当最后一瓶疗伤药销售完毕之后,售药的赵家的族人,只得满脸尴尬的对着门外拥挤的佣兵挤出笑脸:“十分抱歉,本商铺由于存货危机,所以需要暂时关闭。首发”
商铺之外,听得这话,那些还在互相拥挤的佣兵顿时安静了下来,用恶狠狠的目光瞪了那售药之人许久之后,这才骂骂咧咧的散开。
散开之余,一些毫不客气的谩骂声,更是将售药之人气得脸色发白。
赵家疗伤药在销售殆尽之后的不到一个小时之内,几乎整个柳林郡都传遍了这一消息,当下,都不由得一愣,暗自幸灾乐祸者有之,惋惜者有之,叹息者有之……
没有了疗伤药的支持,赵家与郑家的对战,无疑将会是一败涂地的局面,而经过此次的大败,赵家显然元气大伤,日后在柳林郡的影响力,恐怕再也难以回复到以往那般一呼百应的境地。
郑家,议事大厅。
“赵家疗伤药的源头断了?”听着手下传来的通报,郑凌天在愣了愣之后,豁然站起身子,脸庞之上的喜意几乎难以掩饰。
兴奋的与三位长老对视了一眼,发现他们也是脸现狂喜,郑凌天激动的在大厅内走动了两步,半晌后终于压下心中的喜悦,对着通报之声笑问道:“他们那位叫做柳岷的炼药师呢?”
“不知,自从那日白天赵奥与柳岷在和郑啸小少爷起了冲突之后,第二日,就再没见到过此人。”
闻言,郑凌天与三位长老微微一怔,旋即目光若有若无的转移向那一旁坐在椅上的郑啸。
“看我干嘛?又不关我的事。”见到四人望过来,郑啸翻了翻白眼。无辜的道。
郑凌天无奈地摇了摇头。反正他是不会相信郑啸所说地这句话。不关你地事。那人又怎会在和你起了冲突之后。便人间蒸发了?
“对了。族长。我从一位赵家的内部人员无意泄露出来地话语中得知。赵家的二长老赵怒,似乎在运送药材地时候,被一位神秘黑袍人给击杀了。”略微迟疑了一下。那名通报之人忽然低声道。
走动地脚步猛然一僵。郑凌天眼皮略微抽了抽。旋即点了点头。挥手将通报人遣退。目光紧紧地盯着郑啸。笑咪咪地道:“啸儿,能够轻易击杀先天境赵怒,这种实力,整个柳林郡,除了你那老师之外。恐怕应该没别人能轻易办到了?”
郑啸摸了摸鼻子,叹了一口气,无奈地点了点头:“赵怒地确死了。”
听得郑啸亲口确认,郑凌天同样是有些感叹地摇了摇头,这与郑家足足争武了几十年地赵家,竟然便是因为一位少年地缘故,逐渐地走入衰败,这感觉…苦笑了一声。郑凌天叹道:“我知道那位老先生会出手帮我们郑家,多半是因为你地原因。不过,有空地话,还是替我们郑家感谢一下,我们承他太多情了。”
郑啸耸了耸肩,随意地点了点头。
“接下来,我们便看赵家如何收拾这烂摊子。”郑凌天嘿嘿一笑,笑声中的幸灾乐祸。难以掩饰。伤药市场地争夺赛中,赵家大败而归。这场大败,让得他们元气大伤,而郑家,却成为了此次竞争的最大盈利者。
短短两个月的对恃,郑家几乎是从一落千丈地悲惨境地,奇迹般的反败为胜,两月的疗伤药利润,不仅堪比平常一年的总收入,而且现在郑家在柳林郡的影响力,明显已经超越了赵家以及王家,而且因为郑啸的缘故,现在就连麒麟拍卖场,也是不断地对着郑家做出示好的举动,这些种种,都让得郑家成为了柳林郡风头最劲的势力。
然而,虽然此次赵家遭受了重大打击,不过毕竟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即使没有了疗伤药的利润,可赵家的力量依然不可小觑,其家族多年所培养的武装力量,在柳林郡中,也没有多少人敢轻易将之无视。
赵家也同样非常清楚现在郑家的影响力,所以,在知晓竞争无望之后,他们也只得犹如毒蛇一般,悄悄的盘踞起身体,暗自的添着伤痕,似乎随时在等待着机会,重创于敌。
不过这种盘踞地日子,似乎并没有持续多久,在赵家疗伤药告竭之后地第二天,那北枫郡的药材家族,便是由两名先天境带队,气势汹汹地冲进了赵家,极为“客气”的要求赵易阳两天之内,付清购买药材所赊欠的三十万金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