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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各有胜负(一)

申时,方城西北四十里,一片密林之中。一员武将正拂须而立,此人正是方城守将乐甘,在探得赵军五千骑兵悄然从方城西面北上时,乐甘心中一紧,在派出斥候探查之后,发现赵军确实只有五千,乐甘心中一动,想到公子丹的信,暗自思考一番,决定出城伏击,无他,乐甘认定这五千赵军必然是北上偷袭涿县之敌。

怨不得乐甘如此笃定,赵军这三万五千士卒共分三路,老将廉颇命副将么开领兵两万紧随其后,但保持着三十里的距离,魏卢则是领兵一万前去易水附近埋伏,伏击徐州北上燕军。而廉颇则是引兵五千以为诱饵。

乐甘探清赵军只有五千,便认定廉颇不会在此,因为任谁都不会行此险事,更何况是赫赫有名的廉颇,若是这五千士卒偷袭涿县不成,岂不将自己陷入其中?

还有便是,乐甘已然派人送信给了兄长乐乘,想必乐乘此时也已经引兵北上了,但自己给兄长乐乘的信中言,令其不必贸然出现,也是想着若是真如公子丹所说那样,自己便死守方城,消耗赵军,而后与兄长里应外合吃掉赵军。

其实乐甘和乐乘是对燕国有怨言,正是为了乐毅之事,若不是燕惠王听信谗言,只怕家族现在已是燕国第一大族,但看到燕王喜对兄长还算礼遇,又封了大将军,乐甘和乐乘也才隐下心头之怨,但也是想着要建不世之功,只是这些年燕国羸弱,与赵国交战输多胜少。

值此机会,若是自己与兄长能大破赵军,必然名动天下,在燕国将会举足轻重。

乐甘看了看天色,便对身边的人吩咐道:“传令下去,今夜若大破赵军,本将军必有重赏。”

“诺”

待士卒走后,乐甘看了看天色,心中期待不已。

酉时,武阳城。

辛武茂看到时辰已至,摇了摇头,颇为不屑的说道:“传令,将那三人。。。。。。”他话未说完,便看到一名士卒奔来,施礼说道:“启禀将军,那三人前来求见。”

辛武茂一听,冷哼一声说道:“带上来。”

少时,便看到子心三人进入厅内,辛武茂冷笑着说道:“尔等倒是会挑时辰。”

子心一愣,不知道辛武茂这话是何意,但想着他定是觉得自己不会再领兵出城了,便笑着说道:“此番小子前来,便是要求将军令下,今夜亥时出兵袭营。”

辛武茂听后说道:“这几日雾起,在下还以为你要趁雾色袭击赵军,却不想待今日放晴方才出兵,是何道理,莫不是要这三千士卒与你陪葬?”

子心倒也不恼,笑着说道:“将军岂不知虚虚实实乎?”

辛武茂一愣,想了想后,小心问道:“莫不是你以为今夜赵营必然懈怠?”

子心摇头说道:“若如此,只怕将军早破了赵营,在下只是以为赵营会有懈怠,但既然在下以为此处赵军士卒为佯攻,那又岂能容我军轻易偷袭?”

“哦,却不知你有何计谋破敌?”辛武茂冷眼说道。

“无他,唯有声东击西而已。”子心淡然说道。

辛武茂还要再问,子心却是接着说道:“还请将军稍安,在下既然前来燕国谋职,必然小心,还望将军勿要再问,一切皆看今夜之战果。”

辛武茂讨了个没趣,虽然疑惑大于信任,但看到子心淡然应对,心里也稍稍有些期待,又想到若是袭营失利,自己剩余五千士卒依然可以坚守待援,便也不再质疑。

想通之后,辛武茂说道:“士卒已然挑选,少时你便随本将前去军营点兵,不知几时出兵?”

子心说道:“小子预备亥时出兵。”

辛武茂听后点头说道:“既如此,在下便在此地等你捷报!”

“多谢将军”子心施礼说道。

待到了军营,挑选出来的三千骑兵皆已准备就绪,三千骑兵跨在战马上,手持长戟,战马右侧挂着硬弓,左侧则是箭壶。

看着这些坚毅的面庞,子心心里除了震撼之外还有紧张。之所以震撼,是因为子心觉得燕赵两国交战多年,燕军胜多负少,想必士气低落,畏惧赵军,但不曾想,这些士卒皆是满眼坚毅,骑在马背上一动不动。

子心想了想之后便明白缘由,只是一个词而已:保家卫国!这个时代虽然七雄并立,但对于百姓来说国就是国,即便是老百姓也会说自己是:燕人、赵人、秦人等等,而且此时的百姓生活水平低下,容易被统治,也有忠于国家的思想,当然,除了一心想要谋求富贵与名气的剑士除外。

这也让子心不由得想起长平之战,白起之所以要坑杀赵军四十万,并不是说不想留下这些士卒,而是害怕这些士卒在国内服役或者在军中效力时,一旦与本国士卒交战,怕是要聚众而起,引起国家和军队的混乱。

虽不是精兵,但亦是劲卒!

子心暗自欣喜,看来燕国也不是一无是处,只是他们缺少能将他们训练为精兵的人,缺少能带领他们打胜仗的统帅。

紧张的是,子心也是第一次上战场,虽然那日子心对两位师弟的教诲说的简单,但其实自己心里也是没底的,只能是小心谨慎,一切只能是尽人事,听天命。

“今夜袭击赵军,由这位子。。将军统帅尔等,务要听命,令行禁止,若有抗命者,杀!”辛武茂大声说道。

“吼”三千骑兵一起举起长戟喊道。

辛武茂点了点头,看着子心说道:“但请下令”

子心点了点头,而后拔出腰中长剑说道:“此番出城,本将与尔等同进退,不胜则死!还望诸位奋勇破敌!”

“吼”

亥时,子心和子恒身着铠甲,带领三千士卒自武阳东门而出,绕道向南行去。

就在子心领兵出城之时,方城西北四十里处,廉颇率领五千士卒缓缓而行,看到前方的树林,廉颇眯了眯眼睛。

前军一千骑兵在先锋将的率领下已然步入林中,众人骑在马上,双眼四顾,马蹄声响中快速通过。

待廉颇率领中军骑兵步入林中后,廉颇身后的骑兵迅速上前将廉颇围在中间,亦是要快速而行。

站在两侧的士卒巨盾,中间有人点着火把,但数量不多,使得在没有月光的夜色下,只能堪堪照亮前路而已。

待中军皆已步入林中,但听得林中梆子声响起,顿时喊杀声四起,只见从密林深处飞出无数箭矢,冲着赵军士卒而来。

虽说廉颇早已布置下去,但猝不及防之下,人马受惊,几十匹战马扬起前蹄嘶鸣,十几名士卒中箭,喊杀声、嘶鸣声、惨叫声顿时响成一片。

廉颇挥剑挡开两只箭矢,而后喊道:“速速巨盾,变阵而退!”

不愧是赵军精锐,只是在片刻慌乱之后,便由各伍伍长迅速指挥士卒变阵转向,两侧士卒巨盾而行,快速中保持着队型向林外退去。

密林中,看着赵军士卒变阵而退,乐甘拔出长剑喊道:“擂鼓传令,两侧骑兵趁乱出击,冲击赵军,随我杀!”

乐甘只在密林深处埋伏了两千弓弩手,一侧一千,又在林中两侧各埋伏了一千五百骑兵。只是对于燕赵来说,骑兵亦同样是弓弩手,骑射便是燕赵骑兵一绝。

鼓声响起,两侧骑兵听到命令后,迅速翻身上马,准备催马冲出,冲击赵军。只在这时,便听到林中似有呼啸声而来。

众人望去,却看到林子前后两侧皆有火箭袭来,燕军顿时慌乱,不为别的,只因这时可是深秋,虽然有湿气,可这密林之中皆是枯木。。。。。。

果不其然,不到一刻钟,林中便是火起,火势燃烧着有些潮湿的枯叶、枯枝,还散发着白烟滚滚。

乐甘此时也傻眼,不想竟会如此,看了看前后飞来的火箭和惨叫声,乐甘顿时心中暗叫不好,中计了!伏击不成竟被包围!

乐甘迅速喊道:“速速擂鼓传令,众军分东西冲出树林!”

他也只能如此下令,往林子中间冲,只能死得更惨!鼓声响起,燕军士卒早已经开始向林外策马疾驰,但因为是夜晚,又是在密林之中,战马也跑不快,不时有战马被林中枯藤绊倒,又是一阵嘶鸣声和惨叫声。

已经退出树林的廉颇,骑在马上眯着眼睛看着林中的火光,静静的等待着战场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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