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阳城,便是后世的易县。这里便是涞水的上游,也就是中易水途径此地。
子心穿着铠甲站在武阳城南门城墙上,看着南城外远处隐约可见的赵军军营,心里却是一阵烦闷。再看看武阳的城墙,子心不知道辛武茂哪里来的自信能守住此城,这便是他所说的坚城?
城墙高不过三丈,长不过二里,虽说有一万守军,但若是赵军真的是五万人攻城,只怕也难以抵挡几日。
不过子心也知道,原来燕国的边境重城是桑丘,只不过去年割让给了赵国,这次变为武阳城。
“将军到。”士卒的喊声打断了子心的思考,子心扭头看去,一员武将,身着黑色铠甲,腰挂佩剑,系着披风,带着侍卫正缓步走上城墙,来人正是武阳守将辛武茂。
子心带着子义和子恒赶紧上前,施礼说道:“见过辛将军。”
“不必多礼,小哥观赵军大营,可有何想法?”辛武茂摆手说道。
子心满心郁闷,自己无官无职,年纪又轻,虽然有燕丹的手书,但辛武茂对自己也未见尊重,想来他看自己不过是毛头小子罢了,又岂会懂得打仗?
“赵军这五日均未曾出营?”子心问道。
辛武茂点头说道:“正是,想必是自知无法攻破武阳城。”说完,竟是满脸自得。
子心却不敢大意,又开口问道:“将军可曾派斥候查探?”
辛武茂拂着自己的胡须,似乎很不满子心这般问话,眯眼说道:“既是打仗,岂能不派斥候?”
子心接着问道:“那不知赵军士卒几许?何人领军?”
“五万之众,军中帅旗乃是廉字,必是廉颇领军,怎么,小哥可是有何见解?”辛武茂不耐烦的说道。
子心倒是不恼,径直说道:“若在下所料不差,此地士卒未必有五万之众,亦未必是廉颇领军。”
“哦?却不知小哥为何如此笃定?不想小哥年纪轻轻,便如此知战事,想来亦是久经沙场之人,亦或是名将之后?”辛武茂坏笑着说道。
话音刚落,其身后的两员副将和侍卫皆大笑起来。
“你。。。”子心身后的子恒顿时恼怒,便要开口上前,被子义一把抓住,同时,子义又朝子恒摇头示意。
辛武茂顿时有些恼怒,冷着脸看着子恒说道:“不知这位小哥又有何指教?”
子心施礼说道:“将军勿怪,在下师弟鲁莽,在下代为赔罪。”
“哼!”辛武茂冷哼一声,不再言语。
子心三人呆着甚是尴尬,便想要转身离去。子心刚准备开口告辞,便听得辛武茂说道:“既然小哥如此笃定,本将军便给你一个机会,只是不知道小哥可有胆量?”
子心一呆,心里想着,他莫不是要让我三人领军迎战赵军?
“不知将军有何指教?”子心问道。
“本将军给你三人领军之机,免得公子怪罪,便由你三人领军两千袭击赵军如何?”辛武茂冷冷说道。
果不其然,子心内心一阵发冷。即便是赵军不足五万,只怕此地士卒也有一万出头,给自己两千士卒袭营,若是赵军此战为佯攻,那必然小心谨慎,岂会让自己得逞?
辛武茂看子心不开口,便冷冷说道:“怎么,莫不是没有胆量出城迎战?”
“匹夫,欺人太甚!”子恒再也忍不住,便大声骂道,顺手拔出了长剑。
看到子恒拔剑,子心大惊,想要阻拦已然来不及,只见“呛。呛。呛”之声响起一片,又有一队士卒举戈相向。
“大胆,胆敢以下犯上,来人,给我拿下。”辛武茂鼓着脸庞说道,显然是被子恒给惹恼了!
“诺”一声大喝,便有士卒准备上前。
子心急忙上前一步大声喊道:“慢!”
“怎么?汝要造反不成?”
子心急忙挡在子恒身前,施礼说道:“将军息怒,舍弟无知,在下愿替师弟领罚,只是可否将此罚拖后几日,待在下领军破了赵营之后再受罚不迟。”
“师兄!”子义和子恒同时喊道。
子义摆了摆手,示意他们稍安勿躁。
辛武茂一听,眯着眼说道:“哦?莫非小哥愿意领军破敌?”
子心内心苦笑,自己还有得选择么?
“正是,在下愿立下军令状,若不破敌,我三人任由将军发落。”子心朗声说道。
听到子心这般说,轮到辛武茂不淡定了,他手拖下巴,盯着子心看了一会儿,方才开口说道:“好,若是你能破敌,今日之事便不再计较,只是。。。”
“适才在下已然有言在先,若不破敌,任由将军发落。”
“好,便依你,只是亦当立下时日方可!”辛武茂说道。
子心内心大骂此人无耻,只是自己已然开口,断无再更改的道理,子心扭头看了看天色,开口说道:“从明日起,三日,在下三日之内必然破敌。只是在下需两千士卒皆为骑兵!”
辛武茂听后,想也没想便挥手说道:“来人,拿来笔墨。”
待子心写下军令状,辛武茂笑眯眯的收了起来,而后又说道:“你三人初来燕国,吾亦不知尔等底细,需留下一人。”
子心听后,右手拳头紧了又紧,暗自吸了一口气将自己的怒火压下,开口说道:“该当如此,便让二弟留下,我与三弟领兵出城。”
辛武茂点了点头说道:“既如此,在下也爽快,既是为了我燕国,待你出城之时,在下自会令士卒皆听命与你,若有不服,你可斩杀之。”
子心一愣,想不到这人竟有如此心胸,子心内心还担心着他会不会给自己挑选一些老弱士卒。
既然他如此说了,子心也不矫情,施礼说道:“如此,便谢过将军!”
“倘若得胜归来,在下自会出城相迎!”辛武茂也施礼说道。
这几句话,倒是让子心对辛武茂刮目相看,看来他对自己不爽,想必也只是觉得自己是毛头小子而已。
待子心三人下城之后。辛武茂身后的副将问道:“将军,真要让这三人领军出城?若是失利,岂不白白让士卒送命?”
辛武茂双手扶着城墙,叹了口气说道:“汝所言有理,只是吾亦不愿如此这般与赵军空耗,其言未必为虚,赵军远来,为今已是五日,五日之内赵军并未妄动,吾亦无法心安,须知赵军五万人马,每日粮草便是负担,武阳城亦非坚城,赵军没道理不出动。”
“只是将军。。。”那副将还要再说。
“不必再言。”辛武茂摆手说道。
回到城中住处,子恒气得径直坐在了榻上。这时子义走过来看着子恒说道:“怎么,惹下大祸,你还觉得气闷?”
“我。。。”子恒抬起头,张嘴说了一个字,又转头看了看子心,而后低下头不再言语,脸上尽是郁闷之色,内心里却是懊恼不已,自己真不该如此冲动。
子心走了过来,拍了拍子恒的肩膀说道:“无事,你我亦须一战扬名,便让武阳之战成为你我晋身之资吧!”
“只是师兄,此番两千士卒是否少了些?”子义皱眉说道。
子心笑了笑说道:“兵贵精不贵多,两千士卒,又是骑兵,已然不少。再者,此番前去乃是偷袭,人多反而不妥。”
“那。。。若是赵军真有五万,当如何是好?”子义说完,子恒也是抬头不解的看着子心。
子心轻轻一笑,说道:“怎么,连两位师弟不信师兄所说么?”
子义和子恒对看了一眼,正要说话,便听子心接着说道:“我知两位师弟所虑,非是不信我之言,而是初次上战场,内心不安而已。无须多虑,我等自幼学习兵法,虽说并未在战场厮杀,但只需小心行事,当是无碍!”
看到子心如此淡定,子义和子恒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其实,正如子心所言,两人只是初次面对战争,心里有些不安罢了,此时也想不起什么兵法之类。
“师兄,弟仍有一虑,若真如师兄所言,赵军必然小心,岂能容我等轻易袭营?”子义又问道!
“呵,师弟,为帅者,当知晓天文、地利,若是为兄所料不差,明日便要起雾,到时,你我便有机会破敌。”子心笑着说道。
“师兄,莫不是要在明日趁着雾色袭营?”子恒有些兴奋的问道。
子心摇了摇头说道:“哪有这般容易,到时子恒便知。”
看到子心如此轻松,子义和子恒也放下了心事,子恒心中竟是隐隐有些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