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刻的游云,正处在水深火热之中,他之前那一系列举动,无疑极度刺激到了巨蟒,使它的残暴凶性暴露无遗,眼下更是锁定游云,疯癫般吐信猛攻。
只见其首尾摆舞间,劲风呼呼,那血盆大口迎风大张,獠牙腥涎,劈头盖脸,游云或退或进,被它气势无穷怪力所逼,气喘吁吁,已快到强弩之末。
他脑中连闪几个念头,每每挡住它铁鞭般巨尾的横扫,但觉手臂酸麻、疼痛钻入骨髓,好几次险象环生,闪避时差点直接送入其血盆大口,冷汗涔涔,想自己身兼佛道之长,不料今日竟要死在这孽畜嘴里,不禁有些心灰意冷。
俗话说:自来深山大泽,多生龙蛇,深林幽谷,大都是那虎豹豺狼栖身之所。今日这巨蟒,却正合此言,何况此种乃是天生异数,较之同类愈发强横,不然也不会一上来便识得“冷光剑”的厉害,而木婉清的短剑也伤不了其身鳞甲。
别看是条大黑巨蟒,实则已可比肩当世一流高手。
原来那巨蟒不仅天生异种,几乎怪力乱神,还颇有来历,玄识通灵,跟游云缠斗一会儿,那血睛中渐渐浮现狡诈光芒,似乎摸透了游云若非凭借冷光剑的锋利,几乎毫无还手之力,它避实就虚,数丈长的躯体在腾挪中渐渐盘于游云周围,蟒头虽然还在佯装进攻,暗下已在悄悄布局!
那游云力溃智昏,早没心思留意其他。
“游云哥哥!小心!”
身后不知何处传来钟灵的呼叫,游云不禁浑身一凛,转头见四周围着一堵“冷鳞黒墙”,还在快速“流动”渐渐收拢!顿时心神大急,蓦地一股热血冲上天灵盖,运起残存真气,挥剑陀螺打转般乱点,那巨蟒吃痛,狂嘶一声,血盆大口凶神恶煞扑向游云头顶。
千钧一发,游云横竖也是死,不管能否控制体内两股真气,但凭胸口一股怒气,刻意任由抑制许久的北冥真气游走周身,那股真气被压制在他体内多时,久经易筋经打压淬炼,已不知磅礴浩荡几多,一时泄洪,直如大江东流,他丹田中气流涌激,浑身血脉随之剧烈抖动,脸泛青色,连剑眉上都凝结一层寒霜。
电光石火间,游云抬头出剑,一道寒冰之气凝化剑气,更兼剑锋直迫巨蟒三寸。
那巨蟒显然通灵,识得这一下厉害处,血睛收缩,闪现惊惶之色。
“唰唰唰……”
游云一时间有如神助,翻手连挥,剑气纵横,也使无量剑派一招“跌扑步”,飞身往上冲,欲借势突出蟒躯之围。
钟灵等人旁观久矣,全神贯注,这当口众人生死悬于一线,一旦游云身死,她们更不会是巨蟒敌手,但死无疑,故而一个个面色凝重,无不暗自替他捏把汗,然而游云突发神威,也是大大出乎她们意料!
木婉清怔怔瞧着游云模糊的身影,竟生出恍如隔世的感觉,心里砰砰想到:先前若非他救自己,只怕阴阳两隔,早已被那巨蟒裹腹……
这时,只听钟灵叫道:“游云哥哥!好样的!对,刺它!就刺它那儿!”说话间,手舞足蹈站起来,双眼放光,和之前心惊胆战的样子判若两人。
那游云身在危机中心,哪里还能顾及她们?北冥真气更是比他想象中强烈很多!一旦脱离易筋经的束缚,便如冰河漫延,一发不可收拾,别人看他是突发神威,但也只有他自己知道,这是北冥真气的超强反噬之力,游云只是借那一瞬间之力,一旦北冥真气在体内循环几周天,以他如今的体魄,那是绝难支撑的。
至多就是三个周天的循环!而刚才那一瞬的反噬之力,便是一个周天了,如今眼下,正是浩浩荡荡的第二个周天!
“咝咝咝……”
巨蟒虽然忌惮游云突发威力,但也不愿就此功亏一篑,灵巧避过几道寒冰之气,有时避无可避狂嘶着硬抗下剑气,身周几片鳞甲顿时翻起,也血肉模湖,伤的不轻,但饶是如此,愈发激起它的凶性。
血睛中红芒大盛,缠着游云,如黑风卷舞,斗得天昏地暗,不死不休。亦在同时,他的去势已老,不曾突破蟒躯不说,还隐约要被那冰冷的鳞甲缠绕!他在拼命,那巨蟒也在拼命!这下针尖对麦芒,可以说是棋逢对手!
但是很快,北冥真气在他体内已循环了二周天!浑身上下仿佛有取之不竭用之不尽的冰寒之气,但这就像回光返照、更好似饮鸩止渴,等到三周天一闭,连游云自己都无法想象,那将会面临怎样的场景!
死生难料,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游云深吸着气,然而四周全是巨蟒那腥臭之味,等闲闻之欲吐,也唯有他,屏住一股心气儿,将冷光剑重新施为,当真是剑影霍霍,寒气逼人,这一刻,但凡他的一举一动,均有莫大威力!
巨蟒发了狂,庞大躯体筛糠般激烈抖动,忽地猛然收紧,紧紧缠住游云脱出一半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