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师傅?你还没告诉我,签上写得什么?”
游云回过神,蓦地发觉身边不知何时,靠着个大活人,温香软玉,竟让人一时连呼吸都不畅了。
不知道为什么,对这个女妖精一样的人物,他心跳加快起来。
“啊……上面写着遇难呈祥……”
这连说话也不利索了……
“遇难呈祥?”姜妙彤伏下身子,伸手去拿游云手中的竹签。
禅院深深,焚香袅袅。
他二人在观音像下,耳鬓斯磨,便似一对如胶似漆的情侣。
那冰凉的玉指乍一触到游云的手,他不自禁又“啊”地一声,那双脸颊瞬间红透了,哆嗦道:“女施主!请你自重!”
此情此景,实在令人想入菲菲,何况游云这万年小白?他现在才明白,其实很多事,的确是旁观者清,当局者迷。
姜妙彤状似受惊,也急急离开他,啐道:“呀!小师傅你说什么呢!菩萨面前,怎可乱语!”
好啊!设计勾引我在前,眼下倒成了我在乱语!游云红着脸抬起头,只见姜妙彤扭扭捏捏低着螓首,想来是在揣度签上文字。
既然她没放在心上,游云也继续低头装傻,只是怎么都有一种怪怪的感觉,萦绕心头……
有点心烦意乱,加上姜妙彤身上特有的馨香撩拨他的嗅觉,游云忍不住开口问道:“游施主年过半百,膝下已有一双儿子,你还拜什么菩萨求什么子?”
他是没话找话,虽有几分道理,但却漏洞百出。
姜妙彤闻言一愣,果然没好气白他一眼,嗔道:“你这小和尚!嘴上浑没把风的?菩萨面前一再乱语,就不怕佛祖怪罪!”
“嗨,我是半路出家的!再说了,酒肉穿肠过,佛祖自在心,我是口直心善之人,佛祖明察秋毫,哪能怪罪。”
“呸!油嘴滑舌……”
“啥?”游云眼一瞪,只当自己出现了幻听。
这虽说身份没戳穿,但毕竟还是名义上的后母啊……
饭可以乱吃,连话都乱讲了?再这么没羞没躁下去,只怕场面就少儿不宜了……
不过倒是游云多虑了,想来姜妙彤自己也察觉其中不妥,话锋一转,马上道:“话不投机半句多,哼,你这小和尚口无遮拦,有道是君子不欺暗室,怎敢一再出言不逊?莫非瞧我一个妇道人家,欺我无知吗?这便去找你们方丈,好歹讨要一个说法!”
这女人的脸就是六月的天,说变就变。
她脸色一黑,转身便走,但是到门槛边时,也不知是不是走得太急,没有留意脚下,莫名就被绊了一下,跌倒在地上,“哎哟哎哟”叫唤起来。
游云见状,差点没有笑出声来,这真是现世报,还要到方丈那告我的刁状,能不能走出这个门都两说!
“还不快扶我起来!”
想那姜妙彤一早就在装腔作势,竟然开口又要使唤游云!
简直是不可理喻,得了便宜还卖乖,天下有这样的道理么!游云心道:你把我当成那慧文老贼秃了?呼之即来,喝之即去?想得好美。
游云任她百般撩拨,只当睁眼瞎,充耳不闻,敲响木鱼,自顾自大念“阿弥陀佛”。
姜妙彤被他晾了半天,见其软硬不吃,想是怒极,耐心磨光了,也是口无遮拦,骂道:“见死不救,哪怕你不是佛门中人,难道也不算个男人!?”
这话却是让人不能忍。
特别是忍了半天的游云。
木鱼声蓦地停了,游云忽地来到姜妙彤身边,将她连着腰身托抱起来,大手毫不避讳拦在她臀上,一双眼更是直直对着她的目光,冷笑道:“算不算男人,莫非你想试一试!?”
姜妙彤媚眼瞪圆,脸上一片潮红,不可置信伸手指着他,讶道:“你……是你!”
游云另一只手狠狠掰下她指着自己的玉手,也不放开,冷笑更甚:“别装了,就冲你刚才那句话,想是在大雄宝殿中就知道我是谁了吧!”
“你!”姜妙彤高耸的胸脯急剧起伏,“你血口喷人!”
“我血口喷人?”游云仿佛听到这世上最大的笑话,“你串通游坦之,害我生母性命,这还不够,还要斩草除根,处处把我往死里逼!关起自家门来,这倒也罢了,但刚才就在这殿里,观音像前,是我亲眼所见,你跟那贼秃又做得甚么天大好事?反正你自己心里清楚!怎么?事实摆在眼前还想赖账不成!?说我血口喷人?”
游云每说一句,姜妙彤的神色便僵一分,说到最后一句,已是面无表情了。
游云这话憋在心里已多时了,眼下当着她的面说,那是畅快淋漓,只觉大大吐出一股恶气。
不料那姜妙彤脸色沉一会儿,却渐渐露出笑容,游云还以为自己眼花了……
只见姜妙彤身体放松,懒洋洋靠在他的怀里,樱唇若兰,轻轻朝呆住的游云呼口香气,曼哼一声,笑道:“人说拿贼拿赃,捉奸捉双!即便你亲眼所见,却是口说无凭!更何况你一个落魄少子,重伤兄长在前,又屡次三番污辱后母,目无尊长,简直大逆不道,人所共知,你说的话,又有几人会信呢?”
“你!”游云万万没想到,这局势急转直下,凭她三言两语,愣是让自己哑口无言了,偏偏还是言辞凿凿,针针见血!
“你方才说……我与那贼秃做得见不得人的事?”姜妙彤一双妙目滴溜溜打转,在他脸上来回游弋,直看得游云莫名发毛,只听她道:“唉呀!也不知是哪个贼秃呢!依我看呀,别的贼秃没见着,倒是你这‘假和尚真小人’居心不良!”
说着,她竟伸出一双柔若无骨的雪白手臂,轻轻柔柔缠在游云脖颈之间!
“唉呀,我的腿好疼呢,你快抱我起来呀!”她的唇几乎贴着游云的唇,吐气若兰,妙目含春,举手投足间,莫不撩人原始欲火,让人血脉喷张。
这个女人,竟敢如此逾越世俗常理!其心思手段绝非寻常女子所能及,在让游云水深火热的同时,亦感到了莫大的危机感。
让这样的女人盯上,绝非好事!
岂不闻自古红颜多祸水?更何况游云也是个男人,这当口难能没有半点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