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上帝会给人们开一些玩笑。就像它会让两个素不相识的人在一个熟悉的地方遇到。而彼此事先都不知道对方会来到。
月色微凉,枯枝轻晃。已至深秋,风带着飒飒的声响,清冷的月光照在地面上,只让人感到凉。
走在大街上,他拉了拉衣服,抬起手对着月光照了照,手指有些苍白,有一阵风吹在手上,他赶紧把手藏进了袖子里。“这到底是秋天还是冬天啊?那么冷……又要添衣服了”他喃喃道。看到前面那块熟悉的招牌,他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快步跑了进去。
“阿墨,你来了,今天要看什么书啊……”“馆长,谢谢,我自己找就可以了,不用麻烦你了。”他经常来这里,以至于图书馆的馆长都与他成了熟识,但不认识他的话也不太可能,毕竟他每天在图书馆睡觉的行为实在是太怪了。想到这里,他自嘲的笑了笑。
图书馆里并没有多少人,因为已经到了十一点多了,在高一这个年级,并不会出现太多拼命的人,即使这里是天南也一样。
轻车熟路的转过两个书架,那里有一张桌子和一张椅子,可以坐在那里看书。这个图书馆里到处都是这种成套的桌椅,并没有什么稀奇的。走到书架前,看着上面略有些杂乱的书籍,他从上面抽了几本放错的书,看了下封面《阿Q正传》《梦里花落知多少》《朝花夕拾》《悲伤逆流成河》字母索引分别是A,M,Z,B。纪墨把它们挨个放入各自的书架中,又把剩下的书摆齐,每天都会有粗心的人把书摆错,这就是他每天的工作,虽然今天的工作量有些大,但他并不急。
月亮升得更高了,幽幽的小路上偶尔路过的学生低声交谈。风儿吹着深秋执拗的树叶轻轻落下,微不可查的声音在深深的夜色中却显得格外的响亮,还有突如其来的忧伤。
她静静地走在路上,黑色的马尾在身后摇晃,画出一个属于青春的弧度——一遍遍的重复,但却依旧有所不同。也许是因为她在这个年轻的世界里更显得年轻。
“今天有些晚了,”她抬起头望着天空中的月亮,“宿舍要关门了,就去看书吧。”她想。前面“图书馆”三个字泛着淡淡的光,显得有些朦胧。
顺着台阶走到门里,隔着玻璃门可以看到一个大概四五十岁的男人坐在收银台后面,手里捧着一本书。打开门走进去,刚想开口,就听见那个男人说:“哎呀,来新同学了,想看什么书啊?”她被吓了一跳,“你好,我想找一本小说……”“哦,好嘞,转过两个书架就是了,可以按字母索引找”
“好,我明白了,谢谢你,大叔。”不知怎的,眼前的这个大叔让人感觉很亲切,即使是她也一样。
但是,她没有想到的,眼前的这个人在听到她这句话以后,脸上堆满的慈祥笑容却瞬间凝固,看起来有些机械,还有滑稽。
“新同学,你别叫我大叔了,叫我馆长就好。对了,还有出示一下学生证吧。”
“嗯”她一边答应着,一边掏出了学生证。虽说有很多疑问,但她不想问。
“莫同学?很好,去吧,那边有人,不明白的可以问他。”馆长把她的信息记录了下来,然后把学生证递给了她。
“好的,谢谢馆长。”接过学生证,她就向书架走去。
转过两个书架,她看到了一张桌子,一把椅子,还有……一个抱着满怀的书笑的快要断气的男生。
“你在笑什么啊?”她这样问。
“你惹上事了……馆长最讨厌别人叫他大叔了,哈哈……”男生笑着对她说。
“那你为什么笑那么厉害呢?”
“我只是想起了我刚来这里的事”他终于止住了笑,“对了,你叫什么名字?认识一下吧。”
“莫烟,你呢?”
“我叫纪墨。”
“寂寞?”
“不,是纪墨。年纪的纪。”
“你怎么知道我想问这个?”
“猜的。”
“……”
“好吧,不提名字了,总觉得我们两个很像呢。”纪墨把书放在书架上,转过头微笑着说。
“哪里像?”总觉得他的微笑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你……累吗?”他微微抬头,看着书架上的某本书,好像是在发呆,又好像不是。
“累吗?”她重复了一遍,这样问自己:“是挺累的……”
可是,纪墨忽然笑了,笑得很灿烂,他转身,走到另一个书架边,从里面抽出了一本书,然后又回来递给了她。“喏,给你。”“《小王子》?”她疑惑地念出书名。
“很幼稚,对吧。不过,你可以看一下。对了,重新认识一下,高一十班,纪墨”
呼延烟迟疑了一会,但还是说出了班级:“高一一班,莫烟。”纪墨抿了一下嘴唇,随后就变成了微笑,但莫烟从他眼里看到了一闪而逝的黯然。
同样的微笑,同一个人,同样的难以琢磨。明明第一次见面,却有和自己很像的感觉。
十班吗?有空可以去看一下。
纪墨,也许,他是个有故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