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在教室里。
很是奇怪,为什么这么安静呢?又不是考试……
窗帘是拉着的。(我印象中,教室的窗帘是淡绿色的?)如果在往日,一定会有太阳投射过来,映出绿色的淡影。但是今天却没有。教室很暗,不过有光。从哪里来的呢?
光是讲台后那一排灯发出来的。那排灯,我平时从来没有注意过。今天教室比较暗,仅仅开了这一排灯。哦,我知道了,教室里只有五六个人,所以比较安静。
教室黑暗的东南角坐着阿飞。阿飞很瘦,但是比较结实,篮球打得很好。他在学习吗?好像是的。他….在看一本蓝色的书(黑暗中辨不清颜色,不过我猜是物理必修二)。稍微靠近讲台的,是那几个很踏实认真的女同学。她们应该是在做作业。我左边的S兄正在玩手机。
玩的那个游戏背景是非常黑暗的,就像现在的教室,但是主体是一些像霓虹一样的彩色线条,闪亮的旋转着。
“真安静啊。”我跟埋头玩手机的S兄说。
S兄浅笑道:“呵呵,刚考完试,能不安静吗?”
啊…….刚考完试,还真是。我数学挂了,恩对。大家估计还是不高兴的多。
教室还是很暗,就像一个小小的黑屋子,只是前面有光。那几个灯管就在那里,我感到有些恍惚。因为那个灯管似乎有些晃动,就像有一个鬼坐在上面荡秋千。
为什么这么不对劲呢?
我走向讲台,感觉很温馨。虽然教室依旧暗的吓人,就像恶魔的心房一样黑暗。
讲台上摆了几支蜡烛,正在摇曳着温暖的光芒。怎么会有蜡烛?我依稀记得,似乎最近刚给老师过完生日………不错,生日那天确实有蜡烛,但也没有这样……况且那还是数月之前的事(什么逻辑,数月之前还叫最近么)。而且还有香气。这么香,从哪里来的呢?
我的目光渐渐移向蜡烛的后面………
最开始,我以为那是个艺术品。或者,实验仪器。
但后来我琢磨明白了,那个黄白碎屑模糊形成的东西,是一个花圈;而且,它就摆在讲台正中央;自它向两翼拉出两条黑色的纱布,像一种“幔”一样拢住了黑板。花圈的正前方,摆了那几根蜡烛,而且还点着,散发出诱人的香气。
当时我怎么如此冷静呢?
大家不要笑,我当时是这么认定这个花圈和蜡烛的作用的:这是为了让大家内心静下来,好好地,踏踏实实的复习。而且,黑色的幔帐给人一种稳定感。
我觉得,这是我学傻了的表现。
突然之间,有人撞开了教室的门。这个人很结实,他是R,是班长。
“去上体育课啦………上体育…………..”他扯着嗓子喊道。
于是人陆陆续续的走出教室,S还在打游戏。阿飞还在看书。
“再不走我关灯了啊……..”
S摇摇头走了出去。阿飞和我在后面,我突然发现教室里还有一个人没动地。他是小瓷,还坐在那里看书。而且他的座位正对着花圈。
“走啦!”
啪的一声,R把灯关了,顺手关了门(我相信他不是故意的)。你知道吗?天黑之后,关了灯,拉着窗帘的教室,是多麽的黑。怎么形容呢?就像浸在墨汁里一样。我或许可以这么“科学”的说:这种“黑暗”是液态的,就分散系来讲是胶体。
当时,我离教室的前门大概只有两三步之遥。但当黑暗降临的那一刹那,我感觉就像浑身失去了依托一样。就像堕入了无比黑暗的地狱之海,下沉、下沉。我怎么移动,摸索,就是没有凭借。我一张桌子板凳都没有碰到。我没有碰掉一根笔或者涂改带。后来就像是“out of gravity”,太可怕了。我几乎忘了,与我同在黑暗中的,还有一个小瓷。也许我们人类,永远是需要一缕光的。
“孤身颤抖的我身处黑暗中……”————beyond《水晶球》
终于,我应该是扑到了墙上。这时咔的一声,前门开开了,是阿飞打开了门:虽然他只是开了一条缝,但已经足够我冲破这黑暗了。
“Z,你还在里边啊,快到操场集合了,出来吧。”
“好诶。”
我和阿飞是从教学楼侧门出去的。出门之后发现天是黑的,果然刚才是在上晚自习。
教学楼侧门外头,是一块停车场。因为位置比较偏,一般只有实验楼的老师才把车停在这里,所以这里基本算是荒废的了。因为它荒废,所以便空旷起来,成了学生下课踢球的地方。我看到R和很多我们班的男生,像大L、还有Ds他们,在一起踢球呢,根本不着急。我一看表,离体育锻炼的时间还早着,至少要再过个十分钟呢。这是一个晚自习的大课间,我这才想起来。天是很黑暗的,但是跟教室里那种黑不一样。天空像是一块黑纱布,非常粗糙并且不真实。后来我和阿飞也一块去踢球了。踢夜场球感觉非常凉快(我想,这应该是夏天),而且你看灯光照着的水泥地,感觉特别奇妙。晚上踢球,经常踩出“梦游般神奇的脚步”。
然而不久,就听到体育老师的麦克风催促各班同学下楼了。Ds和阿飞放球去了。我和大L一路小跑直奔操场。操场上已经站了几个班的同学了,非常凌乱。两个角的探照灯打着,把绚烂的夜空下的操场衬托出来。体育老师穿着紫红色的羽绒马甲站在领操台上。
“快点啦,集合啦。那几个同学快点,跑几步,就差你们了,还不快点!”
大L跟我慢跑到了我们班的位置。“估计又该罚我们做俯卧撑了。”我这么想。“体育老师估计要怒了。”大L说。“嗯”我说,“太有可能了。”(因为我看到体育老师开始不断的清嗓子——说明他上了一上午的课,此时嗓子已经很难受了;晚上还来加班给我们上晚锻炼,更是满心的不乐意;结果我们集合还拖拖拉拉…….他此时不发火才怪)
终于,人到齐了。体育老师清了清嗓子(哈哈,果然要训话了)。然而,他却并没有先批评大家,而是冲教学楼喊了一嗓子:“喂喂,广播室郑老师,帮忙开一下领操台后面的灯。”
电教郑老师忙活了一阵子,随着一阵刺耳的电箱声,几道夺目的亮光从领操台后照射出来,划破漆黑的夜幕。我下意识的用手捂住眼睛,却渐渐失去了知觉……..
“额……..”我不情愿的醒来了。
今天还是需要考试。
刚才那个梦蛮有趣的,不过好像有些不对劲。哦,我明白了,是蜡烛的问题。
这个布景我似乎在哪里见过似的,我在食堂排队时自言自语道。黑色的布幔,摇曳的蜡烛,还有花圈…….是在哪里呢?嗯,是葬礼的布景?是啊,这是灵柩前的布景。
不对啊?这玩意儿为什么要出现在教室里?难道…..
我们班会死人?
不对不对,不能这样想。这样是不吉利的。(我还是很快冷静了下来)。不过如果真的要死人,那么是谁呢?首先,在梦里出现的同学一定没有死。哦,那么万幸,作为梦中的主人公,我自己肯定不会死(自私的内心)。其他的同学自然也不会死,R、阿飞….还好。那么剩下的人就都挂了。
“挂了?”
对诶,可能是挂了。挂了、不是死了。我的意思是,是指考试挂了。那就好多了。
瞬间我觉得世界充满了阳光。不就是考试挂了吗,只要不死就好。不过瞬间我就明白了,我并不是因为这个而高兴。因为这说明我考试没挂么。唉,一颗自私的心灵。
下午在考历史时,我还在琢磨这件事。挺有意思的,哈?
历史不知不觉已经做到了最后一道题。这道题给了一段材料。是纳粹德国的材料:
“昨晚,我们把那几个学生埋在了学校后面。趁他们(纳粹)没注意。后来,他们(纳粹)一直没有再来,我们简单的进行了葬礼,关于共产党的谣言也停止了….”
“14号晚上,纳粹突然召集所有学生到操场上,在集结之后,用大灯照明,之后开始用机枪扫射……..这就是XXX惨案。在许多年之后的今天……..”
“我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时候,身边有一个同学也幸存了下来。但是从此就疯掉了。你知道,在那个时代…在战争结束之后,他因为不响应……..据说后来他被发配去了西伯利亚,嗯,对,劳改。他死在了一个矿坑里,身边没有一个人。”
看到这段文字的时候,我不由得有一些小小的诧异,继而便联想起了自己的梦。忽然便觉得这段材料乃至于这段历史也不真实起来。这似乎又隐藏了什么危险的苗头呢。